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鎮的犯罪率節節攀升,在這個禮崩樂壞的年月,看守所自然是人滿爲患。
大學生劫匪自以爲咱是道兒上的,誰怕誰呀?進去之後就跟牢頭產生了霸權之爭,五大三粗的牢頭一聲令下,幾個獄友一擁而上,把秀才模樣的劫匪小頭目打得鼻青臉腫、滿臉是血。
秀才還挺橫,硬是不服,最後牢頭不得已,出了殺招,用小螺絲刀照秀才的肚子來了一下,這才讓秀才感覺到了一股無力感涌上心頭,恐怕這是要死人呢。
秀才的眼睛模糊了,聽力也模糊了,似乎自己的小弟在耳邊輕輕地呼喚自己的名號。
救護車來了,把被捅了的秀才擡上去,趕往黃金鎮最好的醫院——吉爾伽美什醫療中心。
當秀才醒來的時候,身邊居然還有自己的小弟在一旁,真是溫馨呢。
倒是小弟的目光卻讓自己看不懂:“哥,你……醒了?”
這句廢話不知道讓秀才哥如何回答。
過了一會兒,秀才哥忽然明白了小弟的目光的含義,因爲他發現自己的的手擡起來,居然……是一條機械臂?
秀才哥本想說兩句俏皮話來安慰自己的小弟,看到這條機械臂,呆住了,他立即又擡起另一條胳膊,媽呀,又是機械臂!掀開被窩,臥槽,全身都是機械結構。
我不是做夢呢吧?我不是僅僅肚子被牢頭捅爛了嗎?怎麼會……
小弟沉痛地道:“醫院說他們技術不夠好,只能先給你接上機械漢的身體,等將來技術升級之後再給你換回了,如果我們能出錢的話。而現在着一副機械漢的身體是戰場上被擊斃的義勇兵各種零件拼湊起來的貨色,很便宜,如果我們給不起醫療費,可以向鎮政府申請報銷。”
彪悍的秀才看到自己除了腦袋之外,整個兒身體都被換成了一堆破破爛爛的機械漢零件,原來頎長優雅的男人身體變成了120釐米的鋸人,不禁悲從中來,“哇”地一下,放聲大哭,天崩地裂。
愛戴大哥的小弟聽得也是很難受,陪着大哥一起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安慰:“大哥,別難過了,以後咱賺了錢,可以換回來,這只是權宜之計,您別哭了……嗚嗚嗚……”
他們正哭得歡的時候,一個小護士繃着臉進來了:“兩個大老爺們哭什麼哭?聽我說話,醒來了是不是?趕緊去勞改農場報道,我們醫院牀位很緊張的,是回看守所還是勞改農場,你們自己選擇!”
小弟抹了一把眼淚:“不是吧?我大哥纔剛剛醒過來,歇一口氣都不讓?”
小護士趾高氣揚:“你們也不想想你們是什麼身份?該死的犯罪分子,給你們勞改的機會就不錯了。沒長耳朵嗎?我們牀位不夠了,你們佔據的是特護病房,你們又沒錢,趕緊的,我叫警察來了。”
趕緊?身無長物,有什麼好趕緊的?
小護士也覺得自己說了傻話,更不開心了,直接用腕帶魔物娘給獄警通知了。
預警居然說讓他們自個兒到勞改農場報道。
咦?什麼情況?難道不怕我們哥倆半道上溜號?
小護士早知道了他們的心思,冷笑道:“你們以爲可以溜號是吧?哼,告訴你們,會給你們穿上一件機甲囚服,鎖住你們的身體,要是沒按照固定路線,你們就死定了。”
哥倆聽得汗毛倒豎。
果然,不一會兒的功夫,醫院的一個機械保安拿過來兩件囚服,看上去就很結實,正面有一個“牢”字,背面有一個“囚”字,特別地扎眼。
穿好衣服之後,哥倆就被趕出了吉爾伽美什醫療中心,突然之間,哥倆似乎感覺到全世界都在看着自己,周圍的觀衆對這他們這一身奇怪的服裝指指點點,時不時發出竊笑。
秀才哥更是難堪不已,因爲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半人半機械的怪物,而且零件也不齊全,走起路來一搖一晃,真是老祖宗18輩子的臉都給丟光了。
“快走!”秀才哥向自己小弟招呼了一聲。
哎喲!秀才哥忽然叫痛,因爲走得方向不對,機甲囚衣像緊箍咒一樣發功,讓他痛不欲生。不過這只是他的錯覺,因爲他已經沒有人類的身體了,總之不知道哪個混蛋科學家發明的囚衣,用了什麼樣的手段,刺激他們的神經,讓他們感受到孫悟空被唐僧唸咒的既視感。
囚衣上面的魔物娘提醒他們:“請往西面的公路而去,一小時行走10公里,兩個小時之後會有無人機送來乾糧,距離勞改農場:30公里。謝謝合作。”
兩個苦逼的哥們只能踏上勞改農場的不歸路。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金色的夕陽把難兄難弟的身影拉得長長長。
不管大哥變成了什麼樣,大哥還是大哥,小弟還是小弟。
小弟抹了一把汗,吞嚥了一下乾涸的脣舌,虛弱地說:“哥,不是說無人機給我們送乾糧嗎?怎麼還沒來?我又餓又渴!”
