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陷落,不代表天下太平,石達開還在廣西有數萬士兵,北方的捻軍也在各地製造麻煩,但英軍認爲他們的工作已經結束,要求商定的500萬兩白花花的銀子賞金。
大清朝廷雖因裁撤內務府、八旗兵而節省了大量的開支,但財務狀況並沒有根本性的改觀,各地團練不正規厘金制度也要在短時間內撤銷,改爲由朝廷支付軍費,否則何以體現朝廷的權威?
清咸豐三年,太平天國軍隊攻佔南京,清朝太常寺卿雷以諴在揚州駐軍,鑑於“國帑空乏,軍用不給”採納幕客錢江的建議,於江蘇向商家籌集經費,於仙女廟(今江蘇江都)、邵伯、宜陵等鎮米行試辦,初定稅率爲一釐,翌年奏請清廷擴至河南,幾年間擴至全國。
本來厘金只在水陸要道設釐局徵收,後防止商人逃稅及相關官員藉以牟利,改各地多設分局,最後厘金可按種類分爲百貨釐、鹽釐、洋藥釐、土藥釐四類。由於朝廷權威缺失,各地方官員對厘金的徵收很不規範,曾國藩最早看到了這個問題,在被招往北京的途中他就發現多次亂徵稅的情況,於是及時上書朝廷要求規範厘金制度,以顯示他心裡爲朝廷着想,給自己多一道護身符。
朝廷果然沒有讓曾國藩失望,皇上給肅順下旨,讓這位戶部尚書安排曾國藩在戶部工作,負責全國厘金的裁撤。
這就是意味着朝廷的財源進一步萎縮,看來對圓明園的拍賣勢在必行了。
大清新聞報對朝廷的財政善做了詳細的說明,在大清這是破天荒頭一遭,現在,整個大清的官民都知道朝廷爲了改善財務狀況竟寧可拍賣皇家禁園也不願加重平民的稅負,不由得掀起了一股愛國潮,不少的士紳自發捐款給戶部,但全部被朝廷拒絕,因爲害怕不靠譜的地方官攤派,朝廷轉而鼓勵各地士紳安置流民。
怎麼回事?朝廷竟然有錢都不要?這世道啊,全變了。
世道已變,太上也該歇口氣了,他已經給大清制定了100年不動搖的大政方針,基本上囊括了保護人權,保護私有財產,改革禮法,爲官員貪腐設立戶部銀行這個防火牆,普及初等教育,初步的司法獨立,曾國藩、李鴻章、左宗棠則是他安排的將來的執政大臣,差不多是該從太上的角色退到一邊,看大清如何自行發展了。
在他的安排下,位於秦皇島的雜牌軍基地正式取消,他帶着六艘軍艦往南去,打算在上海的圓明園拍賣會上正大光明的以倫敦公爵的身份露面,買點感興趣的東西。
圓明園這個園子本身估計沒人敢買,但是那一百件拍賣品一定是有人感興趣的。
拍賣的地點在上海公共租界外灘27號怡和洋行大樓舉行。怡和洋行是第二次鴉片戰爭的罪魁禍首之一,英國人選擇在這裡拍賣也是理所當然,他們還尋思着如果在上海拍不到好價格,會拿回倫敦、法國拍賣。
1853年之前,大清朝廷還掌握着上海租界的控制權,但上海小刀會造反,使朝廷無力管理租界,當時由租界的英國、美國、法國、德國、俄國、丹麥、意大利、葡萄牙、瑞典、奧地利、西班牙、荷蘭等國組成了一個管理機構叫“上海納稅人委員會”,中文因其管理公共事務的職能很像工部,故譯爲“上海工部局”,他們招募警察取得了租界的實際控制權,因爲英資佔有上海工部局的大部分席位,法國人感覺不爽,正在醞釀退出聯合工部局,自己成立法租界。
溫莎財團在外灘的勢力是令所有洋人都感到望而生畏的,它從英資洋行手裡買下了一大片外灘牌號的優越地界建樓,從外灘十八號起,十八號是英國電報公司大樓。十七號是法拉第電力公司大樓。十六號是蘇黎世銀行大樓,掛瑞士旗。十五號是汽車廣場,爲牛津汽車廠和斯坦貝爾湖汽車廠聯合中國銷售總部,掛英國旗與巴伐利亞旗。十四號是新加坡石化總部大樓,掛東印度公司旗,荷蘭東印度公司在在裡面辦公,故而懸掛的是大不列顛和荷蘭雙料東印度公司旗幟。
十三號這個在西方人眼裡不吉祥的數字對大清國人來說沒什麼了不起,所以在這裡正在興建大清列車局大樓。別的大樓都是按照某國的經典建築樣式來建造,而大清列車局是公共租界裡的奇葩,竟準備使用明清木構建築,這要不是蘇黎世銀行這個歐洲銀行業巨頭牽頭的,可能上海工部局都會否決掉它,以顯示歐洲人在此地的特權。
十二號是維多利亞的秘密大廈。時尚品牌本不應該出現在大清這個落後的國度,但維秘跟化學纖維混紡布匹等布料在一起做生意,這個行業是大清百姓急需的。意大利人對穿衣相當講究,有大量的出色的設計師,他們也入駐了維秘大廈,所以這裡懸掛英國與新成立的意大利聯邦國旗。
十一號是建築大廈,懸掛瑞典、日本聯邦國旗,因爲這裡駐紮着ikea和日本榫桙建築公司。
