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南方各州政治領袖們多日的討論,終於決定接受東印度公司的海軍援助,以奴隸的相對人權保障作爲代價。eic逼迫南方做到了這一點,已經讓唐寧這個史上最大惡人的頭銜被摘了下來。也許這個成就比聞方邦聯此時做到的還要多。北方說是解放奴隸,但只是針對南方的奴隸,在沒有脫離聯邦的諸州里還是有蓄奴合法州的,爲了北方的團結,林肯即使想解放北方奴隸州,那還得再商量,所以全國性的禁奴法案還在醞釀中。
美國也像法國一樣糾結了,到底是對哪個國家宣戰呢?美國人死腦筋,一定要想出一個合適的對象,終於,史無前例的,美國向一個公司宣戰了,當然就是史上最大黑社會,東印度公司。與此同時,剛剛恢復沒有多久的石油出口再次凍結。北約四國中,除了觀察員普魯士發出“最嚴厲的譴責”之外,法國、俄國及其殖民地都正式向東印度公司宣戰。並且,北約三個宣戰國都巧妙地避開不列顛東印度公司前面那“不列顛”三個字,希望不要把英國帶拖進來,令人捧腹。
哇,這應該算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甚至比真正的第一次世界大戰還要真,因爲北美已經直接捲入戰爭漩渦,甚至南美的格蘭納達也算是捲入了戰爭,只是戰爭剛剛一開始就被以日軍爲主的eic軍隊打殘並全面佔領。更厲害的是亞洲的印度、馬來羣島、中國、日本、意大利全面加入戰團。法國正在打墨西哥,很難說東印度公司會拉上墨西哥一起作戰,又一個國家在這張可能的戰爭網當中。
歐洲戰場上,意大利軍隊全面牽制着法國的軍隊,在不列顛東印度公司還有不小利益的英國則也隔着英吉利海峽高深莫測地“呼籲和平”,其實巴麥尊就是想看看他的老朋友倫敦公爵經營了這麼久的eic到底有幾把刷子,如果eic撐不住,他就真正地出面調停,現在的超級強國英國並不急於表態。
跟英國一起呼籲和平的國家基本上包括了意大利皇帝加冕時到場的那些中級列強,比利時、荷蘭、瑞典、巴伐利亞。奧地利的皇帝娶了茜茜的姐姐,雖然是唐寧的連襟,但不願看到他原本看不起的亞平寧半島崛起,奧地利手裡還攥着威尼斯呢,所以奧地利應當是暗中支持北約的。
在北美,有南方邦聯制約着美國,在歐洲,有意大利應對法國,俄國則有印度、中國、日本三方同時在超級漫長的戰線上全面對抗,很多人都看不懂這場戰爭的勝負之數。學術界則比較傾向於溫莎財團會贏,因爲論經濟實力、創新能力,溫莎財團佔優。
但戰爭這個東西基本上講究傳統的,也就是看近次戰爭的表現,法國、普魯士聯手,這個東西太嚇人,基本上如果這個組合出現在對付英國上面,英國根本就不敢登上歐洲大陸。而eic的兩個盟友中國和日本那是東亞病夫,再奮起直追也是兩個沒用的傢伙。
因此,在軍政界,被看好的是北約。
既然正式宣戰了,那eic就只能奉陪,印度總督、馬來亞總督、大清兩個輔政大臣、日本聯邦、意大利新當選的馬志尼共和黨政府這五個被eic組織起來的奇怪陣容不久也正式代表各自國家向北約三國宣戰。
爲了將這五個國家組織起來,唐寧籌劃了一個“世界貿易組織”,這五個國家爲創始國,國家之間關稅爲零,相當於德意志關稅同盟。這五個國家還組成世貿軍事締約國,行使“集體自衛權”,即一旦某個締約國受到攻擊,全體締約國成員有義務共同保衛成員國主權。世貿組織正在邀請美利堅聯盟國加入,因爲他們也是贊成自由貿易的。而美利堅聯盟國總統戴斯斯已經同意至少會成爲世貿組織觀察員。
這個級別則是關稅爲零,軍事上沒有集體自衛義務。現在的美國邦聯跟溫莎財團還沒有親密到如此地步。日本本來也不應該如此親密的,可是這個民族沒有了全國性的天皇,有點把唐寧這個幾乎所有國家領導人的老師當成太上皇的意思。溫莎財團帶領日本強兵致富,使日本平民也很贊成政府加入世貿軍締,日本失業武士更是甘心充當溫莎財團的爪牙。
