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對弈過程中,唐寧對井伊直弼越來越佩服,生死之戰中他竟能夠全力以赴不計成敗,跟奕姬殺了個難分難解,到目前爲止,唐寧似是看不出任何一方有絕對優勢,厲害。
奕姬有一個勝率估計,剛開局時勝率是42%,說明唐寧開的破局對奕姬不利,不過,隨着戰鬥的進展,這個數字一直在緩慢上升,到了收官階段已經超過了55%,井伊直弼命運已決。
這只是奕姬這樣的“高手”才能算得出來,反正唐寧是看不出來的,相信井伊直弼也看不出來,否則就會士氣大跌了。
一旦勝率超過50%,其實對方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因爲奕姬不是人類,她是不會在收官階段犯錯誤的。
奕姬每思考一步的時間整整就是三分鐘,給人以極爲詭異的感覺,若不是井伊這樣的禪宗高手,恐怕嚇都要嚇死,如果他對着表掐一掐的話。
這場酣戰也是井伊自學禪以來入定最久的一次,全身心沉浸式的修行,也可能是生命中最後一次,對他來說真是酣暢淋漓。
以至於落最後一粒子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很可能略輸幾目,但仍然拈‘花’微笑,感覺這輩子值了,證得大道。
井伊直弼對唐寧說:“再次感謝您,溫莎先生,是你讓我真正進入無畏怖、無悲喜之境,對我等修行之人來說,也許這纔是終極意義,我終於……悟了。”
唐寧微笑,淡然道:“不客氣。讓武姬送你上路吧,請!”
井伊:“哦?你的意思是,我還可以用刀跟武姬拼一拼?”
唐寧哈哈一笑:“本來沒有這個意思,不過,念在你與奕姬一戰表現如此出‘色’,令人感動,最後再給你一次公平決戰的機會。”
井伊直弼嘆道:“先生之慷慨,才叫人感動,不如直弼再來一個最的不情之請,決戰地點選在夕佳亭如何?”
埋木寺內的炸‘藥’被清理,如今是一觀光勝地,當然,只有唐寧自己來觀光,念在井伊直弼造寺有功,便賞他死於夕佳亭,那是一處很美的園林小區。一般來講,寺院裡植物都以四季不變的松柏爲主,但不知道爲什麼,夕佳亭這個地方有寺中唯一的一處栽種了幾種素雅的如白‘玉’般的蘭‘花’,出奇的,這些蘭‘花’在北加州長得很好,如今更是在‘春’寒料峭中開起了朵朵小‘花’,吐‘露’‘迷’人的芬芳。
唐寧以爲他貪戀那些美麗的蘭‘花’,他還是同意了一代大老自選的斷魂之處。
武士刀在手,萬事不愁,井伊直弼得到了他的佩刀,還是原配,自信心大增,然後發現了唐寧派來出戰的是最新的機器忍者型武姬,使用的是全球唯一一把鎢碳鈷合金武士刀。
機器忍者仍然是全身黑衣,沒有眼睛,絕對地令人心中發‘毛’,她代表的是死亡‘女’神。從120釐米到170釐米,嘈雜的機械裝置也換成了無聲的人造肌‘肉’纖維,更添加了幾分黑科技的神秘與詭異。
人造肌‘肉’傳動比機械臂更靈活,出刀的也更難以測度,動作自然流暢,幾乎能夠跟真人相比。
夕佳亭上有幾個漢字: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唐寧讓武姬鎖定了井伊,然後對着這副詩看了半天,終於,轉身一揮手,武姬開動了。寶刀出鞘,所向披靡。
從武姬揮刀的電閃般速度可知死亡‘女’神的威力驚人,幾次有限地觸碰,井伊手中的刀每一次都被震得偏離他自己的預料,第五刀時武姬的刀削過幾根粗竹,那原本應當粗壯堅實的竹子竟應聲而斷,切口整齊如數控機‘牀’的傑作,更是令人觸目驚心。
可惜當事人井伊直弼已經無法欣賞這觸目驚心之景觀,險象環生地躲閃與抵擋,稍有分神就是血濺當場的命運。
還好,他終於熬到了蘭‘花’叢邊上,用武士刀不斷地削切蘭‘花’,使美麗的蘭‘花’幻化成干擾武姬超聲‘波’識別能力,竟爲他取得了短暫的喘息之機。
如果是原來的武姬,早已經被井伊研究了一個透,知道她在哪裡最薄弱,抓住這一線機會,井伊直弼便可一刀將武姬切壞,可惜,他面對的是機器忍者版的最新產品,一切準備落空,只能憑藉本能全力出擊。
原本高僧般的面貌忽然間變成猙獰,發出野獸般的咆哮,井伊直弼一刀砍在武姬的“頸動脈”上。
