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漫不經心,在容聿的臉上,看到了一絲錯愕。
她繼續道:“我知道老夫人心裡不喜歡我,她甚至連讓我叫一聲‘奶奶’都不允許,不管我是不是翌陽公主,是不是楚家的女兒都好,老夫人都不會喜歡我的。”
她苦澀地笑了一聲,這番話半真半假,她沒敢看容聿的眼神,繼續道:“所以,我想要讓老夫人對我刮目相看,讓我覺得大方得體,如果你真的爲我着想的話,就娶了若淺,少讓我遭受一些白眼,也讓我在王府裡好過一些,你不是愛我嗎?爲我承擔這些又有何不可呢?”
容聿看着楚辭那雲淡風輕的笑,這一番話,說得十分順溜,那種自私的想法,也在榮譽面前表達得淋漓盡致。
可偏偏,他在這雙明亮的眼眸裡,讀不出半點自私,更多的是難過。
容聿心疼地擰了下眉,圈着楚辭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似乎更加堅定了。
“是,我可以爲你承擔一切,可是,唯獨這個不行,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在奶奶面前爲難才說的這些話,我不會上的當,你省了這條心。”
“容聿……”
楚辭苦惱地擰了擰眉,心裡又高興,又難過。
高興的話,他一直都這麼懂她,難過的是,她始終不能爲他做點什麼。
“別說了,再說我真的會生氣了。”
容聿沉下臉,打斷了她的話,俯下身去,封住了她的脣,不想再聽到任何推開他的話,從她的口中說出來。
楚辭沒有再堅持,苦惱地擰着眉,羞澀地迴應着他的吻。
在他的柔情攻勢下,她根本無法說出任何讓他失望的話來。
這一次的吻,容聿並沒有持續太久就將她推開了,甚至,她能感覺到他的身體起了反應,按照之前對他的瞭解,他不像是個在這方面願意剋制的男人。
他怎麼了?
楚辭的心裡,帶着疑惑跟迷茫想,想到之前他們在牀、上的時候,他也是莫名其妙地就把她推開了。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回房間吧,外面冷。”
沒有給她更多思考的機會,容聿已經出聲打破了她的思緒,伸手拉緊了她的衣襟,轉身往房間內走去。
剛轉身,便見管家從二樓拐角處急急忙忙地跑來,臉上帶着幾分欣喜,“王爺。”
“什麼事?”
管家臉上的欣喜,容聿也注意到了。
“王爺,羅副將回來了。”
“羅琰回來了?”
相比起管家那明顯的歡喜之色,容聿顯得平靜許多,可還是能從他的嗓音中,聽出了幾分喜悅的味道。
“是啊,王爺,羅副將剛回來,現在去書房了。”
“嗯,知道了。”
容聿點點頭,回頭看向楚辭,道:“我先去書房,你回房間,別出來吹風。”
“好。”
楚辭點點頭,也沒留他,便提步進了房間。
書房——
“末將參見王爺。”
聽容聿說還沒有死的時候,羅琰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知道親眼看到容聿走進書房的那一刻,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這一路從信陽王府趕回來,他都不敢有這樣的奢望。
“起來吧。”
習慣了對楚辭之外所有人都是這副疏離的表情,哪怕羅琰跟在他身邊多年,他的態度也沒什麼改變。
只是,心裡頭卻還是有些小小的愉悅,表情雖然淡漠,可還是親自俯下身將羅琰扶起。
“多謝王爺。”
羅琰起身,眼底依然帶着興奮的神采,“王爺,末將以爲您……”
“這件事,以後有機會再跟你詳說,你呢?楚煜的人怎麼會放過你?”
身爲軍人的乾脆利落,兩人並沒有多寒暄,聽容聿這麼問,羅琰直接開口道:“不瞞王爺,當時他們可能以爲末將沒救了,就沒仔細查看,後來,是喬玉華救了末將。”
說到這個的時候,羅琰猶豫了幾秒鐘,繼續對容聿道:“王爺,在回王府之前,末將去了一趟信陽王府。”
“信陽王府?”
容聿的眼底,掠過一抹驚訝,很顯然,由始至終,連他都把這個已經被廢黜的皇子給忘了。
羅琰對容聿點了點頭,道:“王爺,您絕對想不到,喬羽畫背後的主子,就是信陽王楚荀。”
“是他?”
容聿的眼底,難以掩飾的吃驚,即使平靜如他,也在知道這背後的主謀時,驚了一大跳。
可想而知,楚荀這個人,是多麼懂得隱忍,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到他的動靜。
“是的,王爺,確實是信陽王。”
羅琰肯定地點了點頭,“派人殺翌陽公主的人也是他,目的就是爲了挑起王爺您跟皇帝之間的鬥爭,以坐收漁翁之利,他讓喬羽畫告訴翌陽公主被楚煜下蠱這件事,目的也是這個。”
羅琰將自己跟楚荀談話的內容一一說給容聿聽。
當羅琰提到信陽王的時候,容聿也已經猜到了這一點,只是,他爲什麼要跟羅琰說這個?
容聿的眼眸,帶着幾分若有所思地加深了幾許,正要開口問,像是有足夠的默契一般,羅琰搶在他前頭,回答道:“信陽王在見末將的時候,喬羽畫應該有告訴過他,王爺您已經被殺的事,所以,他把這一切的真相都告訴末將,想要末將跟他合作,,除掉楚煜。”
“原來如此。”
容聿低低地呢喃出聲,脣角,勾起了嘲弄的冷笑。
楚荀的算盤打得確實很精,知道羅琰一定會被他說服,不僅僅是因爲要替他報仇,更重要的是,他容聿一死,容家的軍隊就羣龍無首,皇帝很可能借機對付他手下的將領。
這一點,就算楚荀不說,羅琰也能想到,所以,他敢這樣自信地跟羅琰全盤拖出,是確定羅琰會答應的。
而這一切的前提是,他死了,而現在,他卻沒死,這一點,對於楚荀來說,想必不是一件好事。
“王爺,您現在有何打算?”
羅琰看着容聿,這般問道,容聿自然知道他問得是什麼。
對付楚煜,那是遲早的事,尤其是,如果楚煜知道他沒死,恐怕已經無法在龍椅上坐着高枕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