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些人趁楚辭一分心,便找到了破綻,一把鋒利的刀,朝楚辭的胸口刺了上來。
所幸楚辭躲開得及時,劍偏離了心臟,可還是在她的肩膀上,撕開了很大的一道傷口。
駐紮在南山的容聿的軍隊,由張成帶領的其中一部分軍隊,奉命率先前往靳水跟楚荀的兵匯合,而另一部分,則整裝待發,隨後再前往。
“將軍,那裡好像有一批官兵在打鬥。”
“不用理會,繼續往前。”
“是,將軍。”
突然間,有人驚呼了一聲,一名士兵焦急地跑到張成面前,喊道:“張將軍,被圍攻的人當中,有一人好像是王妃。”
“什麼!王妃?”
張成驚呼出聲,“馬上去救王妃。”
跟着,又回頭對自己身邊的副將道:“你,馬上跑去告知王爺,找到王妃的下落了。”
“是,將軍。”
很快,張成手下的那一批官兵,便衝上去跟司雲博手下的那一批官兵動手打了起來。
楚辭的肩膀,傷得有些重,整條手臂,還流着血,可也顧不上許多,丟下那批人,朝燐淵這邊趕來。
“小楠,王爺怎麼樣了?”
“王爺暈過去了。”
“給我看看。”
楚辭在燐淵身邊,半蹲了下來,用自己學過的一些急救知識,給燐淵大致地檢查了一番。
“燐淵!燐淵!”
她趴在燐淵的胸口,聽了一下,心臟,已經瞬間驟停了,如果一刻鐘之內,燐淵的心跳沒有恢復的話,恐怕……
“糟了,這蠱,我也不知道怎麼解呀……”
她擰起了眉,顯得緊張又苦惱。
“也不知道做心肺復甦有沒有用……”
她一邊自言自語着,一邊在燐淵的身邊蹲下,現在,也只能試一試了。
“燐淵,你都堅持了這麼久了,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放棄啊……”
她用力按壓着燐淵的心口,肩膀上的血,因爲她手上的力量而不停地涌出來。
“燐淵,你堅持住,燐淵……”
她一邊按壓着做心肺復甦,一邊喊着燐淵的名字。
小楠不知道楚辭在做什麼,畢竟還是小孩子,看到燐淵這個樣子,也早已經沒了主意。
下一秒,他驚詫地看着楚辭俯下身,脣,對着燐淵的脣,覆了上去,看得小楠瞪大了雙眼,連害怕都忘了。
這……這翌陽公主在幹嘛,她……她怎麼還親上王爺了……
同時,看到這一幕的,不僅僅是小楠,還有隨後接到消息而飛速趕來的容聿,和容聿的那些部下。
當容聿看到那個半蹲在燐淵身邊神色緊張的身影時,這段時間以來,緊繃的神經終於放下,可下一秒,卻因爲楚辭吻上燐淵的那個動作,而心臟瞬間收緊了。
“燐淵,你醒醒啊,燐淵……”
她沒注意到周圍那麼多雙不可思議的目光,繼續給燐淵做心肺復甦,肩膀上的血,還是不停地往外涌。
“小辭……”
突然間,她的面前,傳來一道讓她幾乎不敢去聽的聲音,她手上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
擡起眼,對上的是容聿那雙神色複雜的眸子,興奮中,透着疲憊,還有一些她不理解的複雜和吃味。
楚辭的心,緊了緊,下一秒,目光,冷了下來,同時,將目光從容聿的臉上收了回來,沒有理會他。
“燐淵,你醒醒,燐淵……”
她繼續按壓着燐淵的心臟,同時,準備再一次給燐淵換氣的時候,卻被容聿突然間伸手的動作給阻止了。
她擡起雙眼,冰冷的眼底,盡是陌生,反感地看着容聿此刻的動作,“我在救人,請你放手。”
陌生又疏冷的語氣,讓容聿這連日來疲憊的心臟,又一次被狠狠地紮了一下。
他沒開口爲自己辯解什麼,早在來之前,他已經預料到了她對這樣面對他。
“來人,把九王爺帶回去。”
他出聲,同時,將楚辭從燐淵的身邊拉開,儘管她百般不情願,可還是敵不過容聿的力量,硬生生地被他從燐淵身邊帶離。
軍醫,很快便給燐淵做急救工作,而楚辭,則被容聿帶到了他的軍帳當中,這連日來的思念,和因爲擔她出事而緊繃的神經,在此刻瞬間崩塌。
“我去看燐淵。”
她冷着臉往外走,也不管肩膀上還流着血。
“燐淵有軍醫看着,你現在過去也沒用。”
容聿攔住了她,將她順勢帶進自己的懷中,用幾近疲憊的語氣,附在她耳邊,低於道:“我知道你在怪我,先把傷口處理了我,其他事,我們等會兒再說,好嗎?”
即使是在這個時候,她聽着容聿的聲音,感受着他語氣中的疲憊,楚辭的心,還是禁不住心疼着。
“嗯。”
她出人意料地聽話,低低地應了一聲之後,用力從容聿的懷中掙脫出來,兀自走到一邊坐下,沒去看容聿那張憔悴又疲憊的臉。
此時的容聿,就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沒有吭一聲,甚至沒爲自己的任何行爲辯解,取來金創藥,走到她面前。
正要伸手去解開她肩膀上被劃破的衣服,卻被楚辭給躲開了。
她的目光,冷冷地朝他看了過去,伸手,拿過他手中的藥,道:“我自己來就行了,不勞王爺費心。”
“小辭……”
“如果王爺是想問我孩子的事,如你所願,孩子已經沒了。”
楚辭冷冷地打斷了容聿的話,心頭,猛地一疼。
原以爲,再一次提到這個的時候,她已經能接受這個事實,可發現,面對容聿說出這起這個話題的時候,心臟,比想象得還要疼。
容聿的臉色,陡然變了,在楚辭沒有注意到的角度,眼底,掠過一抹深深的自責和痛苦,可這樣的痛苦,這樣的自責,他只能一個人默默承受着。
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可他,根本不可能開心得起來。
他好想問她,孩子沒了的時候痛嗎?
可他怎麼敢問得出口?
痛嗎?
怎麼會不痛?
孩子沒了,身上的痛也許可以痊癒,可心裡的痛,永遠都有一個好不了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