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的心裡,驀地劃過一絲苦澀,這就是這一年來,容聿冷落羞辱翌陽公主的原因?
可惜了那傻乎乎地翌陽公主還一心一意爲容聿,最終還死在了容聿帶回來專門羞辱她的小妾手中。
此時的楚辭有些生氣,有些惱火,分不清是在爲翌陽公主傻乎乎的行爲感到惋惜和同情,還是因爲自己……
楚辭沒有想下去,心頭那隱隱作痛的感覺也不想讓她繼續想下去。
“皇妹?”
見楚辭愣着不說話,皇后又低聲喚了一聲,將楚辭從自己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多謝皇嫂關心,臣妹不累,剛洗了個澡,很舒服呢,我現在去皇祖母那裡看看,你要一同去麼?”
她友善地邀請,臉上沒有半點敵意,而她這樣的主動,卻讓這皇后感到無比吃驚,似乎楚辭做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一樣。
愣愣地看着楚辭好久好久,她才勉強從嘴角擠出了一抹笑容,道:“皇妹先過去吧,等晚上我跟皇上一起過去。”
“好吧,那皇嫂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外面風大,小心着涼了。”
她出聲吩咐道,卻讓皇后的眼底,更加吃驚了。
“好……好,那我先走一步了。”
“嗯。”
楚辭點點頭,看着皇后逐漸走遠的背影,有些感慨地自語道:“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
閒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曹雪芹用來形容林黛玉的詩句,放在這皇嫂身上,竟然一點都不覺得誇張。”
楚辭的心裡,有些小小的吃味跟難過,想到幾分鐘前自己差一點點就跟容聿那啥了,她的心中,便一陣惱火。
“渣男!”
嘴裡,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咒罵聲,跟着,提起腳步,往前走,心情,比起之前更加差了一些。
婢女扶着皇后,走遠了好長一段距離之後,才停下了腳步。
回過頭來,目光,朝楚辭的背影看了過去,抿着脣,半晌沒有出聲。
“娘娘,翌陽公主這次好奇怪,竟然對您這麼友善。”
就連那婢女都看出了楚辭的不妥,皇后怎麼會看不出來。
聽婢女這麼說,她眼底,閃爍着奇怪的色彩。
“這不好嗎?”
皇后側過頭來,對婢女笑了一笑,“回去吧,晚上還要給公主和王爺洗塵呢。”
“是,娘娘。”
楚辭在御花園裡,漫無目的地逛了好一會兒,情緒變得越來越低落。
這種感覺,讓她難受極了。
“哎!~~”
嘴裡不禁發出了一聲嘆息,她擡起頭來,剛好見皇帝朝她這邊走來,身邊還跟着一個御醫打扮的人。
“皇帝應該知道容聿跟皇后之間的關係吧?”
她若有所思地低語着,想了想,皇帝要對付容聿,也是無可厚非的。
哪個皇帝喜歡自己的老婆跟別的男人有染的。
容聿要對付皇帝,也算是情有可原,自己喜歡的女人被皇帝搶走了,任誰都咽不下這口氣。
只有奪了皇帝的江山,他才能奪回自己想要的女人。
所以……容聿之前跟她說的,他心裡要保護的女人,也就是她的皇后嫂子了吧。
想到那時候,容聿眼底迸射出來的殺氣,楚辭的心裡,猛地緊了一下,有些難受。
一個男人,爲了保護另外一個女人,而把你的命看得比螻蟻還輕,還能說什麼呢?
呵呵~~
楚辭在心裡自嘲地苦笑道,並不想讓容聿影響了自己的情緒,可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皇后的病,還是沒有一點辦法嗎?”
“卑職該死,卑職給娘娘把過脈,主要是氣血太虛所致,心臟內血液不足,纔會讓她如此體虛,除非將心臟給換了,否則……”
這樣的答案,太醫已經回答了好多遍了,可皇帝還是問了一次又一次,總想着能有一點點希望也好。
濃眉深鎖,半晌,對御醫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楚辭看着皇帝緊擰的眉頭,想必是在擔心皇后的病吧,難道……皇后的病,很重?
“皇上,其實……還有一個辦法,但是,微臣只是聽說,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
“什麼辦法,快說!”
皇帝的口氣,聽上去有些着急跟迫切。
“傳聞,前朝皇帝的妃子,在大軍攻破城門之際,趁兵荒馬亂逃出京城,當時,她的身上有一塊前朝皇帝送給她的暖心佩,據說,那暖心佩掛在身前,可以讓她體內的造血功能加快。”
“真有此事?”
皇帝淡淡的口氣中,閃過一絲明亮和希望。
“皇上恕罪,微臣也只是聽說而已,並沒有確鑿的證據,只是,如果真的有暖心佩,皇后娘娘的病,就能治癒了。”
皇帝擰着眉,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揮了揮手,示意御醫下去了。
御醫走後,楚辭便出聲喚道:“皇兄。”
皇帝的視線轉向她,原本臉上的愁容,很快便被他收了回去。
“辭兒,你怎麼在這裡?”
“哦,我是去探視皇祖母的,剛好在這裡遇上你了。”
楚辭走到皇帝面前,回答得十分自然。
“對了,皇兄,我剛纔在御花園裡遇上皇嫂了,看她的樣子,好像生病了,很嚴重嗎?”
楚辭的話才問出口,便引來了皇帝臉上一臉的訝然,“你皇嫂的病一直就沒好,你難道忘了?”
楚辭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對於自己的“失憶”,她並沒有隱瞞,只是把主要的細節給省略了,告訴皇帝是自己失足掉落水中的。
“原來你失憶了,難怪起先在御書房裡,朕覺得你有幾分奇怪。”
“呵呵,我也覺得奇怪,也是選擇性的失憶啦,有些事記得,有些事不記得。”
她有些尷尬地撓撓頭皮,掩飾了自己眼中的心虛。
“那你可記得,你曾經回答朕的那個問題?”
楚煜的目光,化作了嚴肅,緊鎖着楚辭的雙眼。
楚辭的心頭,猛然一緊,她不笨,雖然不玩—政治,也知道楚煜問得是什麼。
她看着他,笑着點了點頭,“記得,我回答說,他贏,我代他以死謝罪,他輸,我陪他四海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