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在他懷中又一次掙扎了兩下,許是容聿太過疲憊和無力,這一次,楚辭掙脫開來了。
她擡着眼,冷眼看着容聿,道:“不是我逼你放手,是你在逼我放手。”
她的眼底,平靜得似乎再也看不到一點的恨意,她一步步地往後退去,退到門邊。
就在這個時候,管家正從拐角出走來,手中空空的,並沒有端着什麼藥,而是有些焦急地走到門外,道:“王爺,羅副將在書房裡等您,有要事稟報。”
“嗯,我這就去。”
像是找到了一個逃離的藉口,容聿快速從房間裡走出去,目光,卻不安地朝楚辭看了一眼,心,擰成了一塊。
出了龍逸閣,容聿停下了腳步,對跟在他身邊的管家道:“好好盯緊王妃。”
“是,王爺。”
管家點點頭,容聿並沒有急着離開,抿了抿脣,竭力隱藏着心頭的痛,對管家道:“再熬一碗墮胎藥過去。”
“這……”
管家爲難地看了看容聿,真的不明白王爺爲什麼要這樣做。
當初,他寧可當容家的罪人,也堅決不出兵討伐皇帝,可現在,卻又毫無理由地非要打掉王妃腹中的孩子
不管怎麼說,那孩子也是容家的血脈,王爺的親生骨肉啊,王爺真的捨得嗎?
很明顯,捨不得,不然,王爺也不會這麼痛苦了。
“王爺,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呀,您什麼都不告訴王妃,王妃會恨死您的。”
管家還是忍不住開口了,說出來的話,讓容聿眉頭一緊,最後,無力地嘆了口氣,用幾近嘶啞的聲音,道:“恨就恨吧。”
他依然沒有過多的解釋,轉身朝書房走去。
恨就恨吧,總比看着她自責和難過要來得好。
書房——
щшш★TTkan★c○
“信陽王那邊都談妥了?”
“是的,王爺,我軍將領也已經做好準備,隨時聽候王爺指示。”
容聿沉默着沒有出聲,即使軍情緊急,他的心裡,始終還是記掛着楚辭。
“王爺?”
見容聿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羅琰忍不住輕輕喚了一聲。
容聿回神,“楚煜那邊有什麼消息?”
“楚煜已經將大將軍張繼從穹水召回,同時,調動了全國將近30多萬的兵力,準備對付信陽王。”
“嗯。”
三十萬大軍,看來這一次,楚煜是再也按耐不住,打算將他們一網打盡了。
“王爺,這一次,楚煜很可能會御駕親征。”
羅琰似乎是在顧慮什麼,畢竟,楚煜是楚辭的親哥哥,王爺真的要跟楚煜正面交鋒的時候,總還是會想到王妃的。
況且,楚煜不是個昏君,雖然心狠手辣,卻也有足夠的智謀,加上他御駕親征,又幾盒了三十多萬的兵力,想要完全打敗楚煜,還確實不太容易。
“嗯,知道了,本王會親自去見信陽王。”
“見信陽王?”
羅琰有些吃驚,“那您未死的消息不是被人知道了?”
“這個時候,本王死沒死已經不重要了。”
容聿回答,卻讓羅琰一頭霧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只聽容聿繼續道:“楚荀之所以隱藏這麼多年,一方面是把握不住楚荀和我之間的力量,所以,必須要找到一方爲同盟,不管是跟我聯手,還是跟楚煜聯手,總要先打倒一方,如果本王沒死,他很可能找機會跟楚煜合作,這樣的話,我們就會顯得太過被動……”
說到這裡,羅琰就明白過來了,“也就是說,楚荀以爲王爺您被楚煜殺了,再加上由卑帶頭,我們手下的將領歸順了楚荀,他就有足夠的資本跟楚煜對着幹,當他暴露了這種野心給楚煜知道的時候,楚煜絕不會再相信他,自然也就不會跟他合作,這個時候,王爺死而復生,也改變不了楚荀的任何決定了。”
“嗯。”
容聿點點頭,“現在戰事逐漸緊張起來,讓所有將領都做好作戰準備。”
“是,王爺。”
“你下去吧。”
“末將告退。”
羅琰從書房裡離開,容聿撐着眉心,整個人顯得疲憊而無力。
接下去的幾天,楚辭一直都待在龍逸閣裡任何人都不見。
尤其是管家,不管他端過來的是什麼藥,楚辭都是一口不喝,管家也不敢逼迫她。
可想到王爺要打掉孩子的決心,管家也是一臉的困惑和爲難。
“唉~~”
管家端着藥站在樓下,嘆了口氣,還是硬着頭皮,將藥端上樓去。
“王妃,這是治療風寒的藥,您喝了吧,老奴跟您保證,這絕對不是墮胎藥。”
管家將藥遞到楚辭面前,苦口婆心地勸道,可楚辭卻並沒有要相信她的意思,只是冷眼睨了管家一眼之後,道:“你出去吧,不管是什麼藥,我都不會喝。”
“王妃,您這是何苦呢,您的風寒已經持續好幾天了,再不吃藥會加重病情的。”
楚辭不太想理會,臉上的表情,開始多了幾分不耐煩,“你出去,我說了什麼藥都不喝。”
一激動,她的小腹便又抽疼了起來,像是連腹中的孩子都感覺到了危險,幫着她一起抗議一般。
管家沒辦法,還是像往常一樣,將藥放到桌子上,出門走出去,“王妃,老奴把藥放桌子上,您想通了就喝掉吧。”
管家離開之後,楚辭的目光,才緩緩地投向那碗藥,眼底,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她攤開掌心,今天已經十四了,明天就是月圓之夜,她掌心中的血族標誌,也變得越來越明顯。
明天……只要熬到明天,她就可以悄無聲息地從這裡離開了,不用再見他一面,不用再感受到那種蝕骨的痛,就這樣,安安靜靜地離開。
容聿已經三四天沒在王府了,想來是在避着她吧。
她苦澀地扯了扯嘴角,眼底,帶着淡淡地諷刺,“何必躲我呢,你在怕什麼?”
信陽王府——
“王爺,外面……外面……”
“怎麼了?”
“羅琰他……他身邊跟着一個人。”
侍衛的聲音,有些顫抖,像是在害怕着什麼,整個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