然而,武姬卻毫不理會這對人類來說是致命一擊的要害,以毫秒級的時差揮刀向井伊的腦袋,好在井伊的重擊好歹使武姬稍微震了一下,所以沒有直接把井伊的腦袋削掉,而是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紅‘豔’的血槽。
井伊使了一招“驢打滾”才勉強從殺身之禍中逃脫,一臉的鮮血,更像是毫無人‘性’的野獸了。也只有變身成野獸,才能在死亡‘女’神之刀下討得短暫的光‘陰’。
武姬絲毫不滯,一刀就向剛剛爬起來的井伊斬去,這一下威力驚人,終於,井伊雙手格擋之下,他的寶刀不敵鎢碳鈷合金寶刀之堅韌,應聲而斷。這一下,井伊直弼慘了,第二道血槽從他的眼角開始到鼻子到嘴‘脣’,乍一看,以爲這人已經被解剖開了。
大勢已去,井伊直弼終於到了搏命之時,這也是他爲什麼要到夕佳亭來的原因,這個院子直通外界的密林,只要越過高牆就可以逃出生天如果外面沒有伏兵的話。
井伊直弼把斷掉的寶刀向武姬全力扔過去,看也不看她,便向力向牆邊衝過去。
反應超人的兩個警衛手持盾牌護衛在唐寧身邊,此時見井伊直弼要越牆逃跑,不約而同地要掏槍‘射’殺,唐寧卻輕輕地舉手示意不要這樣。唐寧一副高深莫測地模樣,說:“‘交’給武姬。”
血人直弼兇猛無匹地衝到牆下,武姬的刀也跟到了牆下,只要他攀爬時稍微慢上半秒,必定是腰斬的下場,不料井伊踩牆之後往後跳到了一顆樹上,那顆樹正在牆邊,成了直弼逃命的絕招。
武姬轉而斬爬樹的井伊,砍中了他的鞋子,也傷到了他的腳板,爲一身是傷的血人再添新的血‘色’勳章。
成佛的井伊直弼強忍着劇烈的痛楚,完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跳,從樹上直接躍出高達5米的牆外,然後爲了減輕下墜力瘋狂地打了幾個滾,地上的小石子如子彈般嵌入他的‘肉’體,創造了新的痛楚。
武姬也要翻牆,不過,由於從120釐米變成了160釐米,她沒能立定跳遠就躍出牆去,否則井伊這條老命在這時就該‘交’待了。武姬要後退一段路,以跑步的姿態才能躍過5米高牆,這給了井伊極爲寶貴的逃亡時間。
沒有伏兵!井伊直弼的逃亡大計成功了一半,全身的傷口似乎也沒有那麼劇烈了,他對四周環境非常熟悉,想也不想就朝着地形最複雜的方向而去,幻想着到了密林山地,他的生存機率又一次大增。
武姬幾乎是踩着井伊的尾巴就追了過來,而井伊則在逃亡的路上一路留下紅‘色’的腳印。
暴力追逃的武姬不斷地揮刀,把路上阻礙她前進的枝葉藤蔓全部都砍掉,彷彿有無窮無盡的能量。而井伊則像野兔一樣不停地在樹木之間穿梭,雖逃不掉,但武姬的刀總是差那麼一點點纔夠得着他的老命。
這條逃亡之路是井伊之前非常熟悉的後山小徑,他曾經到那裡去觀光,所以才能成功地從死亡‘女’神的魔爪頑強地堅持到現在。
終於,被井伊來到了一條小河邊,他感覺自己的生存機率大增,只要遊過小河,天下之大任我行,難不成你一臺機器還會游泳不成?
他猜得不錯,武姬不會游泳,追殺任務失敗,死亡‘女’神在河邊靜靜地看着井伊直弼在河中玩命地撲騰,冰涼的‘春’水刺‘激’着井伊的骨頭,但他這時候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生存的渴望戰勝了一切瑣事。
兩個日本“‘浪’人”在桃‘花’林中唱着日本歌,非常快活,他們正是隱居在此處的弼村劍心和他的夫人。原來緋村受井伊之邀請來到聖克拉拉谷之後就喜歡上了這片充滿生氣的農林仙境,用井伊所給的佣金買下了大塊的果園,成了桃園的園主,就在埋木寺不遠處。
井伊逃往這個方向,正是希望緋村劍心看在相‘交’一場的份兒上救他一命,因爲他一無所有,身負重傷,堅持不了多久了。
井伊直弼滿臉是血,這個時候已經他親生母親都不一定認得了,緋村劍心竟一眼就認出了來:“井伊先生!”
井伊直弼什麼也沒說,他已經虛弱到無力說話,一頭栽倒在地上。
劍心夫‘婦’趕緊採用一切手段來醫治重傷快死的井伊,好在他們都是用刀高手,對刀傷很有心得,技術也很熟練,井伊真是來對地方了啊。
如果他們在百忙之中擡頭看的話,就會發現千米高空中有一個小黑點,那是叱吒風雲的溫莎軍閥的黑武器軍艦鳥偵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