又是一輪皓月當空。裴硯殊擡頭看去,斂下心中愁緒。來到這片沙漠已經有三天了。而她,也迷失兩日了。
“咳咳……”裴硯殊掩嘴咳嗽,努力壓下心裡泛起的噁心感,張口大力呼吸着。
在這個渺無人煙、並且沒有水源的地方染上風寒無疑是送死。不巧,她就是其中之一。
“殊兒,你怎麼又咳嗽了,來,快喝水。”楠竹從睡夢中睜開眼睛,看到了捂着嘴巴壓低了聲咳嗽的裴硯殊,連忙解下腰間的水囊,遞上前去。
“不用。”裴硯殊搖了搖頭,這點小咳嗽,忍忍就過去了。她們剩下的水不多,不能浪費在這裡。
“不要叫我殊兒。”她不喜歡這個名字。
裴硯殊,裴硯殊,啊爹大字不識,纔想給她取名叫硯殊,硯是筆墨紙硯的硯,可這殊,卻是殊途同歸的殊。
“還是喝點水吧。”說完楠竹不由分說的就把水囊打開想直接給裴硯殊灌水。
“不用。”裴硯殊閃身躲避,她不是那些虛弱的小丫頭,不需要別人這樣憐惜。
“給你喝你就喝。”楠竹很認真,半點不跟人開玩笑。
“我說了不用就是不用。”裴硯殊也很認真。
兩個人一遞一閃之間沒有分寸,楠竹手裡的水囊突然掉下,他連忙伸手去接,但是爲時已晚,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水源滴入土壤,消失開去……
……靜默良久,相對無言。
“我要睡覺了。”裴硯殊努力咽口水,這才慢慢把咳嗽壓了下去,她翻身背對着楠竹,一副已經睡着的模樣。
“好吧,睡覺。”傻姑娘,那麼倔強做什麼,一切都有我呢。
夜半,楠竹被裴硯殊嘔出心肺的咳嗽聲吵醒開來,他連忙起身去看裴硯殊,卻見她緊緊閉着雙眼,赫然睡熟的樣子。
還好沒有醒來……
不過這樣任由她一直咳嗽下去也不是個事,總得想個辦法呀!
就算楠竹聰明一世,也被眼前這個問題難住了。在沙漠裡,他要去哪裡找水?
就在楠竹費力思考的時候,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血,他沒有水,可是他有血啊。
他從裴硯殊袖子裡掏出匕首,對着自己的手就是狠狠一劃……
裴硯殊在睡夢中感覺到一股腥甜的水源從嘴角滲入喉嚨,那感覺就像是細雨劃過久旱的土地。她不由得吮吸,想要多一點的感受那清甜味兒。
可是,她明明在沙漠裡,哪裡來的水呢?
看着少女嬌俏的容顏,還有嘴角帶點血腥的紅,楠竹看得有些愣了,原來睡着時候的她,是這副模樣的。
他不由得俯身,嘴脣輕觸那點猩紅,想要把它吞入口中。可觸到那柔軟的脣瓣時,他又捨不得離開了……
他在做什麼?現在,他已經不願意去想了。
裴硯殊睜開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眼前放大的楠竹的臉。一時之間,怒不可遏:“流氓。”她甩了他一巴掌。
可是衝動之後她就後悔了,因爲她看到了楠竹正一滴一滴滴着血的左手。還有那與自己脣間相及的一點紅。只是一瞬間,她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