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不知道,會用在單君航的身上。
單君航看着她眼底盈盈泛起的淚光,少了原本的率真和活潑,變得有幾分心事重重。
他的心,驀地往下一沉,眼底,隱約地流露出了幾分不安。
半晌,見慕纖靈點了點頭,隱去眼中的淚光,道:“好,既然你知道自己是屬下的身份,那也應該知道,對主人不可有任何隱瞞,是嗎?”
慕纖靈的聲音,冷了幾分,看着單君航的眼神中,褪去了往日的光亮,變得鋒利無比,讓單君航不由自主地有幾分閃躲。
單君航的心,動了動,似乎是知道慕纖靈察覺出了他不一樣的身份一般,心裡,驀地咯噔了一下,眼神,有些閃過地避開了。
他沒有回答,卻聽慕纖靈步步緊逼的聲音,繼續響起,“回答我!是不是不應該對主人有任何的隱瞞?”
從未見過慕纖靈這般凌厲的樣子,單君航的眉尖緊了緊,而後,點點頭,“是,屬下不敢有半點欺瞞公主。”
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眉頭,卻擰得更緊了一些。
頓覺這話說得這麼虛,這麼沒有底氣。
慕纖靈發出冷冷的嗤笑,笑得單君航越來越心虛,一貫坦蕩的眼神,也閃躲得越來越明顯了。
“好,那你告訴我,你跟他們是什麼關係?”
單君航拿着劍的手,收緊了力道,表面上卻還是一貫的平靜,“公主說的‘他們’是誰?”
慕纖靈的脣角勾着諷刺的冷笑,“單君航,本公主雖然不是太聰明,但是也不是蠢到像個傻子,你那天跟那個刺客的對話,我不是聽不出來!”
她咬着牙,對着單君航,吼出了這句話,單君航的眉頭越擰越緊,垂着眸子,沒有出聲。
“你跟他們是一夥的,是不是?你的目的也是要殺我,是不是?”
慕纖靈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問得單君航有些觸不及防。
“公主,您想多了。”
他抿着薄脣,從齒縫中,低低地擠出兩個字來。
慕纖靈沒有理會他的話,繼續問道:“從一開始,你救了我,答應當我的護衛,都是計劃好的,就是爲了接近我,達成你們的目的,是不是?”
“公主,沒有這回事!”
單君航的口氣聽上去還是十分堅定的,可眼神卻始終沒有直視着慕纖靈。
慕纖靈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自顧自地開口道:“是皇帝是不是?”
她的目光平靜卻犀利,問出來的問題,也一個比一個逼人,“殺了我,順便找阿荀哥哥麻煩,是不是?”
她口中的皇帝,便是西陵如今的皇帝慕臨天,慕纖靈的堂兄。
單君航這一次完完全全地沉默了,他覺得,自己的反駁,完全空白而無力。
慕纖靈說她不聰明,其實,她很聰明,只是,有時候,不需要她太聰明罷了。
太聰明瞭,危機也就離她越來越近了。
單君航的沉默,對慕纖靈來說,當然也就是默認了。
她安靜地看着單君航好久,冷冷地發出了兩聲笑聲,突然覺得,這個讓自己一見傾心的男人,一下子變得這麼陌生。
她沒有再開口,只是繞過他,往房間裡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的腳步停了下來,微微側目,對身後的單君航開口道:“如果你對阿荀哥哥做了什麼的話,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這句話,充滿了對楚荀的維護,那一聲“阿荀哥哥”聽得單君航無比煩躁,包括慕纖靈對楚荀那無條件的維護。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硬是將心底的吃味給壓了回去。
夜幕降臨,天,已經逐漸黑暗了下來。
隨着黑夜的逐漸加深,慈安宮內,一道敏捷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翻過高牆,輕巧地落在慈安宮的後園,落地的聲音,輕得聽不到任何的聲響。
此刻,黑影穿梭在深邃的月夜下,直奔後院的庵堂而去。
此時正值夜深,庵堂也安靜地只聽到外面清風拂過的聲音。
庵堂的門,吱呀一聲被黑衣人給推開了,蒙着面的臉,露出了那雙犀利的黑眸,在黑夜之中,猶如猛獸的深瞳,看上去凌厲無比。
他跨進堂內,落地的腳步,非常輕,目光敏銳地掃過庵堂一圈。
他在庵堂裡掃了一圈,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可始終未見半點線索。
眉心,有些凝重地擰緊了,現在是深夜,有些地方根本看不清,就算是線索擺在這裡,也未必能看到。
黑衣人在殿內站了一會兒,轉身準備離開,卻聽到這寂靜的空間內,傳來了兩道薄弱的呻吟聲,聲音非常低,低到普通人根本察覺不到。
就是他這樣內力深厚的人,也要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才能勉強地聽到。
他的腳步,停了下來,銳利的目光,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投了過去,那裡,除了一面牆之外,什麼都沒有。
而此時,那呻吟聲已經消失不見了,再細細聽來,也再也沒聽到一點聲響。
難道剛纔那聲音,是他的錯覺?
黑影人的眼底,帶着幾分懷疑,可下一秒,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剛纔那聲音雖輕,可他卻聽得真真切切,絕對不會是幻覺。
他提步走向那面牆,仔細地摸索着牆面的每一個角落,卻始終找不到半點異樣。
他擰着眉,澄澈的眸子裡,閃爍着鋒芒。
找了許久也始終沒找到一點線索,黑衣人還是轉身離開了。
景陽宮——
黑衣人從慈安宮離開之後,又以極快的速度,躍進了景陽宮的院牆,熟門熟路地往其中一間亮着燈的房間走去。
房間內,楚辭有些焦急地來回踱步着,時不時地朝屋外投去一眼。
門外,在此時響起了一絲小小的動靜,她快速轉過頭來朝門口望去,門,被推開了,身着黑衣蒙着面的男子,從門外走了進來。
“怎麼樣,有發現嗎?”
也沒等那蒙面布摘下,楚辭便焦急地開口問出道。
黑衣人將蒙面布扯下,露出了那張楚辭熟悉的俊顏,面露擔憂的臉上,有幾分成竹在胸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