大哥:“條子靠得住,母豬會植樹。忍忍吧,大不了一口氣走到勞改農場,到了農場,怎麼着也可以摘點水果吃吃。”
小弟:“那我們歇一會兒吧,累死小爺我了,特麼比打劫累多了。”
大哥:“……我還好,這副身體雖然看着噁心反胃,體力倒是不錯,即使它只是一堆機械人的破爛拼湊起來的準垃圾。”
於是,小弟坐在路邊,大哥則不知疲倦地站在那裡等他的小弟恢復精氣神。
過了一會兒,小弟恢復了一點精力,瞅了瞅自己身上的機甲囚服,說:“這玩意兒是哪個缺德玩意兒發明的?我感覺到深深的絕望,想想,我們兩個大活人居然被這種衣服強迫着自己去勞改農場,想必在那裡我們根本不要殘酷監工就必須幹活,幹不好還不給免費的午餐!”
大哥:“這倒不是我最擔心的,我擔心的是我們現在居然被直接發配到農場了,可見現在的機械人政府已經徹底拋棄了依法治國的國策,隨隨便便就把我們尊貴驕傲的人類流放到農場,估計到了那裡我們也沒人權。”
小弟:“哦,早知道我們應該選擇看守所,我以前進看守所不久進會送上法庭,至少可以讓政府指派的義工律師給辯護幾句。”
大哥:“……想想那裡一手遮天的牢頭,我們還敢留在那裡?”
多少古今事都付談笑中,他們正在談笑,忽然耳朵裡聽到隱隱約約的打鬥聲。哥倆連忙爬上小坡,定眼一看,百米開外有一對機械人在武鬥。
一個機械人比較高大,200釐米的高度,顯然是人類的好朋友:AI系列機械戰警。而跟他演對手戲的是從來沒見過的180釐米的機械人。這是機械人義勇軍最新型號,拜託了120釐米的束縛之後,他們選擇了180釐米這個人類的平均身高來建造機械戰士。
在邊防線巡弋的義勇軍戰士發現了入侵者,下來盤問,一言不合便打將起來,論徒手的武力值,兩個機械戰士算是半斤八兩,一時無法分出高下。
義勇軍偵查員:“嘿嘿,有點意思,要不,咱來比劃比劃,都不許用槍,敢不敢答應?”
機械戰警冷哼一聲:“有什麼不敢?”他率先率性地把自己的粒子束佩槍丟在一邊,十分大方。
義勇軍偵查員也把自己的佩槍丟在一邊,做出了自由搏擊的姿勢。
雖然雙方在進行過搏擊的訓練,可是很少有機會在實戰中運用,所以他們渴望一場真正的短兵相接,你來我往,不亦樂乎。
180釐米個子的戰士採用靈活多遍的拳術,而200釐米的個子爲了減少能量的損耗和機械結構的磨損,採取以靜制動,不動則已,動若奔雷的策略。
兩盞不省油的燈在荒郊野外進行了殊死搏鬥。
機械戰警踢壞了義勇軍偵查員的膝蓋,而偵查員戳瞎了對方的眼睛。
偵查員晃晃悠悠,機械戰警也頭暈目眩。
偵查員感覺自己不能再託大了,眼觀六路,就地一滾,撲向自己的佩槍。機械戰警早就防着對方來這一手,幾乎在同一瞬間,他也就地一滾。
偵查員心中一喜,因爲他距離自己佩槍的距離更近,機械戰警死定了!可是他沒想到機械戰警奔向的不是粒子束槍,而是一塊石頭,然後把石塊當成飛鏢,直奔偵查員的要害——咽喉,打壞對方的脊索神經,整個機甲就死機了,乃是武術家必爭之地。
正中目標!正當機械戰警以爲勝負已定的時候,偵查員居然還是撿起了佩槍,狂暴的粒子束奔涌而出,將機械戰警的傳感器破壞得淋漓盡致。
在一陣短路的火花迸射中,機械戰警英年早逝了。
偵查員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淡淡地道:“不自量力……想不到我們可以啓用無線備用神經傳導吧?可惜……還沒逼問出這傢伙是怎麼穿過空中偵查網的……”
前路漫漫,小小的勝利幾乎不會對戰爭產生什麼影響,偵查員想到這裡,嘆了一口氣,一瘸一拐地走了幾步,突然擡頭,朝兩個偷偷圍觀的囚徒的方向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