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譽表情不變,仍是輕鬆自如地道:“娘娘跟我急有什麼用,這案子反正不歸我管,就算想幫娘娘也是有心無力,我過來只不過是好心提醒娘娘一下而已,勤王妃懷了皇孫,父皇本就歡天喜地的,勤王辦的這個案子,父皇肯定也是隨他處置的,娘娘也別想找父皇說情了,父皇現在寵信勤王,只怕聽都不會聽。”
“照你說,那就是什麼辦法也沒有了。”德妃冷笑,“本宮原也沒什麼好怕的,皇上現在根本不來我的德昭宮,本宮也沒個一子半女,混吃等死罷了,趙家沒了也只能怨他們自個兒不爭氣。”
“娘娘不管趙家難道也不管柳家麼?柳家如今可也是家大業大的,朝堂上還有兩位大人呢,近日看着氣色可都不怎麼樣,特別是柳太傅年紀可不小了,此事若是牽連到柳家,娘娘以後在宮裡可就……”慕容譽話才說了一半就見德妃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便頓了一頓。
德妃本來心高氣傲,見他欲言又止,只以爲他是受了蓮貴妃的指使專門過來看她笑話的,猛地站起身來沒好氣地道:“本宮還有事,就不送殿下了!”
“其實也不是沒辦法的。”慕容譽巍然不動,又輕飄飄地拋出這麼一句來。
德妃帶着疑慮看了他兩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向前走了兩步問:“你有什麼辦法?”
“其實很簡單,只要有件什麼要緊的事情,能同時轉移勤王還有父皇的注意力,西北的案子就可以結得快一些,不再繼續深查下去,到時候娘娘這邊一撇清自然也就牽扯不到其他人了。”
“什麼要緊的事情?”德妃顰眉問。
慕容譽笑着起身道:“這就要娘娘自己想了,娘娘可是聰明人,不然也不會連孩子都沒有就晉到現在的名位了,本王告辭了,娘娘若是想不到好辦法,今晚來參加本王母妃的生辰宴時應該能想得到的,勤王和勤王妃可都進宮來了。”
德妃還是一頭霧水,在屋裡走過來走過去,仔細琢磨起來。慕容譽邁着輕快的步伐出了德昭宮臉色才又沉了下來,希望這個嫉妒心重又喜歡自作聰明的女人不會令他失望吧。
天色未黑,碧蓮宮裡就燃起了重重宮燈,雖說不大辦,還是稍加布置了一番的,多掛了一些紅彤彤的宮燈,顯得十分喜慶,初春的晚風吹拂着,仍有絲絲冰涼的感覺,空氣裡有微微的溼意和清香,來來往往的宮奴正忙得熱火朝天。
大殿上,錢玉蓮一襲紫紅色的雲紋千水裙,長可曳地,外穿淺黃色的雲煙羅坎肩,上面繡着大朵的硃紅牡丹顯得貴氣十足,雲髻峨峨,八寶珠釵交錯着插在發間,一支鑲珠帶玉的金鳳步搖在燈光下輕輕搖晃着閃閃發亮耀人眼目。
皇帝身着金黃的龍袍,坐在她身側一直面帶微笑,明顯給足了面子,皇后只穿了一般的翡翠綠宮裝,普通的碧落髻上也只用了兩隻透體碧綠的玉簪子,斜後插了一朵瑩瑩生輝的珠花,顯見沒想搶奪壽星的光彩。
其他妃嬪也都穿得中規中矩,沒人敢壓錢玉蓮的風頭,端木容兒、錢舞月、陸世芸、百里秀、鍾浣雪這幾個小輩也是精心妝扮了一下的,畢竟是壽宴,穿得太素淨了也不行的。
殿中鶯聲燕語十分熱鬧,太子靜靜地坐在席上,一襲水藍色的錦袍越發顯得膚色如雪似玉,臉上掛着淺笑,墨一般的黑眸偶爾掃過衆人卻是清澈無波,即使端木容兒找他說話,他也只是簡單回答或者微微點頭。
慕容譽尚未入座,錢玉蓮的生辰,他自然要幫宮人打點着,免得哪兒沒弄好掃了大家的興致。
慕容宇和雲笙月攜手而來,自然是最引人注目的部分,雲笙月只覺得一進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肚子上了,有些緊張便不由自主地嚮慕容宇靠了靠,慕容宇低頭給了她一個安撫的微笑才牽着她去向皇上皇后請安,並一同給錢玉蓮拜壽。
皇上一見他們兩人馬上笑得更爲開心了,“快快就座,月兒的氣色還不錯,有五個多月了吧,身子倒是不重,還要多補補纔是。”
“臣妾就知道皇上一見月兒就特別高興,所以專程用臣妾的鳳輦去接來的,趁現在還能進宮走走,再過段日子可就不能出門了。”錢玉蓮連忙邀功。
皇上笑道:“好好,剛好宇兒也回來了,也算是團聚一堂,譽兒提倡從儉是好事啊,雖說沒有大辦,咱們一家人高高興興吃個飯也很好。”
“皇上說得是!臣妾都說讓各宮娘娘別送禮了,咱們雖然是皇家,用錢的地方可比那小戶人家要多得多呢。”
“嗯,蓮貴妃帶了好頭,大家以後要學着點,今日高興,也不說別的了,就吃吃喝喝閒話閒話家常。”皇上哈哈一笑,先用上了筷子。
“累不累?這麼睏倦可以不用來的。”落座後,慕容宇輕聲道,下午他去了御書房向皇上交旨,回來時雲笙月還在睡,碧蓮宮的奴才過來催了幾趟,他硬是等到雲笙月自己睡醒纔過來的。
雲笙月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雖說他們只來遲了一會兒,大家表面上也都沒在意,但若是有心人要計較也是不好的,“你應該叫我的,你看,父皇、母后都到了,就咱們最遲。”
“怕什麼,我只要你好好的。”慕容宇不以爲意。
雲笙月擡頭看了對面一眼,太子只衝她微笑了一下馬上就轉開了視線,她輕聲道:“你不用這麼緊張,我今日是午睡得晚,所以睡得久了些,反而覺得乏力。”
“那一會兒,咱們早點走,回去再好好休息。”
“不好吧,本來就來得晚,又提前走不大好,我吃些東西就好了。”
“那你想吃什麼?我幫你拿。”
慕容宇的殷情毫不掩飾,雲笙月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卻也覺得心中甚甜,正回他微笑,慕容譽進來了,從他們面前經過略停頓了一下但也沒說什麼徑直回了自己的座位,就在他們的斜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