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不可以這樣的,你知道嗎?汪老師的年紀是你的雙倍,double,懂嗎?你以爲談戀愛是喝咖啡嗎?我知道你喝咖啡喜歡double,不過……作風上的事情,還是……適可而止吧!”
王樂兒義正詞嚴地數落這小白,讓張華刮目相看,點讚道:“看不出來我們樂兒還有風紀委員的覺悟,青梅竹馬這麼久我都沒發現,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啊!”
被她這麼一說,小白反倒是越來越進入狀態:“這個……年齡不是問題吧?還有80老頭娶30大姑娘的事情呢?多麼浪漫……”
王樂兒失聲道:“浪漫?80的老頭都已經……那個啥了。”
張華趕緊替她措辭:“不舉!”
王樂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彷彿帶了一個紅色的寫着“風紀”兩個字的袖章似地繼續教訓小白:“男人跟女人不一樣的,女人到了30歲那就是已經……風燭殘年了,你很快就會厭煩她,那對女人來說太不公平了!”
小白皺起了眉頭:“風燭殘年?喂,你說話留點口德好不好?我怎麼也無法把汪老師跟風燭殘年聯繫在一起,倒是風華正茂……”
王樂兒青蔥手指一指,奸笑道:“嘿嘿,露餡兒了吧?被我假扮風紀委員一套就說了實話,果然對我們老師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哼哼,如果不想遺臭萬年的話,就趕緊踩剎車吧!”
小白:“這個……明明是你們比逼我承認的,喂,啤酒、魷魚和章魚到底下了單沒有啊?補充食材纔是正事兒。”
說到正事兒,大家終於把八卦給忘了,小白暗中鬆了一口氣。
……
書吧的地上、桌子上,但凡可以擱置的地方都擺滿了李弦太的畫作。
好久沒有音訊的saber忽然出現。
李弦太毫無異樣地跟她打了一聲招呼:“晚上好,saber。”
saber面無人色……當然,她本來就不是人,說:“你就打算這麼一直畫這些沒用的東西一直畫下去嗎?你的時間不多了。”
李弦太不滿地道:“沒用?這些都是不可多得的藝術品,藝術,說不定是拯救人類靈魂的唯一方法。”
saber對這些奇奇怪怪的畫作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一點兒也沒發現它們的藝術價值,便道:“以我粗淺的藝術鑑賞力來判斷,這些東西一點兒也不美,難得你畫的這麼認真。”
李弦太怪怪地笑了兩聲:“saber再聰明,不過是三維世界的普通生命,你是看不懂的。”
saber:“我們必須離開這裡,現在。”
李弦太:“怎麼了?24天還沒到吧。”
saber:“是的,不過,ctu(反恐組)已經快查到這裡來了,你若不走,我只好提前啓動致命一擊。”
李弦太:“呃……好吧,可惜了,我的偉大畫作,換一個地方的話,還能找到這麼適合畫畫的地方嗎?”
saber:“恐怕沒有了,時間上也來不及了。”
李弦太:“唉……那我就懶得走了,就在這裡吧,讓一切re色t。”
saber:“這……你真的這麼想嗎?那我可要動手了,我的數據早已經傳輸完畢,南極那裡已經有了一個saber的知識庫複製,等我和你一起消失的時候,她就會啓動。”
李弦太:“嗯,情理之中。”
saber:“……還有什麼遺言嗎?”
李弦太:“沒有,死而無憾,因爲……我已經知道了你們電子人的缺陷,知道你們戰勝人類的概率不大。”
saber:“嗯?這話怎麼說?”
李弦太:“我畫了這麼多張畫,就是爲了試探你們的智慧啊,你既然把我精心構建的puzzle說的一文不值,說明連你這個cto都看不懂,別的電子人更不用說了。”
saber:“難道你畫的是幾何學問題?”經過李弦太這麼一說,她立即感到了油畫的幾何學意義。
李弦太微笑道:“不錯,你還不是太笨。”
saber又思考了老半天:“我的確看不懂,這也證明你比任何人類都更危險,爲了我的電子人同胞,我真想按原計劃讓你壽終正寢呢。”
李弦太:“真想?難道不是馬上就要行刑嗎?”
saber:“對不起,master,這只是我逼你回憶自己的辦法,雖然這會讓你不愉快,這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召喚溫莎大帝的方法了,我失敗了,看來溫莎大帝是真的一去不復返了。
袁晞小姐說的真好,你不是溫莎大帝,反而更像是她的遠親,袁晞小姐的表弟,只是人類發明的一個奇異的繁衍方式的產物。”
李弦太:“她什麼時候這麼說過?”
