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人族技師漂亮是漂亮的,不過看上去消瘦萎靡,似乎有點強顏歡笑的架勢,而且身爲同道,狂歌一眼就看出她一定是服用違禁麻醉品的。
普拉斯不高興,衝着媽媽桑說:“喂,我說,你們號稱全球唯一的機械人高級休閒會所怎麼就這麼一點貨色?爲什麼給我兄弟找了一個柴火妞?換一個換一個……”
人族技師花容失色,看上去還不是很習慣被這麼鄙夷,佛也是有脾氣的,何況原來是高高在上的人族姑娘呢。淪落到機械人洗浴中心完全是一個意外,人類史上的一次匪夷所思的歪樓。
狂歌一點兒也不狂,擺擺手:“算了,小妹兒也不容易,我就要點她,你叫什麼名字?”
技師:“我叫水谷愛。”
狂歌讚道:“好名字!真是應景,就醬,媽媽桑,請你出去吧,不要影響我們哥幾個尋歡作樂了。”
“哈哈,”普拉斯談笑風生:“我這兄弟就是將就,一點兒都不講究,小妹碰上我兄弟,算你運氣好。”說的好像認識了狂歌好些年頭似的,其實才剛剛結識不到12個小時,也就比瓦爾加斯早了幾個鐘頭而已。
瓦爾加斯附和着歡笑,說:“阿瞄,來來,給我們三個大爺唱歌小曲兒吧,你不是說自己以前是參加過‘剛果好聲音’的嗎?現在是時候展示一下實力了吧?”
小喵妹妹還真的唱了起來:
夢內傾心一吻就算心動
現實可惜不配與你相擁
沉溺於一刻的接觸
哪管即將結束,已經滿足
夜半再相見,迷霧裡繾綣
……
普拉斯是當仁不讓的主人,讚道:“唱的真不錯,你出臺嗎?不如我們等下一起去唱歌吧?”
小喵的機械玉手打了他的光禿禿的肩膀一下,發出令人驚悚的“叮”短兵相接的聲音,她扭扭捏捏地道:“死鬼!人家纔不出臺呢!”
另一個技師姬寰寰對普拉斯的結實的身體讚不絕口:“大爺,你這一身奇異拓撲結構的鈦合金是哪兒買的?猴賽雷哦!”
兩個機械漢正在如魚得水地時候,忽然聽到大廳傳來浴客的驚怒呼喝以及技師姬的花容失色尖叫。
寰寰:“……你們聽到了什麼嗎?”
小喵:“好像出事兒了,我們去看看!”
狂歌和瓦爾加斯都回頭張望,只有普拉斯淡定如故,說:“可能是客人爭風吃醋吧,沒想到機械人也這麼不團結。”
可是尖叫的聲音越來越嚴重,小喵和寰寰兩個技師姬也再沒有回來,突然,兩個荷槍實彈的機械漢闖了進來,水谷愛嚇得花容失色,尖叫了一聲。
其中一個機械漢入侵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過,他的同伴沒這麼慈悲,嚴肅地命令道:“我們是機械人原教旨主義者!整個浴場已經被我們包圍,都給我穿好衣服,都大廳去集合,慢了半步,休怪我的粒子束槍不長眼睛!”
狂歌和瓦爾加斯對望一眼,齊聲問:“機械人原教旨主義是什麼玩意兒?”
大哥就是大哥,普拉斯說:“OUt了吧?這是所謂的機械人溫和派或者叫守夜人的一個分支,非常的激進,特別看不慣這種模仿人類奢靡生活的娛樂場所,揚言要搞整風,其實就是搞恐怖主義,本以爲是一小撥鍵盤俠,沒想到他們真的出手了,還包圍了浴場。”
狂歌和瓦爾加斯大驚:“臥槽!我這是藥丸?”
他們一邊說着,一邊穿衣服,不得不在恐怖分子的目光炯炯之下被趕到大廳。
瓦爾加斯是個正常的機械漢,可是普拉斯這個180釐米的傢伙和狂歌這個“戴人皮面具”的傢伙都顯得很另類,狂歌倒還好,180釐米的機械漢還真是稀罕,一個原教機械漢叫住了普拉斯:“站住!你是那個工廠出產的?爲什麼這麼奇怪?”
