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金漢男爵

12月24日,聖誕節前夜,電訊報一則短小的新聞報導了思陀園易主的消息,白金漢公爵悲催地離開他的老巢,新主人將會是白金漢男爵,即英國電報公司的總裁,著名的無線電報發明人,唐寧?溫莎。新聞還簡要地介紹了這位傳奇新主人出生於英國,到美國求學,後遊歷中國、印度的有趣經歷。

由於他買下了白金漢公爵的莊園,所以獲得了這個威風的名字。男爵這個終生貴族爵位則是爲了獎勵這位新主人爲治理倫敦污水不惜慷慨解囊150萬英鎊巨資。授勳儀式將在新年舉行,差不多了。

喬遷和進爵雙喜臨門的白金漢男爵在他的新家思陀園宴請四方好友,有維多利亞女王和她的王夫阿爾伯特親王,給印度總督寫信推薦唐寧做海峽殖民地總督的財政大臣伍德,倫敦金融城的衆議員萊昂內爾?羅斯柴爾德先生,本來早應該在幾個月之前就去澳大利亞的維多利亞州銀行上任的羅林森先生,鐵業起家的極富科技商業眼光的金融家塞繆爾?史密斯先生,大科學家、新晉的法拉力電力公司首席科學家法拉第先生,能工巧匠制鎖高手霍布斯先生,英國電報公司的傳真機研發科學家貝克韋爾先生,軍火商柯爾特、每日新聞的約翰?福斯特,電線電纜供應商漢考克先生。

真可謂是工商政界精英雲集,而且大部分賓客都帶着自己的夫人,有些還帶着自己的孩子,真是太給面子了。

最有意思的是還有一位來自中國的賓客——寶順洋行的買辦徐榮村。洋行就是進出口公司的意思,由於外國人對中國的市場並不是很瞭解,語言障礙也比較難搞,所以一般洋行都找一箇中國人當買辦,這個詞一看就比較直觀,幫助購買和辦理。基本上每一個洋行的買辦都有一個自己的企業,這位徐榮村先生的自有品牌就是榮記湖絲。中國絲綢有四大主要產地,長江下游的蘇州、杭州、湖州、長江中游的洞庭湖流域、巴蜀地區以及漢中地區,明清以後則相對集中於蘇杭湖地區,其中又以湖州的生絲最出名。榮記湖絲是唯一的參加了萬國工業博覽會的中國企業,而且是私人名義參加的,因爲大清朝廷仍然以天朝上國自居,對這種展示奇技淫巧的大會不感興趣,英國人倒是很希望中國參加,讓他們的萬國之名更加名符其實。

萬國工業博覽會的展品一共頒發三種獎牌——新發明和新技術獎、製造和手工業獎、紀念獎,“榮記湖絲”獲得的是“製造和手工業獎”。唐寧沒有在萬國工業博覽見到中國人有面孔,可能是他經過展位時正好沒徐榮村不在,而唐寧本人對絲綢並不是很感興趣。自從更容易生產和紡紗的棉花產業興起之後,事實上中國的絲綢在一天天的貶值,歐洲的絲綢中心其實並不是在英國,而是以奢侈品和享受著稱的法國、意大利。

法國和意大利的繅絲工藝估計要比榮記這位使用的更先進。沒有在世博會上接上頭,但即將回中國的徐榮村在電訊報上看到了這位傳奇的“史上第一慈善家”的短新聞,說他曾經遊歷中國,並精通中文。可算在這萬里迢迢的英國找到了一位能說家鄉話的人。於是,徐榮記冒昧地前來拜訪,然後被唐寧的中國話驚呆了,特麼比老徐講的北京話還地道!嗯,只能用天才兩個字來形容和表達。當然了,他對唐寧的比普通洋人鼻子要短一截,皮膚更黃一些很有好感,這真是……當時混血兒並不多見,否則他就要開始懷疑了。

徐榮村之所以會買電訊報來看,是因爲在泰晤士報上的文章寫着,繼美國之後,印度即將開通與英國的越洋電報,而中國會緊隨其後,當他了解到電訊報就是英國電報公司的總裁創辦的之後,就好奇買了一期來看,發現電訊報果然有些不同,對國際形勢比較關注,經常有關於中國和印度的新聞,並且經常使用很淺顯的英文,正合適他這個英文半吊子的外國人,所以他就形成了買電訊報的習慣。

遇到徐榮村之後,唐寧最大的收穫就是終於招聘到了一箇中餐大廚,哎瑪,好久沒吃中餐了。這位隨徐榮村來到了英國的粵菜大廚被老闆“贈送”給了唐寧,今天這一頓權貴晚宴就是出自中餐大師和意大利大廚之聯手。哼,讓這幫整天吃英國黑暗料理或者印度咖喱的傢伙們見識一下什麼叫美食。

徐榮村結識唐寧這樣一位大人物的目的,自然是想與其合作,越過寶順洋行,把那中間的利潤也攢到手裡。一個對中國文化很有好感的“英國人”可是個稀罕物,他一定要把握住這個機會。他現在還不知道這位辦電報公司、辦報紙的大人物還是英格蘭銀行董事、東印度公司董事,還有可能出任海峽殖民地總督,否則要給跪了。