在真實的歷史上,這些武士被維新取締之後無用武之地,製造了不小的叛亂,叛亂的頭目還是西鄉隆盛,因爲身爲下級武士,他同情這些失去了一切的同胞,而那個世界的西鄉叛亂,去鎮壓者正是他的老鄉大久保利通,這是一個憂傷的故事。現在武士變成了溫莎的爪牙,是好是壞暫時不說,至少武士之亂是沒有了。
一旦皇帝被打敗,意大利可能又要被普、法、俄撕成碎片,所以深受分裂之苦的意大利人抓緊時間訓練軍隊。意大利人會打仗纔怪,皇帝不指望他們攻城略地,能夠保衛意大利本土不被普法佔領就不錯了。從之前的衝突來看,法國人要想入侵意大利帝國的版圖還是不容易的。但若普法聯手,那就難說了。好在普魯士似乎更在意統一德意志,不敢成爲北約的正式成員,想在兩方打得不可開交時撈好處。縱橫捭闔的外交策略,一看就是俾斯麥的手筆。
林肯對iec海軍直接加入戰爭還是很重視,命美軍加速進攻南方的首都里士滿。南方是非常重視弗吉尼亞的,當弗吉尼亞加入邦聯後,將首都定在了弗吉尼亞的里士滿。這個地方不算是戰略上的好地方,因爲它離華盛頓特區僅僅百來英里,因爲雙方可以說是硬碰硬,圍繞着兩個首都展開了如繁星般的戰鬥,海軍處於劣勢的南方顯然會有更從的弱點暴露在對方的攻擊中。
比如說,從海上通過漢普頓錨地之後進入詹姆斯河,甚至可以直驅船直達里士滿數英里處,因此最近一次美國海軍行動就是糾集了17艘戰艦和2000多水手組成的北大西洋封鎖艦隊,意圖控制漢普頓錨地。
iec的海軍遠在加勒比海,距離里士滿有2000公里以上的航程,就算接到南方電報求助之後立即動身,也無法趕到參加這一場海戰。更何況一路上還有北方艦隊的各種阻撓。
當北大西洋封鎖艦隊海軍集結了5艘戰艦之時,南方感到勢態危急,祭出了他們秘密研發的大殺器——鐵甲艦弗吉尼亞號。
這時的美國海軍跟英法不是一個級別,只要出一艘鐵甲艦也許就能改變戰局,英法也不過是剛剛建成這種類型的戰艦。鐵甲艦的風光不會持續長時間,很快就要被鋼甲艦代替,但由於誰也沒有在實戰中應用過,南方海軍的這個王牌殺手令軍界耳目一新。
南方從來沒有航海的傳統,沒有水手,沒有大的船廠,也沒有能生產船用發動機的車間。在艱難的情況下竟也弄出了一艘鐵甲艦。火炮專家約翰·布魯克上尉,海軍造船工程師威廉·威廉森和造船家約翰·波得,在1861年夏天聯合提出了一個建造鐵甲艦的計劃,並建議可利用從伊麗莎白河打撈起來的梅里瑪克號艦身進行改裝。並被重新命名爲弗吉尼亞號。其排水量爲3200噸,艦長83。8米,寬11。7米,高6。9米,航速5節,乘員330名。
北方的軍情機構獲悉了南方秘密建造鐵甲艦的計劃,立即趕工生產自己的鐵甲艦,並用一半的時間趕了出來,稱其爲“監視者號”。
南北海軍的最重要較量,將在這兩艘匆匆忙忙製造出來的鐵怪之間展開,史稱漢普頓錨地海戰。
旋轉炮塔的比較複雜的機構,監視者號採用這樣的設計,明顯展示了北方造艦水平的高超。而弗吉尼亞號很自然地選擇了傳統的側舷炮。不過,北方也高不到哪兒去,監視者號在南下漢普頓錨地的過程中也冒了不小的風險。這艘艦的航行性能並非像它的設計師埃裡克森想象的那樣好,在風暴來臨時,這艘船不適應惡劣氣候航行的弱點就明顯地暴露出來。由於船舷太低,巨浪涌上甲板,海水從炮塔縫隙裡灌進來,從裡面看就像瀑布一般,在大風暴的襲擊下,監視者號有兩次都險些沉沒。
當監視者號還在風雨飄搖中南下時,弗吉尼亞號已經初露鋒芒。布坎南率領弗吉尼亞號鐵甲艦,在2艘小炮艇雷萊格和畢福特號的伴隨下離開了葛斯堡港,沿伊麗莎白河直駛漢普頓錨地。
中午時分,駐泊在漢普頓錨地的北方海軍分艦隊派出義勇兵號炮艇前去偵察南方海軍的動向,很快炮艇上的瞭望哨就發現在伊麗莎白河口處升起了一縷黑煙。這年頭,除了大東方級的煙囪經過過濾處理,沒有人理會工黨領袖恩格斯呼籲的給艦船煙囪加過濾器的議案,因爲那會降低燃料的使用效率。
北方海軍義勇兵號炮艇的艇長直到看見南方的軍旗纔敢確定這應該是傳說中的弗吉尼亞號。它就像一個糧倉的房頂,房頂上的煙囪在不停地冒着黑煙。傳統的風帆戰艦那是多麼的漂亮啊,這難看的貨色不被人所喜,當他出發時,好奇的南方人站在岸上參觀,挖苦着說:“跟着你們的鐵棺材見鬼去吧!”
