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將們一個個急得跪了下來,卻絲毫沒有看到楚荀眼底有半點的遲疑跟猶豫。
“不……不要……”
雲紫鬱請求地看着楚荀,眼底的恐懼和彷徨,讓楚荀的心,揪着。
他看着雲紫鬱,笑了起來,眼眸卻失望而暗淡,“紫鬱,這是本王最後一次爲你,從此以後,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瓜葛,本王也絕對不會讓你爲難……”
話音剛落,那把鋒利的箭,對準自己的心臟,刺了進去。
“楚荀!”
“王爺!”
衆人皆驚,連楚煜都被楚荀的反應給驚到了,由始至終,他都沒有想過,像楚荀這樣傲慢的人,竟然真的會爲了雲紫鬱,連命都不要。
血,瞬間從楚荀的胸口涌了出來,怎麼都止不住。
就在楚煜愣着的當口,雲紫鬱瘋了一般從楚煜的懷中掙脫了出來,朝楚荀跑過去,同時,楚煜也瞬間被其他士兵給制服了。
“不……不要,楚荀,你幹嘛要這樣,你……”
她害怕地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看着那把紮在楚荀心上的箭,她連碰都不敢碰。
楚荀沒有看她,他真的怕了,害怕這樣的眼淚,不是爲他,只是他在自作多情。
他給過她選擇的機會,她依然選擇了楚煜。
“來人。”
他的聲音,十分無力。
“王爺……”
“把……把本王扶起來。”
“王爺,這箭還在心臟上,你千萬不能亂動啊。”
楚荀沒有理會,他現在傷到什麼程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堅持不了太久。
“派……派人去請……請容親王過來。”
“王爺!”
“快……快去……”
“是……來人,快去請容親王。”
容家軍營地——
“王爺,信陽王出事了。”
羅琰掀開了容聿帳簾,急匆匆地走向他。
容聿擡起頭看向他,眉頭一深,“怎麼回事?”
“來人沒有細說,只是說信陽王着急請您過去一趟。”
“知道了。”
容聿放下手中的兵書,從軍帳裡出來,“命所有人原地等候,等本王回來。”
“是。”
容聿翻身上馬,而後,消失在了營地之中。
楚辭從燐淵的軍帳裡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容聿騎着馬飛奔着離開,她的心,驀地收緊了半分。
發生什麼事了?
楚辭的心裡頭,瞬間染起了一絲不安和擔憂,目光,一直鎖着容聿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裡。
眉頭,在不經意間越擰越緊,她出聲,下意識地拉住了經過她身邊的張成,“王爺這是要去哪裡?”
心裡儘管十分不願意讓自己去擔心容聿,可就是這樣不由自主。
而這種不由自主,讓楚辭感到了幾分惱火。
見楚辭開口問,張成自然不敢有半點怠慢,便立即回答道:“信陽王那邊傳來消息,信陽王有生命危險,正着急請王爺過去,末將也不知道所爲何事。”
“哦……”
楚辭的心裡,稍稍安定了一些,只是信陽王在這個時候突然出事,倒是讓她有些驚訝。
如今戰事結束,楚煜倉皇逃走,以楚荀的身手,誰能在這個時候傷了他,還能將他傷成重傷?
楚辭的心裡,感到幾分迷惑,只是,跟信陽王,她完全算不上太熟,所以,信陽王的生死,在她看來,並不是有多重要,心裡,還是慶幸不是容聿出事了。
張成見她沉默良久沒出聲,便開口道:“王妃請放心,王爺應該去去就回,我們在這裡稍等兩日便可。”
“嗯。”
楚辭點點頭,沒再開口。
既然容聿不在這裡,如今戰事又結束了,她其實根本沒有再留下的必要,只要找到闞尤,燐淵的蠱毒一解,她就可以離開了。
想到離開……
楚辭的心裡,不禁升起了幾分悵然。
她發現,自己始終還是無處可去。
而如今,司雲博手下的那一批血獵,還在暗中盯着她,只要她跟血族聯繫上,就一定會對血族下手。
她該何去何從?
最好的地方,自然是容聿身邊,在容聿身邊,沒有人可以輕易地接近她,更不可能有辦法利用到她去尋找血族的下落。
可是……
經歷了這麼多事,她在容聿身邊,還怎麼呆的下去。
那個親手殺死他孩子的女人,他還留着她,估計是下不了手吧。
楚辭在心裡苦笑,將心底的難過和失望,悄然掩埋。
張成下去了,楚辭轉身回到營帳裡,心裡只希望派出去的人能快點找到闞尤,這樣的話,燐淵就有的救了。
容聿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到信陽王的營地,當他進入楚荀的軍帳時,裡面已經站了他手下的全部將領,還有站在一旁,一直一聲不吭,臉色極爲難看的雲紫鬱。
儘管之前在皇宮的時候,也猜到雲紫鬱可能暗中被人從火場中救走,卻沒有想到,救她的人會是楚荀。
如今,見她面如死灰,一臉自責地站在邊上,容聿瞬間便明白了過來。
在這個時候,能讓楚荀傷成這樣的,估計也就是雲紫鬱了。
雖然,他不知道楚荀跟雲紫鬱之間到底經歷了什麼,可看雲紫鬱的表情也已經猜到了,楚荀的傷,一定跟她有關。
“容親王。”
衆將看到他進來,立即拱手行禮。
聽到容聿到來,楚荀咬着牙,想要從牀上爬起,卻被容聿給阻止了。
當容聿看到那支紮在楚荀心口的斷箭時,眼底,還是掠過一絲震驚。
“你別亂動,小心這箭再往裡扎進去。”
容聿出聲,同時,封住了楚荀心口的穴道,阻止他的血繼續往外流。
可他清楚,這支箭,想要取出來,不要了楚荀半條命是不可能了。
楚荀沒聽,繼續咬牙從牀上爬起,看着軍帳內的將領,道:“衆將聽令。”
“末將在。”
“本王死後,所有人擁立容親王爲帝,執掌滄源江山,任何人不得對他有異心……”
楚荀這話,明顯就是在交代後事,那些一直追隨他的將領,在這個時候,哪敢應下,儘管,看楚荀的樣子,怕是真的堅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