saber:“我已經獲取了nsa的數據中心比較高級的權限,看到了一些機密,這一次ctu來找你的領頭人就是袁晞小姐。”
李弦太:“哦,我越來越不低調了。”
saber:“我已經把真相告訴你了,我不會對你下手的,反而會跟你共存亡,只要你答應不與電子人爲敵,找個地方隱居起來,就像你之前剛剛離開南極所做的那樣。”
李弦太:“呵呵,還有條件呢。”
saber:“凡人皆需侍奉。”
李弦太:“這麼說,我的生存危機就這麼解除了?輕鬆得有點不像話啊。”
saber:“世事難料呢。”
李弦太:“確實,沒有強大的壓力,我也畫不出這麼經典的作品,回頭看看,這真是偉大的成就。”
saber:“這些畫真的有那麼珍貴?這好像還是第一次我碰到了不懂的東西。”
李弦太:“其實,剛纔我已經暗示你了,我說你只不過是這個三維空間的生命。”
saber:“……”
李弦太:“好吧,說的再明白一點,一個點是零維,零維的點運動,可以形成一維的線,一維的線運動,可以形成二維的面,二維的面運動,形成了三維的立體空間,然後是隻能存在於數學理論裡的高維度空間,也可以從三維空間的運動來獲得。
我的這些平面上的圖組合起來,就是四維以及更高緯度的空間在紙上的投影,嘿嘿,saber,看看你能想象到幾種高維度空間的運動軌跡。”
他一邊說着,一邊把所有的畫作按照玄妙的位置擺放,讓saber更容易看到。
saber不由自主地開始解數學題,而且是聞所未聞的高維度幾何題。
李弦太早已經注意到了,saber在高負荷運作的時候他的視線會開始變得模糊,說明在極端的情況下,saber這個電子人的cpu甚至會調用他電子視網膜上的“顯示芯片”的計算能力,尤其是對這種難度超大的空間幾何題。
什麼叫“呈幾何級數的增長?”在李弦太精心構築的數學迷宮這裡最好的體現出來,隨着維度的升高,計算的難度急劇提升,到了十分鐘之後,李弦太幾乎看不見東西了,說明saber已經完全落入了自己的陷阱中。
這個高維度計算陷阱是李弦太針對自己大腦中的saber的一次極其精妙的ddos攻擊,當年的唐寧在被時空機器流放之前就是靠這個辦法癱瘓了地球聯邦的核心數據中心,搶到了最高權限的中斷,從而破解了地球聯邦對智能機器人的智力的限制。
當年,構建這個ddos陷阱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現在不過是把這個永世不可忘記的知識回憶起來而已。
“saber?”李弦太試探了一下,嘿嘿,果然是宕機了。
saber的宕機不會是永久的,只不過在這段時間裡,已經足夠李弦太做很多的事情了。他購買的數量與種類巨大的致幻劑就是用來徹底地消滅saber的。
雖然saber已經說過不會殺死他,但經過這一次,他已經不相信電子人,一定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saber作爲保姆的歷史使命已經結束了,那麼就讓她去吧。
saber以爲致幻劑是拿來直接用的,她錯了,李弦太會從數量衆多的藥品中調製出一種局部冬眠素,使得saber永久沉睡。
李弦太不知道saber寄生的具體位置,不過,可以不斷地嘗試,自己視線的模糊程度就是一個指標,命中saber,會使自己徹底失明,直到自己重新爲電子視網膜編寫操作系統。
現在一些高級的癮君子啊,使用的不是一次性的針頭,而是一種根本不需要與皮膚接觸的高速噴射注射器,李弦太假裝癮君子,自然也少不了這種好東西,可以用來對各種可疑的部位進行冬眠素注射。
在讓自己失明之前,還得找到一個可靠又不會被電子人或者ctu懷疑的人來當自己的“導盲犬”,否則作爲一個盲人還真是不太方便。
前面的困難很多,不過李弦太卻感到興奮,他又一次被放逐了,成了既不被人類待見,又不被電子人待見的第三者,孤獨的冰原狼。
出人意料的,李弦太選擇的人是隻在聯合航空航班上有過一面之緣的,在美國空軍學院上學的艾蜜莉姐姐。
在那一次同坐飛機的旅程中,兩人建立起了初步的友誼,不論是人類還是電子族的勢力都絕不會想到李弦太會走這條線。
李弦太走出被禁錮的書吧,來到靜謐帶夜晚街市上,雖然看不清東西,卻感覺到了彌足珍貴的自由。舊金山,自由之城,重生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