弗吉尼亞號首先與前來偵察的小炮艦義勇兵號遭遇了。義勇兵號艇長雷尼命令船員們迅速退到後甲板,然後用艇上僅有的一門炮向梅里瑪克號發射了6發13。7千克重的炮彈。然而,炮彈落到這艘可怕的鐵怪物身上,很快就被彈了出去,使它毫髮無損。
弗吉尼亞號對打過來的炮彈根本不屑一顧,它撇下可憐的小炮艇徑直向裝備有新式線膛炮的單桅木帆船坎伯蘭號衝去。弗吉尼亞號先是向坎伯蘭號發射了1發178毫米的遠程炮彈,爆炸的彈片殺傷了數名坎伯蘭號上的船員。第二發炮彈在坎伯蘭號前主炮附近爆炸,殺死了大部分前主炮手。
與此同時,坎伯蘭號、國會號和紐波特紐斯角的岸炮連也開始以密集的火力反擊。但弗吉尼亞號仗着鐵甲堅固,“皮糙肉厚”,滿不在乎地繼續前進。北軍的開花炮彈打在它身上,彈片四處迸飛,對它毫無損傷,實心炮彈打在這個光溜溜的鐵傢伙上,也頂多只留下一個個淺淺的凹坑。鐵裝甲的威風很快就統治了戰場。
天才的戰艦設計師還給弗吉尼亞號的船體兩側塗滿了豬油,使炮彈打在弗吉尼亞號上的感覺,就像小孩用玩具槍發射豌豆一樣,只聽到了噼裡啪啦聲,看到了炮彈被彈到空中爆炸燃燒,或者滑落到水裡,而沒見到弗吉尼亞號受什麼損壞。
弗吉尼亞號嫌炮戰的效率太低,想直接用鋒利的撞角把受傷的坎伯蘭號撞沉。這個時候,裝甲的發展明顯超過了火炮,撞角居然成了弗吉尼亞號指揮官心目中的大殺器。
弗吉尼亞號的撞擊策略僥倖成功了,鋒利的撞角戳破了坎伯蘭號的右舷船身,大量的海水涌進船體,使坎伯蘭向右傾斜。戳是戳進去了,拔出來真不容易,最後學是靠海浪才退出。這就像兩個人拼刺刀,刀鋒沒設計好的話容易在殺死一個敵人之後失去武器。
儘管坎伯蘭號嚴重受損,但卻不肯服輸,艦長默里斯上尉面對布坎南的勸降,回答得斬釘截鐵:“我寧願戰死,也絕不投降!”,默里斯艦長一邊揮舞着軍刀,一邊用喊話筒指揮水兵繼續戰鬥,坎伯蘭號的炮手們也表現得非常英勇,在艦艇下沉的過程中仍然堅持射擊,直到和飄揚的海軍軍旗一起沉沒,全艦376名水兵中有121人陣亡。
搞定布坎南號之後,信心大增的弗吉尼亞號氣勢洶洶地撲向國會號。國會號見勢不妙,趕緊命令義勇兵號將自個兒拖到岸邊,就可以得到岸炮的支援,而吃水較深的弗吉尼亞號不能靠岸太近。
但距離太近,弗吉尼亞號已經將側舷的十門艦炮對準了國會號。國會號也是老式的側舷炮,自己也在靠岸時擱淺,它50門炮中只有2門炮能對弗吉尼亞號進行打擊,但後來就連這兩門炮也被打啞了,國會號年輕的艦長和大批炮手死於非命。
弗吉尼亞號上的艦炮全是新型的大威力榴彈炮,只見國會號上發生連續的爆炸,帆蓬、木片、炮架直飛天空,全艦大火熊熊。國會號甲板上血流成河,鮮血從國會號傾斜的甲板上流淌到我們艇上,看上去就像在用鮮血沖洗甲板。
