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琰在心頭冷冷一笑,看她這緊張的模樣,想必這庵堂內的秘密還不小。
“太皇太后請心安,皇上乃是天子,這刺客連天子都敢刺殺,現在躲到庵堂裡來,神明自然不願意庇佑,也切勿讓刺客這等宵小之輩褻瀆了這裡的神靈,末將一定小心謹慎,絕不亂了這庵堂分毫。”
羅琰這一番話,堵得假太皇太后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羅琰帶着衆侍衛,在庵堂上下搜了個遍。
心下有些後悔,當初爲什麼不直接了結了那兩個多餘的人,現在不但幫不了自己,還能可能泄露了自己假冒的身份。
該死!
她低低地咒罵了一聲,目光緊張地盯着庵堂內所有人的動作,尤其是那個小機關的方向。
所幸的是,他們的都沒有察覺到什麼。
羅琰的目光,雖然一直在庵堂內附近搜尋着,可眼尾的餘光卻始終停留在假太皇太后身上,好幾次,他都注意到她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庵堂的某處,順着她的目光,他也投了過去。
那是一座看上去十分普通的神龕,他也看了好幾次,並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可假太皇太后一直盯着他,這神龕絕對有問題。
羅琰停下了搜尋的動作,一直盯着那神龕看了好久,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忽地,他眸光一閃,雙眼又一次仔細地往那神龕上看了過去。
見那神龕上的那座神像,眼珠子竟然不一樣。
神像的左眼眼珠是在正中間,而右眼的眼珠卻轉向了眼眶的右邊。
讓整座神像看上去十分古怪。
太皇太后是極其信奉神靈的人,怎麼會允許這神像出現這麼明顯的缺陷。
這樣想着,羅琰提步,朝那神龕一步步靠近,眼角的餘光,繼續在那假太皇太后的臉上停留。
果然,隨着他越來越靠近神龕,假太皇太后的臉色就越難看,眼中的恐慌,也在一點點地加劇。
尤其是看到他的手,往神像的眼珠子伸過去的時候。
手指,在眼珠上輕輕一用力,果然——
一面原本密封不動的牆,轟的一下,打開了,這一明顯的動靜,讓殿內所有的侍衛都將目光移了過去,包括羅琰。
“啊?是太皇太后和雲郡主!”
其中一名侍衛率先看到裡頭關着的人,驚呼出聲。
太皇太后在這裡,那外面那個……
羅琰是首先將目光移向庵堂門口的,卻已經不見了那假太皇太后的蹤影。
“這裡交給你們!”
丟下這句話,羅琰已經從庵堂裡追了出去。
假太皇太后自知身份敗露,就在羅琰按下石門機關的那一刻,就趁亂逃出去了。
卻在剛跨出殿外的那一刻,被門外出現的人,硬生生地給堵了回來。
看到那張讓她驚恐的臉,假太皇太后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了幾分。
“皇祖母,這麼着急去哪裡呢?”
容聿的聲音,十分溫和,可那一聲“皇祖母”卻愣是讓人聽出了幾分寒厲的味道。
“哀……哀家……”
她的聲音,開始發顫,連講話都變得不利索了起來。
尤其是面對容聿那森冷的笑,她害怕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後挪動着。
“皇祖母定是被刺客給嚇壞了,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容聿的聲音,依然冷冷的,陰陰的,有些分不清其中的喜怒,可偏偏就是輕易得讓人膽顫心驚。
或許是因爲心虛的緣故,再加上容聿本身身上帶着的氣場,那假太皇太后的心裡,隨着容聿的靠近,越來越慌。
就在她想着該怎麼逃走的時候,看到羅琰的身影,正前廳這邊追來。
“王爺,找到太皇太后和雲郡主了。”
隨着羅琰這話響起的同一時間,那假太皇太后已經找準了機會,從左側窗戶跳窗躍了出去。
容聿沒有任何動作,只是脣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冷笑。
下一秒,便看到侍衛抓着那剛剛跳窗逃走的假太皇太后,到了容聿面前。
“王爺。”
容聿沒有說話,深不可測的目光,停在那假太皇太后身上,半晌,緩緩蹲了下來。
“好精緻的人皮面具,連本王都沒看出來。”
隨着這話音落下,他的手,已經伸向那假太皇太后的臉,輕輕一扯,人皮面具便從她的臉上撕了下來,露出了一張蒼白卻十分年輕的臉,看着容聿的雙眼,充滿了懼意。
沒想到就這樣被發現了,她的心裡害怕的同時,更多的還是不甘,差一點點……就差一點就完成任務了。
該死的,爲什麼他們提前行動卻不早點讓她做好準備,竟然給了容聿這麼好的機會搜查慈安宮。
她有些生氣同伴對她的不管不顧,就算楚荀已經成功被殺,她現在也活不成了。
勝利的成果,全部到了那些人的手上。
她越想越不甘心,眼中的怒氣,也逐漸將剛纔的恐懼所取代。
容聿勾起了脣,道:“不甘心是嗎?”
聽到容聿的話,她猛地擡起頭來,一臉詫異地看着容聿,聽容聿繼續道:“本王也替你不甘心,把你置身在這麼危險的地方,誰都不管你,現在,皇上已經生死未卜,勝利的果實卻沒你的分,要換做本王,本王心裡也不開心。”
說完,看似溫和的眼底,卻冷得讓人發顫,起身,對身後的侍衛道:“打入大牢,明日拉去午門,五馬分屍。”
侍衛們皆是一愣,雖然這女孩子冒充太皇太后確實該死,可五馬分屍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未免太殘忍了。
可既然是王爺的命令,誰也不敢出聲,當即便立即將那個女孩子給拽了起來,從慈安宮拖了出去。
容聿的雙眼,始終停在那女孩子的臉上,看到她眼底,始終充斥着的那一抹不甘。
半晌,目光收回,薄脣向上好看地彎了起來。
宣華宮內,慕纖靈目光清冷地看着單君航,眼底滿是質問的神色,“說,阿荀哥哥是不是你們的人派去刺傷的?”
單君航沒有說話,眉頭,卻在此時,有些迷惑地擰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