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在此時被人敲響了,他的目光,凌厲地投向門口,聲音中,充滿了戒備:“誰?”
“聿,是我。”
穆沄曦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令他反感地蹙起了眉,卻還是起身,走到門口,將門打開。
穆沄曦的手中,端着一碗熱騰騰的麪條,笑嘻嘻地看着他。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我看你這邊燈還亮着,想着你肯定又在忙公事,就去廚房給你煮了一碗麪填填肚子。”
穆沄曦那樣子,分明已經將自己當成了當家主母的模樣。
容聿的心裡有些反感,卻又不好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又想到此時在皇宮裡懷着孕的楚辭,而他卻不能陪在身邊,心裡又多了幾分愧疚。
穆沄曦端着面放到桌子上,隨口問道:“這麼晚了,還在忙什麼呢?”
“沒什麼,在研究布兵圖。”
容聿隨口回答道,似乎並沒有防備着穆沄曦什麼,目光,卻帶着幾分深意地朝書桌上那一份放着的布兵圖看了一眼。
穆沄曦的眸色愣了一下,下一秒,眼底卻悄悄地流露出了幾分狂喜之色。 wWW¤тт kān¤CΟ
倒並不是因爲她知道了容聿的布兵圖,而是,容聿竟然毫不避諱地在她面前提布兵圖的事。
布兵圖,對於行軍作戰的人來說,無疑是至關重要的。
一旦布兵圖被奪,要麼在短時間內重新布兵,但是這種可能性很小,要麼就是硬着頭皮上。
可是,對方一旦知道你怎麼布兵,相當於就知道你的作戰方案,布兵圖被盜,敗仗基本上是定了。
所以,穆沄曦聽到容聿隨口就告訴她布兵圖的事,心裡自是喜出望外,知道容聿對她的信任,又深了一層。
半晌,才按耐下心中的激動,平靜道:“現在天下大定,又不用打仗,這三更半夜的,你看布兵圖做什麼?”
容聿在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吃了幾口面,跟着,又似乎是沒什麼胃口似的,重新走到書桌前,指尖,敲了敲面前的布兵圖,道:“出京之前,皇上跟我聊過翨滕宰相司雲博的事,這個人野心勃勃,暗中培養了一個專門爲他效力的神秘組織,最近,司雲博蠢蠢欲動,不但想要取代燐燁的皇位,同時,還想打周邊各國的主意,所以離京時,皇上讓我做好萬全之策,尤其是司雲博那個神秘組織,得小心防範才行。”
“原來是這樣。”
穆沄曦低低地出聲,這個神秘組織,她之前聽說過,卻從未見過。
司雲博雖說跟她一起合作對付楚辭,卻也從未將那個組織的事情告訴她一丁點兒,估計是怕她告訴容聿吧。
反正她現在能回到容聿身邊,司雲博的大業,對她來說並沒那麼重要。
只是,楚辭現在雖然跟容聿和離了,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道理,她清楚得很。
難保容聿跟楚辭之間,不會死灰復燃,所以,那個女人必須除掉。
她一定要找個機會,讓司雲博除掉楚辭。
說起楚辭,穆沄曦的眼底,便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對於容聿和楚辭的感情,她還是沒有足夠的信心讓他們斷得乾乾淨淨。
所以,只有楚辭死了,容聿纔會真正得死心。
所以,借他人之手除掉楚辭,是必然的,不然,她也不會去跟司雲博那隻老狐狸合作了。
“很晚了,明天還要繼續趕路,你先回去休息吧。”
在她沉思的過程中,容聿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回過神來,對於容聿下“逐客令”,心裡自是有些不太情願離去。
大晚上地主動找上門,她可不希望就這樣被他趕走。
可是,她主動提出要留下來,也未免太不矜持了。
容聿好不容易對她好一些,她還不想惹他不高興。
“好,那我先出去了。”
她點點頭,轉身準備出去的時候,忽聽得身後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
她本能地回過頭來,見容聿表情痛苦地捂着心臟,桌子上的筆墨,落了一地,黑色的墨汁,散落在書桌邊。
穆沄曦臉色一變,快速衝到他面前,“聿,你怎麼了?”
“面……面裡有毒!”
容聿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嘴角,滲出了烏黑的血絲。
穆沄曦嚇壞了,連連搖頭,“我沒下毒,我沒下毒……”
“我……我知道你沒下毒,一定是有人……有人……”
容聿的話沒說完,便昏了過去。
“聿!聿!”
穆沄曦手忙腳亂地喊着,也未見容聿有任何動靜,“來人吶!快來人吶。”
很快,便有一人躍窗而入,穿的是容王府侍衛的裝束,可這個時候從窗戶裡進來,穆沄曦不用猜都知道,這人不是容王府的人。
“你是什麼人?”
來人慢悠悠地走到書桌旁,拿起桌子上放着的那一張布兵圖揣入懷中,道:“看來相爺也不信任你嘛,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剛剛沒聽容聿說嘛,那個神秘阻止的人,可是無孔不入的哦。”
穆沄曦很快,便明白了什麼,雙眼驚詫地盯着那個人,道:“你是那個組織的人?”
那人沒反駁,也沒承認,只是笑了笑。
“是你在面裡下了毒?”
穆沄曦咬牙切齒地看着眼前這個看上去極爲普通的男子。
男人倒是有些驚訝穆沄曦會這麼問,道:“難道不是你下的?我剛剛還驚訝,你竟然真的捨得對容聿下手,在我下手之前就動手了,沒想到,竟然不是你。”
那人笑得有些陰陽怪氣,“不是你,也不是我,看來,容聿的敵人不少哦,不過,這樣也好,相爺拿到容聿的布兵圖,想要贏容聿就簡單多了。”
隨着幾聲張狂的笑聲響起之後,他便又從窗戶外躍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聽到聲響的容王府侍衛,包括羅琰,都是在那陌生男子離開之後,才趕過來,這速度,倒是慢得讓人有些不可思議。
容王府的人,警備性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低了?
穆沄曦在心裡有些氣惱,可也沒往深入去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