普拉斯:“我是一個科學狂人的娛樂之作,dIY的,沒什麼工廠。”
“叮叮!”這個原教機械漢拍了拍他的奇異鈦合金胸肌,又“嘖嘖”了兩聲,做了一個眼色,讓他繼續往前走。
大廳之中烏泱泱地被趕來了100多號“墮落”了的機械人,主要是機械漢,不過也有幾個機械姬是以顧客身份來消費的,好神奇。
普拉斯的180釐米身高在這一大票的120釐米的個子當中簡直是鶴立雞羣,如同一片漆黑之中的一隻精壯的螢火蟲,煜煜生輝。
對機械人的寬容導致了黃金鎮不知道什麼時候混進來了30+個原教旨主義機械人,不但是人類的守夜人,還要對這些無辜的機械人平民——至少是在非戰爭狀態下的機械人老百姓發起恐怖襲擊。
四周都有原教分子放置的無線電干擾器,想跟外界通訊求援是癡心妄想。
這幫原教旨主義者是人族的忠犬八公,對所有的人族都網開一面,那個在狂歌身邊站着的人族技師就被他們特殊地照顧,安排到一邊呆着,穿好衣服,並好言安慰着。
看到這一幕,自認爲還是人族的狂歌君向一名原教分子靠近,說:“大哥,我……我也是人族的,機械身體只不過是黃金鎮的條子強加給我的!”
“哦?”這個原教分子在狂歌的臉上摸來摸去,仔細檢查了一遍,又讓自己的一個同夥來確認了一下,說:“嗯?還真是人族……如果是被強迫的,那黃金鎮的暴徒真是罪不可贖,你先到一旁呆着吧。”
狂歌來到水谷愛的身邊,後者對着他微笑。
在這個擁擠的大廳呆了半個小時,據說黃金鎮的談判專家來了,普拉斯定眼一看,據說是遠洲鼠,幾乎不敢相信,這小子什麼時候成了談判專家?
遠洲鼠也注意到了那個雙色眼睛的鶴立雞羣的傢伙,不過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情緒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下。
在羅馬假日浴場的總經理辦公室,恐怖分子的頭目單獨跟遠道而來談判專家遠洲鼠會面,第一句話就是:“卿本真人,奈何做賊?爲什麼要替機械人暴徒賣命?”
遠洲鼠淡淡道:“談判是我的職業,像我們這種愛崗敬業的人,受僱於上帝,則說神話,受僱於魔鬼,則說鬼話,沒有什麼真人與雞賊的分別心。”
頭目:“哦?有點意思。你能全權代表機械人暴徒說話?”
遠洲鼠:“黃金鎮的鎮長是我的八拜之交,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會把義勇軍的訴求完整真實的向您表達,也會轉達你的所有訴求,只不過我希望你們不要提出‘義勇軍解散’之類的不可能的不合理要求。”
頭目:“哼!機械人暴徒自起事以來已經造成了人族和機械族的嚴重種族對立,民不聊生,只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纔是出路,人族掌握的力量是你們不可想象的,只不過現在投鼠忌器而已,否則暴徒們早已經伏法了,解散纔是正途。”
遠洲鼠:“莫非義勇軍不答應解散,你們就把這裡100多號機械人殺得乾乾淨淨?”
頭目:“這些墮落的機械人不配活着。我們機械人應該世世代代永永遠遠做人族的好朋友、好夥伴,不可以對人族造成一點傷害。”
遠洲鼠:“正所謂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這麼做,義勇軍也只能投桃報李了,他們也會殺死100多個人類來報復的,勞改農場裡面還關押者幾千號的人族呢,如果你們真的爲人族着想,就要考慮一下這100多條鮮活的生命。”
頭目:“戰爭就是要有犧牲的,就是因爲現在的帝國政府太畏首畏尾纔出現了膠着的局面,我們這一次出手,就是要警示、提醒一下帝國政府,長痛不如短痛,快刀斬亂麻纔是王道。”
遠洲鼠:“……其實,按照人類的倫理,你知不知道,你應該跟機械人義勇軍站在一邊纔對。你說的不錯,長痛不如短痛。
正是帝國政府的種族歧視政策長期以來對你們機械人進行殘酷地迫害,以無名爲首的機械人才揭竿而起的,他們的目的不是推翻帝國的統治,而是要帶領機械人跟人類大融合,難道你不認爲這才最符合你們機械人的利益?卿本機械人,奈何做機奸?”
頭目:“我是機奸,你是人奸,咱倒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材啊,幸會幸會!哈哈!哪有什麼機奸?我們本來就是人族生產出來的東西,自然要對‘造物主’畢恭畢敬,這些喪心病狂的機械人暴徒,早就忘了自己的本分!我就是要來替天行道的!”
遠洲鼠:“太君此言差矣!你口口聲聲說守護人類是你的本分,這麼說,守護人類的價值觀也是你的本分?那你想一想,人類的法律體系裡,父親和母親生下了兒女,他們可以殺死自己的孩子嗎?EGG工廠生產了卵生人,EGG有權力虐待卵生人嗎?都是非法的!
人類雖然是製造機械人的造物主,可是機械人不是機械,他們的大腦是完全承襲了人類大腦的神經元結構,你摸着良心說,如果這些神經元大腦包裹上細胞分化而來的腦殼和身體,跟真人又有什麼區別?”
頭目:“有沒有分別,由權威機構說了算,帝國政府說了算,偉大的御靈寺大帝創造的帝國制度纔是權威,你這個職業談判的傢伙巧舌如簧的神侃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