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哥?”
皇帝?不會吧?皇帝能叫得動他?開什麼玩笑。
他的骨子裡可是跟皇帝對着幹的呀。
可下一秒,她便想明白了。
“也是啊,你的兵可都不在京城裡,你要是敢在他的地盤上耍牛脾氣,他還指不定就能弄死你。”
她開口諷刺道。
容聿用眼尾掃了她一眼,懶得反駁。
要真像她說的這麼簡單,皇帝早把他拿下了。
這一次,皇帝恐怕是刻意把這個案子交給他來辦,想測測他對皇帝的耐心吧。
從他跟皇帝同時知道楚家對容家做了什麼事之後,他跟皇帝都清楚,彼此都在暗中較量,只是,誰都沒撕開那窗戶紙。
財券監的掌司昨天跟皇帝說了那米商被殺的事,這一次,米商的死,引起股價很大程度上的波動,隨着股價的波動,樊京的物價竟然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如果這個案子不查清楚的話,京城百姓日子過得不安,也會影響皇帝的龍椅寶座。
這,從某一種程度上來說,對他要解決皇帝這件事,有很多的幫助。
皇帝之所以把案子交給他,恐怕就是想試試他吧。
如果他不盡心查好這個案子,或者是拒絕接受皇帝的命令,就是明着跟皇帝撕破臉。
事情,還沒有到撕破臉的地步,他還是得當好自己的臣子。
“誒,話說回來,這陳員外的死,都驚動我哥了,看來他影響力很大嘛。”
就在他沉思的當口,楚辭的聲音,在他耳邊再度響起,也同時打斷了她的思緒。
“民以食爲天,米商的死影響當然大。”
他本能地以爲楚辭一介女流根本不懂股券之事,所以並沒有跟她深入地解釋太多,便這樣隨口回答,同時,兩人已經到了京兆府衙門了。
“下官京兆府府尹傅義參見容親王,參見公主。”
一早就接到通知,傅義早早就等在衙門口了,見容聿他們一過來,便立即誠惶誠恐地迎了上去。
“王爺,公主,裡邊請。”
“案子處理地怎麼樣了?”
也沒太多的心思去跟傅義寒暄太多,容聿一到正堂坐下,便直接切入了正題。
“回王爺,下官已經找到了嫌疑人,正被收監在大牢裡,只不過……”
傅義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爲難之色。
“只不過什麼?”
“嫌疑人是……是酒莊的老闆王員外,現在,外面買了酒莊股券的人已經收到消息了,下官得到財券監的那邊的消息,王員外一被收押,王家酒莊的股價在一個早上就跌到了谷底,這京城兩大股券商都倒了,買了這兩家股券的人都開始大鬧了,下官擔心,繼續下去,京城會大亂……”
傅義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真倒黴,怎麼讓他遇上這樣的事,這在財券監登記的兩大股券商都相繼出事了,輕則影響京城的經濟,重則,可是會引起朝廷動盪的呀。
容聿聽完傅義的稟報,沉默了半晌之後,纔出聲道:“屍體呢?”
“屍體在義莊,仵作已經驗過屍了,陳員外是被高濃度的腐屍水腐蝕了頸部,傷及頸部的動脈造成失血過多致死的。”
腐屍水?
一直站在邊上沒吭聲的楚辭,聽到這個名詞的時候,眼神又一次亮了。
這地方還有這麼高大上的東西?
“帶本王去看看。”
“是,王爺,這邊請。”
在傅義的帶領下,容聿二人來到了衙門專門用來放置暫時不能斂葬的屍體的義莊。
“公主,屍體有點噁心,您……”
見楚辭也要進去,傅義站在一邊,善意地提醒道。
卻見楚辭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道:“沒事兒,再噁心的我都見過。”
她一臉爽快的模樣,引來了容聿的側目。
看了一眼她臉上模樣一點害怕的樣子,容聿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見楚辭這樣說了,傅義也沒有阻攔,陪着容聿二人來到了屍體邊上。
“王爺請看。”
他掀開了蓋在屍體上的那塊布,指着屍體脖子上那腐爛成一個破洞的地方,開口道。
強烈的屍臭味,讓傅義也忍不住乾嘔了兩下。
要不是容聿他們在不敢失禮,恐怕這個時候,他已經吐出來了。
儘管竭力忍着,可傅義的臉色因爲噁心已經變得煞白,她清楚,只要他在那裡繼續待下去,一定會吐出來。
原本還想好意提醒楚辭,讓她別看,不然一定會噁心地吃不下飯。
可剛擡眼往楚辭那邊看了過去,見楚辭已經翹首朝屍體看過去,別說是噁心嘔吐了,她甚至連臉色都不曾變過。
也不知道楚辭是沒看到那屍體噁心的程度,還是楚辭真的一點都不怕。
堂堂一個生長在深宮內的一國公主,竟然可以做到如此面不改色。
傅義的臉上,不禁有些驚歎,心裡便更加堅定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什麼洋相。
要是讓王爺看到他一個京兆尹府尹竟然連公主一個小姑娘都比不了,傳出去不得鬧出笑話嗎?
這樣想着,他便硬着頭皮,再度朝屍體腐爛的傷口看了一眼,本想堅定自己的決心,可偏偏,這再一次的加深了他腦中對噁心的印象。
“呃……”
他再也顧不上其他,白色的液體從體內兇猛而出。
“王爺恕罪。呃……”
根本來不及跟容聿請罪,傅義已經從義莊跑到外面大吐特吐了起來。
“不就一個屍體嘛,瞧把他給嚇得……”
看到傅義那面容蒼白的樣子,調侃道,目光重新回到屍體上。
而原本還把主意力停在屍體身上的容聿,聽楚辭那輕鬆的調侃聲響起的時候,眸色怔了怔。
這才注意到這個女人的目光,正停留在屍體傷口的地方,面不改色地觀賞着,別說是害怕,連像傅義那樣噁心的反應都沒有。
他還是低估這個女人的能耐,竟然不怕屍體,還是一具可以說是有些噁心的屍體。
“好像確實是被高濃度的東西給腐蝕掉的。”
楚辭的聲音,將容聿從驚詫中拉回了神,再度看了她臉色一眼,才放心地重新將注意力回到屍體的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