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的聲音,將楚煜拉回了什麼,擡眼看着楚辭,勉強露出了一抹輕鬆的微笑,道:“朕是皇帝,當然君無戲言,只不過,你可要想清楚,以後反悔了,可別又求着朕讓你回到容聿身邊,這可是丟我皇家臉面的大事。”
“放心吧,皇兄,我巴不得容聿簽了和離書呢,我纔沒那麼傻,以後還會反悔。”
楚辭一臉瀟灑地擺了擺手,將眼中的悵然掩蓋了下去。
儘管她說得怎麼毫不在意,在想到容聿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些想念和不捨。
“皇兄,那我先去找皇祖母啦,她老人家一定捨不得我。”
“嗯,去吧。”
“臣妹告退。”
楚辭離開之後,楚煜的臉色,開始慢慢地沉了下來,沉思良久之後,纔出聲,“來人。”
“奴才在。”
“叫皇后來御書房。”
“是。”
信陽王府——
此時雖然已是深秋季節,可信陽這個地方,卻四季如春,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依然彩蝶飛飛,讓陽光下的信陽王府,多了別的地方沒有勃勃生機。
信陽王楚荀,一身暗紫色的錦衣裹身,這樣一身暗沉的顏色,在這百花爭豔的花園裡,顯得有幾分不太相稱。
他的面前,種滿了一片藍色的花朵,藍色的花海,隨風搖曳,就像是穿着藍衣的姑娘,在風中翩翩起舞。
這些花的種子,是當年一個來自西洋的傳教士送給他的,取名叫風信子,而這藍色的風信子,叫藍珍珠。
傳教士還告訴他,藍珍珠代表着一顆不變的恆心,看到它,就像看到自己心中的愛人一樣。
他不是一個喜好種花弄草的人,可就是傳教士那一句,“看到它就像看到自己心中的愛人一樣”,這句話,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親手將這些種子種在後花園裡,每天親自打理,精心培植,看着藍色的花,慢慢長成這一片花海,似乎讓他看到了記憶力,那個穿着淺藍色的舞衣,在他面前跳舞的女孩。
想到那個女孩,楚荀的眼底,便不禁柔和了下來,就是一貫不笑的脣角,也漾開了一絲淺淺的弧度。
手,輕輕地拂過面前搖曳的藍珍珠,下一秒,見他收起了眼中的笑,被一抹冷光取代。
“出來吧。”
身後的假山深處,出來一個穿着淺粉色長裙的女子,美貌驚人,笑容嫣然。
“羽畫參見王爺。”
楚荀轉過身來,臉上的笑容,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人前那氣勢冷然的臉。
喬羽畫似乎並不害怕,朝那一片風信子的花海掃了一眼,笑道:“看來王爺還是沒能打動我們雲郡主呢。”
她的話,讓楚荀臉色一變,冷然的臉上,多了幾許不自然,“少多事!容聿那邊怎麼說?”
眸光冷下,他並不想很喬羽畫多談自己的私事。
喬羽畫也沒再開玩笑,走到楚荀面前,壓低聲音道:“容聿已經查出了司雲博的陰謀,楚煜那邊好像是調兵遣將前往翨滕,不過,說來也奇怪,在此之前,我就感覺到楚煜好像就已經調兵。”
“之前就調兵?知道他要做什麼嗎?”
“這個我還沒查清楚,不過,王爺,屬下在皇宮裡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一個人。”
“誰?”
“翨滕的九王爺,燐淵。”
“燐淵?”
楚荀淡漠的臉上,多了幾分詫異,“燐淵去見楚煜做什麼?”
“這個……”
喬羽畫搖了搖頭,眼底也是一片茫然,“燐淵之前就在翨滕失蹤了,司雲博一直暗中派人去找他,難道楚煜這次調兵,跟燐淵出現在皇宮裡有關?”
喬羽畫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楚荀沒有作答,只是斂着眸,陷入了沉思。
“也不是沒可能,燐淵不在翨滕,司雲博又把持朝政,也許燐淵想借楚煜的兵,分散司雲博的注意力,以達到緩兵之計。”
“可是,王爺……”
喬羽畫抿着脣,沉默了幾秒鐘後,道:“燐淵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了點,萬一楚煜藉着這次的機會,真的攻打翨滕,那他不是引狼入室?”
喬羽畫的問題,引來了楚荀眼底的一絲嘲弄,“楚煜沒這麼能耐,燐淵也不會這麼笨,他們之間的事,這事,我們靜觀其變就好。”
“是,王爺!”
喬羽畫點頭,跟着,又問道:“王爺,還有一件事。”
“說。”
“楚辭這一次沒跟容聿回去,屬下暗中得知,容聿打算跟楚辭和離,等回到容王府,就準備簽下和離書。”
“哦?楚煜知道這件事?”
楚荀的眼底,隱約地多了幾分興趣。
“想必已經知道了,畢竟楚辭現在還留在宮裡。”
說到這,喬羽畫又停頓了一下,想了想,繼續道:“王爺,我覺得,容聿像是愛上楚辭了。”
“當真?”
“嗯,我從羅琰的口氣中能聽出來,容聿應該爲楚辭做了不少事,甚至,容聿受了重傷,應該也是楚辭乾的,可容聿似乎並不想讓楚辭知道似的,憑我女人的直覺,容聿對楚辭的感情,沒那麼簡單。”
說到這,喬羽畫笑了起來,嫵媚中,透着幾許深意。
楚荀的雙眸,在此時若有所思地眯了起來,半晌,見他勾起了脣,笑容中,有幾分算計,“是時候該把楚煜對楚辭做的事,告訴容聿了。”
“王爺是指……那件事?”
“嗯,容聿要是知道楚煜做的事,恐怕不會那麼冷靜了。”
喬羽畫立即明白了過來,對楚荀點了點頭,“好,我這就回去告訴他們。”
很快,喬羽畫便消失在信陽王府的後花園裡。
楚荀的眼底,平靜得沒有半點波瀾,那張充滿算計的臉上,多了些許漫不經心。
很快就有好戲看了。
他的脣角,勾了起來,“來人。”
“王爺。”
“傳令下去,取消殺楚辭的行動。”
“是,王爺。”
侍衛退下之後,楚荀的目光,朝雲紫鬱所住的院子看了過去,見她的目光,正朝着他這邊看過來。
對上她沒有波瀾的雙眸,他卻勾起了一抹只願意對着她的溫柔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