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貴妃一早就到碧玉宮坐鎮,雖然對於慕容譽非要在自個兒的碧玉宮裡宴客行禮有些不滿,卻還是依從了他。她今日可是好好的盛裝打扮了一番的,雲鬢高挽,滿眼耀目的金玉珠飾,棗紅色的錦繡宮裝,外面披着一層長可曳地的金色薄紗,寬大的衣襬上繡着淡金色的花紋,額前垂着一枚圓潤的紅色寶石,點綴得恰到好處,隨着蓮步輕移,腰間環佩叮噹,風姿卓絕,果然不負曾經冠絕後宮的美名。
太子的御用馬車,也不同於一般車駕,不僅外觀大氣豪華,內裡鋪設着厚厚的錦褥,面上則是渾然天成的純白裘皮,柔軟中還散發着淡淡的香味,車廂四壁飾以明珠點點,令人歎爲觀止,太子的奢華果然非同一般。
雲笙月斜靠在軟墊之上,並不敢胡亂躺着,怕弄皺了衣裳和頭髮,雖然遠不能與蓮貴妃的華麗相比,但爲了不失禮,她也是穿了一身粉色宮裝的,懷孕不過兩月,腰身還沒有變化,表面上是看不出來的,不過也沒再束腰了,寬大的衣裙卻不顯臃腫,反有幾分飄逸,烏黑長髮挽成簡單高貴的飛鳳髻,紫晶玉簪上是特製的彎月形狀,發間點綴着幾顆飽滿圓潤的上品珍珠,瑩瑩生輝,美眸顧盼間還有清純散漫,紅脣間則掛着一抹淺笑。
“小姐,宮裡好漂亮好熱鬧啊。”翠兒一路就興奮不已,進了宮裡更是忍不住掀開簾邊向外張望。
雲笙月不以爲意,上次太子成親也是很熱鬧的,這樣的熱鬧見過一次也就夠了,多了只覺着累人,只因爲明王和蓮貴妃是自己母女二人的救命恩人,她心中感激才願進宮祝賀的,當然潛意識裡似乎還有些別的感覺,但她還沒太察覺到。
“王妃,到了中宮了。”黑二稟報了一聲,捲起了車簾,繼續道:“今日行禮、設宴都在碧玉宮裡,馬車只能到這裡了,接下來還有一段路程,王妃是想自己走動一下,還是坐軟轎過去?”
“走一下吧,不必用轎子了。”雲笙月在前行下車的王嬤嬤和翠兒的摻扶下下了車,舒展開來,深吸一口氣,精神奕奕,感覺還不錯。
黑二點頭,對翠兒和王嬤嬤道:“我等侍衛只能在碧玉宮外等候,翠兒你和嬤嬤可要寸步不離跟着王妃,宮裡人員複雜,不要單獨去僻靜之處,若出點什麼事,咱們可都擔待不起,明白嗎?”
“老身醒得!”王嬤嬤較爲沉穩,入宮以來才說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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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知道的啦。”翠兒也乖乖回答,她最怕黑二的木板臉,總是硬梆梆的,回頭看了一下黑五,他正關注着四周的動靜,根本沒看這邊。
雲笙月三人在宮人的引領下,前往碧玉宮,本來想先見見皇上、皇后和蓮貴妃的,但出來的晚了些,駕車的又似乎生怕振動了她一樣走得極慢,因此等她們到宮裡,吉時已經不到一個時辰就要到了,所以只能直接去碧玉宮裡。
碧玉宮雖然頗爲開闊,只是一下子容納這麼多人還是有些擁擠的,低頭不見擡頭見,認識的不認識的總得笑臉以對,雲笙月很快就有些煩躁了,翠兒和王嬤嬤也只顧護着她,怕被人不小心撞着了,緊張起來也有些累人。
好在,不多會兒就有一名綵衣宮女迎上來道:“奴婢宛如,見過勤王妃,主子吩咐若王妃到了,讓奴婢引領您先去偏殿歇着,正殿里人太多了,王妃怕吵定然不喜歡。”
“你們主子可真細心,連我們小姐怕吵都想到了。”翠兒道。
宛如道:“奴婢可是從江南百里家來的,與王妃本是認識的,只是王妃不記得了,明王殿下和王妃打小一起長大,對王妃的喜好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你認識我?可惜我還想不起來,你若沒事跟我說說江南的事吧。”雲笙月有些急切地道,她在府裡一提起江南,孃親就有些不自在,其他人又不清楚過往,但她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江南對她來說好象很重要一樣。
宛如笑道:“王妃別急,奴婢是王爺安排來專門照顧王妃的,王妃想知道什麼隨便問,咱們邊走邊說吧,這裡是主道,人太多了些。”
幾人走進偏殿,發現殿中有不少桌椅,已有其他人在此歇着,只是比正殿的人要少得多了,有利落的宮奴來回送着茶點,王嬤嬤略鬆了一口氣。
“王妃請坐下用茶,不必擔心時辰,到了點會有人提前一刻過來知會的。”宛如機敏伶俐,給雲笙月安排了一處相對幽靜些的角落坐了下來,邊上有一盆枝葉繁茂的海棠花兒稍微摭擋了他人的視線。
雲笙月坐下來道:“今日可真是熱鬧,我本來想先見見父皇還有娘娘們的,看這時辰是來不及了。”
“王妃不必着急,晚一點去了正殿就能見着了,這偏殿旁邊還有個小書房,您要是坐着無聊,也可以去看看書,等時辰到了再過去不遲,您有身孕在身,一切以身子爲重。”
“哦,好的,你們想得真周到。”雲笙月四下張望了一下,在這偏殿歇息的多爲婦人,看衣冠打扮,應該都是一品誥命夫人極別的,一個個都笑容和煦地說着客套的場面話。
翠兒也不停地張望着,表情雀躍,王嬤嬤則是規規矩矩地垂手立在雲笙月身後,對其他東西並不關注,因雲笙月觀望着沒有說話,宛如也未多言,安靜地待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偏殿的人卻也越來越多了,想是有人知道了這個歇息處,不堪正殿的紛擾所以躲了過來,人一多起來,又多是女人,嘰嘰喳喳的,十分嘈雜,雲笙月不免有些頭疼。
纔剛剛顰了顰眉頭,宛如就道:“沒想到這裡人也多起來了,碧玉宮到底還是小了些,容納不下這麼多的客人,王妃若是怕吵就去旁邊的書房休息一會兒吧。”
“依老奴看,還是不必了,王妃您再忍耐一會兒,時辰很快就會到的。”王嬤嬤馬上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