國會號要投降了,其實,在歐美這種經過文藝復興“以人爲本”思想啓蒙的國家,在戰勢中不利時投降纔是常態,只有像坎伯蘭號那樣打紅了眼纔會血戰到底。南北軍在若干場戰役之後經常交換戰俘,一些戰俘還經常重回重要崗位。
弗吉尼亞號興匆匆地派了兩艘小艇去受降,不料岸上的岸防炮不聽命令,繼續向弗吉尼亞號開炮。估計打岸防炮那些哥們兒看到鐵甲艦太猛,不顧一切想弄沉它,否則對將來北方海軍大不利。
弗吉尼亞號的指揮官氣得下命令繼續向國會號開火,他自己則爬到炮塔頂部進行觀察指揮,結果不幸腿部中彈。布坎南負傷後,他的副手凱斯比·瓊斯上尉接替他指揮弗吉尼亞號。
是役,弗吉尼亞號大展神威,在4個半小時的激戰中,他們擊毀了北軍的2艘主力大型木質戰艦,而自身鐵甲護體,幾乎沒有重大損傷,對方共有100多門艦炮和岸炮對弗吉尼亞號進行了密集炮擊,但也僅僅打壞了它的2門炮,並把暴露在外面的煙囪打成了馬蜂窩而已。弗吉尼亞號只有2人陣亡,19人受傷,裝甲沒有遭到任何破壞。
大量的士兵在岸上目睹了這場歷史性的海戰,不少老百姓也跑出來觀戰。粗製濫造的弗吉尼亞號居然就有如此威力,這讓林肯更是憂心,因爲情報顯示,東印度公司所造的戰艦已經不是鐵甲,而是鋼甲,不是鉚接,而是焊接,甚至有可能是傳說中的電焊,不是乙炔熱焊。可想而知其牢固程度要遠遠超過弗吉尼亞號。
東印度公司的造船廠更不是南方那沒有什麼經驗的、只憑幾個天才撐起來的半調子船廠,大量的英國造艦精英成爲eic的僱員,從人才角度來說,甚至英國海軍的技術都已經被eic超過了。再加上夏威夷艦隊像人間蒸發一樣被收拾,豈能不讓人擔心?
聯邦陸軍部長埃德溫·斯坦頓對海軍部長韋爾斯提出了尖銳的批評,他認爲:“弗吉尼亞號將改變整個戰爭的進程,它將毀滅我們現在服役的任何一艘艦船,封鎖將告破產,而華盛頓、紐約和波士頓都將遭到它的炮擊,或被迫交付贖金。”
海軍部長則稱:“咱們的監視者號已經到漢普頓了,必定能保衛這個戰略要地。”
陸軍部長一點也不放心,他的眼睛望着窗外的波多馬克河,一面擔憂地講道:“形勢如此緊迫,我看,在我們離開會議室前,那個怪物就有可能突然出現在波多馬克河上,用它那可怕的大炮將白宮的房頂掀翻。”說完,他把海軍部長的電報拿到岸防司令的面前燒掉,命令道“快去讓你的人操起岸炮,封鎖港口,弗吉尼亞號就要打過來了!”
華盛頓特區也是靠近海邊的城市,若是海軍不敵,敵人可以從切薩匹克灣鑽進來,也是距離華盛頓幾英里的短兵相接般的距離。南方佬要是靠一艘船就逆轉,那也太搞笑了,這還是海戰的前戲好不好?東印度公司的海軍說不定已經在朝墨西哥灣進發,很快華盛頓的北方佬就要知道電焊工藝的戰艦是啥樣了。何止是“牢固”兩字可以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