十號是bbc大廈。這裡正在籌備大清皇家電臺,進一步壟斷大清的新聞界。
九號是音樂大廈,出售留聲機和唱片,懸掛比利時國旗。
八號則是盧森堡領事館,盧森堡大公下榻的所在,戒備森嚴,它前面的10個溫莎財團旗下企業中國總部大樓也在無聲地聲援着盧森堡這個彈丸小國的權威。
倫敦公爵大人在外灘有11座大樓,而且國旗都涵蓋了英國、瑞士、巴伐利亞、荷蘭、意大利、瑞典、日本、大清、比利時、盧森堡10個國家。溫莎財團這才叫作跨國公司。普通富人只要擁有這11座大樓所代表的任何一個機構,就足以成爲舉足輕重的大玩家,而溫莎財團就是個超級大玩家,再想想其中的規模效應,所以祁泰裕會說“世界首富對倫敦公爵來說是一個比較謙遜的外號”。
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唯一一個人敢買圓明園的話,大家能想到的可能就是倫敦公爵了,因爲他就算這筆錢打了水漂也沒所謂。現在,他來了。
東印度公司海軍的狐蝠剪影出現在黃浦江,早在外灘守候的權貴們紛紛脫帽致敬,這些人裡除了那11座大樓裡的大佬之外,有英國駐上海領事巴夏禮,寶順洋行、怡和洋行的大班,祁泰裕、徐潤等買辦,至於徐榮村,是唐寧的中國情報負責人,根本就一直跟在他身邊,併爲他的挾天子以令諸侯計劃立下汗馬功勞。
法拉第也出現在歡迎的隊伍裡,這不奇怪,外灘17號不是法拉第電力大樓嗎?因爲法拉第出現在這裡,法拉第小姐出現在這裡也就不奇怪了,芳齡13歲的東方美少女站在法拉第身邊相當的婷婷玉立,另法拉第非常驕傲,當然,他對女兒寵愛過頭了,可以答應她任何事情,比如這一次來上海蔘加拍賣會,法拉第一個前半生節儉習慣了的科學家,對東方字畫什麼的又不感冒。是女兒硬是要來參加這百年不遇的圓明園大拍賣,而且她一定要買點好東西。圓明園的奇珍可不是什麼人都買得起的,法拉第現在已經不是普通人,在電力公司的股份已經讓他成爲全世界頂級富人,每年的收益和增長都令別的富人看到想撞牆的電力大亨。
總算有一個人的出現讓唐寧無比驚訝了——維多利亞女王的心肝寶貝,露易絲公主,跟比她長一歲的小姐姐愛麗絲菲爾·法拉第一般高,一華一洋兩個美少女並肩站在一起,宛如一對嬌豔的雙子星座天使。
唐寧:“露易絲?真的是你嗎?”在他的印象裡,女王和親王是不可能放她亂跑的,更不用說到上海這個冒險家的樂園來。
露易絲見到唐寧的驚喜之後相當得意洋洋,她可是開放得很,衝上去就給了公爵叔叔一個人人豔羨的西洋美少女之擁抱,叫道:“是我!沒想到吧?”
法拉第道:“海峽殖民地總督給我們安排了警衛,保證公主殿下的安全。”
這也不能成爲露易絲公主能到上海來的理由,肯定還有別的,不過,還是不要想太多,先見過老朋友們,地位最高的當然是英國的民族英雄,被清兵俘虜過的外交家,巴夏禮領事先生。
唐寧關切地問他在清國人監獄裡被虐待的事情,巴夏禮連呼運氣好,他還是真是民族英雄,甚至還敢去跟洪秀全談判瓜分大清,只是沒談攏。開玩樂呢,洪天王要的是整個天下,可能是整個地球,怎麼能跟洋人談瓜分他的大蛋糕呢?
現在英軍還沒完全撤出大清,在上海擁有很多軍隊,英軍司令格蘭特也在歡迎的隊伍當中,向唐寧道:“老闆,空軍助戰真是令人大開眼界,我給天王宮拍了些照片,你要不要瞅一瞅?”凡是在東印度公司服務過的官兵和各種人都喜歡把唐寧叫作老闆,格蘭特也不例外。這個“外號”很貼切,代表就算這些人離開印度之後都會在很長時間內受到在印度工作時的很大影響。基本上在東方的外交官、商人、軍人都在印度工作過,也都是這位大老闆的手下。
他果然把照片拿出來了,唐寧看了一兩眼之後,大夥兒紛紛湊過來看。最引人注目的當然是那個大坑。唐寧微微一笑,這照片是不錯,但更震撼的照片他都看過了,那是從飛艇上拍到的,只有從這個角度才能更好地看到小男孩的頑皮程度。不過,唐寧立即下令雪藏那幅照片,這要是讓別人看到了,一定會瘋狂地山寨飛艇,空軍真是代表未來戰爭的王者。
胡雪巖在外圍瞻仰他仰慕已久的世界首富,這個他最羨慕的頭銜。聽見身邊的人說:“這就是倫敦公爵嗎?聽說外灘11座樓都是他的,真厲害!”
“洋人都點頭哈腰,這陣勢,沒見過!”
“你們造嗎?他是從平民幹到公爵的。”
一個姓劉的感慨:“大丈夫,當如是!”
一個姓項的則說:“彼可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