唐寧邀請阿爾伯特親王那是有講究的,他得問問,那份解決費馬猜想的大作是不是被交給了知情的數學家,親王有點尷尬,他已經把這事兒給忘了,雖然已經交給了劍橋大學的數學家巴貝奇,可是沒有得到迴應,久而久之,(好幾個月了),他就忘記了。很不好意思的親王向唐寧道歉,表示要去催促一下巴貝奇。

巴貝奇是一位有名望的數學家,曾經擔任過劍橋大學盧卡斯數學教授的榮譽職務,這是牛頓擔當過的極其榮耀的教職。1823年,巴貝奇在政府的支持下,開始建造以蒸汽引擎驅動的差分機,用來比較數字間的差異,經歷10年未能竟功,巴貝奇遂轉而研究設計得更爲完整,直接利用打孔卡輸入和儲存資料的分析機。

所謂的差分機就是利用“機器”將計算到印刷的過程全部自動化,全面去除人爲疏失(如:計算錯誤、抄寫錯誤、校對錯誤、印製錯誤等)。而差分機一號則是利用N次多項式求值會有共通的N次階差的特性,以齒輪運轉,帶動十進制的數值相加減、進位。

差分機一號由英國政府出資,工匠克里門打造,預計完工需要25,000個零件(大致均分在計算和印刷兩部份),重達4噸,可計算到第六階差,最高可以存16位數(相當於千兆的數)。但因爲大量精密零件製造困難,加上巴貝奇不停地邊製造邊修改設計,從1822到1832年的十年間,巴貝奇只能拿出完成品的1/7部份來展示,不過差分機運轉的精密程度仍令當時的人們歎爲觀止,至今依然是人類踏進科技的一個重大起步。

巴貝奇不斷延後完成期限的嚴重超支(英國政府在1842年的最後清算髮現整個計劃一共讓國庫支出了£17,500)、製作過程不斷修改設計、時常與克里門發生衝突等諸多原因,讓完整的差分機一號一直未能完成,一萬兩千多個還沒用到的精密零件後來都被熔解報廢。

巴貝奇可以說是現代計算機的先驅,只不過用機械來構建通用計算機的難度太大,換了唐寧來做的話就能成,因爲他已經造出了可以充當邏輯開關電路的真空管。無論是從技術先進性上來講,還是工程難度上來講,都不可同日而語。

但唐寧也不會那麼快就去完成這項開啓資訊時代的大發明,因爲要讓真正的資訊時代來臨,來需要很多很多的基礎工業來支持,造出計算機來並不解決核心問題,還費老鼻子勁。至少不是現在,你想想,電力還沒普及的時候造電子計算機,不是太作了嗎?

這裡有一個比較傷感的事情,好朋友羅林森終於要在一個月之後赴澳大利亞了,唐寧動情之餘,表示他會在一個月之內做一套海水淡化的設備送給他,讓他在船上可以用。當然了,如果有可能,他會把適合輪船上使用的氯氣消毒設備也做出來。

能夠淡化海水的反滲透膜的製造原材料裡有一種用途很廣泛的,醋酸纖維素。這是一種纖維素以醋酸在催化劑作用下進行酯化,而得到的一種熱塑性樹脂。纖維素是木材裡的兩大組成成份之一,另一種是爲木質素,是一種沙生產的工業原料,造紙的主要原料就是纖維素,唐寧已經擁有自己的造紙廠,獲得纖維素是很方便的。另外的醋酸在人類歷史中早就使用了千萬就,就存在於醋中,通過發酵就能大規模生產。

通過**化程度的控制,能夠製備各種性能的醋酸纖維素。如:二醋酸纖維素塑料可做各類工具手柄、打字機的字母數字鍵、紡織器材零件、電器中的絕緣件、筆桿、眼鏡架及鏡片、玩具、日用雜品等,當然,現在對唐寧最重要的是它也可做海水淡化膜。三醋酸纖維素,其熔點高,只能配成溶液後加工,用作電影膠片片基、X光片基、絕緣薄膜電磁、錄音帶、透明容器、銀鋅電池中的隔膜等。對唐寧將來的工業發展很有用處。

羅林森很高興,表示自己又找到了一個多留一段時間的理由,要等到唐寧把船用反滲透膜搞出來。經過一番與法拉第等化學、物理學家的交流,唐寧已經知道時人對氯氣的使用已經達到一定的水準,他們有“次氯酸鹽消毒液”,只是不懂霍亂的病原體是通過病人的排泄物和嘔吐物傳播,所以唐寧有義務用比較有說服力的方式來告訴大家這個事實。光是發表在報紙上顯然篇幅不夠,可這個時代連像樣的科學、醫學雜誌都沒有,不錯,現在連大名鼎鼎的《自然》雜誌都沒有創刊,也許這個歷史使命要落在唐寧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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