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 族長的歉意

376 跟它談一談

正月十五上燈節,本該是彩燈高懸,熱鬧非凡的日子。

巫谷中卻半個人影也看不到,家家閉門閉戶。

從一大早的,蘇葵便覺氣氛哀落,還充斥着一種恐懼。

十五月圓,正是巫穀人一個月裡最痛苦最難捱的日子,上到八十歲的老人,下到初生的嬰孩,都無可避免。

時常有人因熬不過去而喪命……

這也是這些年來巫國人銳減的原因所在。

“快吃,發什麼呆啊!”憑兒不滿地喝道,晃了晃手中的調羹,道:“這麼大人還要我來餵你,這也就罷了,吃個飯還能走神兒真有你的!”

“阿葵姐姐的手還不能用好不好……”鬆尾抗議道,聲音卻格外的微弱,與憑兒的氣場已經沒有必要再做比較。

憑兒瞪了他一眼,鬆尾便飛快地低下了頭去扒飯。

蘇葵一回神,搖了搖頭道,“我吃飽了。”

憑兒以爲她生氣,皺眉道:“你不是不知道我,隨口說說,來來來,餵你便是了!瞅你那小氣的樣兒——”

雖然是有認錯意思的話,但氣焰還是十足。

蘇葵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我是真的吃飽了,你先吃吧,免得待會兒飯菜涼了。”

憑兒見她臉色的確不像是生氣,這才放下了碗來,邊對着蘇葵道:“今晚我去鬆尾隔壁的房間去睡,你自己小心着些,夜裡可不要亂動,不然明一早兒讓我發現你傷口又裂開,看我怎麼收拾你!”

這些日子來,憑兒是同蘇葵分牀不分房的,以防夜裡蘇葵有什麼事情找不着人,是個很合格的“看護人”。

蘇葵知道她今晚蠱毒會發作。點了點頭,心底不免有些替他們擔心。

“如果我能幫得上什麼忙,你一定要跟我說。”

憑兒嗤笑了一聲。哈哈笑道:“你能幫上什麼忙,在谷外或許還能拿你的血來擋一擋。但是在谷內,你的血也起不了什麼作用的。”

說着她又囑咐道:“待會兒送你回房間你早早歇着吧,聽到什麼動靜也不要理會,知道嗎?”

蘇葵不置可否。

忽然見憑兒臉色一白,身子輕顫了一下。

“怎麼了!”蘇葵慌地問道,“已經……要發作了嗎?”

憑兒朝她一搖頭,道:“沒事。”

說完便低頭吃起了飯來。握着筷子的手有些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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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葵朝門外望去,天色已微暗。

蘇葵空睜着一雙眼睛,始終不得入眠。

縱然日日按時服藥,身上的疼痛卻從未間斷過。而她失眠的原因卻不在此,而是斷斷續續入耳的痛吟聲。

她不知道鬆尾和憑兒現在在經受着怎樣的痛苦和折磨,但一定是比她身上的傷要疼痛百倍。

忽然,一陣狂風襲來。

“啪!”地一聲,窗子被吹開了來。

蘇葵驚了一驚。下意識的朝着窗外看去。

卻是頓時瞪大了眼睛!

窗外竟是通紅一片的顏色,放眼望去,一輪圓月高懸在夜空中,散發着近乎妖異的紅色光芒!

狂風肆虐着,將手腕粗細的竹竿打的啪啪作響。伴有咔嚓的折斷之音。

風聲似憤怒的控訴,似幽怨的低鳴。

越來越密集的痛吟聲充斥在她耳畔。

一時間,狂風緊朝着她撲面而來,她試圖擡起笨拙的手去關窗,卻頭腦一陣轟鳴,疼的欲要炸開,似有什麼東西要破殼而出。

她只來得及痛呼了一聲,便被這強大的意識給淹沒。

翌日。

直至午時,蘇葵才幽幽轉醒。

一睜眼,便見憑兒一臉擔憂的坐在牀邊。

見蘇葵睜開了眼睛,她臉上的擔憂頓時消散的一乾二淨,換上了一副指責的表情,道:“都跟你說讓你早早睡了,偏不聽!肩膀和背後的傷都裂開了!再這樣下去再好的藥也醫不好你!”

蘇葵卻好似沒聽到她的絮叨一般,眼神木木的。

憑兒又自顧自地說了好大會兒,見蘇葵始終沒有任何反應,不免有些疑惑。

“喂!”她伸手在蘇葵眼前晃了晃:“你該不是被昨夜的異變給嚇傻了吧?”

說到這裡,她話題又開始峰迴路轉:“就說讓你昨夜早些睡,不管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理會,現在知道怕了?”

“能不能把笙叔找來。”

憑兒一愣。

她還從未聽到蘇葵拿這種口氣說過話。

還有,這種眼神。

這樣莫名的堅定和沉着。

就在這時,忽見鬆尾自門外跑了進來。

一張臉跟憑兒一樣,帶着生過一場大病般的灰敗之色。

眼眶卻紅的厲害。

憑兒見他如此,忙問道:“怎麼了?”

“方大哥昨夜……沒能捱過去!”鬆尾強忍着眼淚說道,“聽說還有七奶奶一家……旁邊的福田都已經……”

憑兒聞言臉色更白了一些。

昨夜蠱毒發作的確比往常要猛烈太多,其間,她都險些沒能挨下去,疼昏了過去,直到天亮才恢復了意識。

直到現在還能感覺的到五臟六腑一陣陣的發疼。

蘇葵將鬆尾的話聽在耳中,心中一時間生出了愧疚之感——昨晚她做了一個夢,終於明白這一切了。

那個常常出現在她夢裡的女子,曾經一度控制過她神識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她前世未散去的怨氣積存。

昨夜那血月烈風亦然是那股怨氣在作祟。

籠罩着巫谷的蠱咒,是一百年前她被施以火焚之刑時立下的詛咒。

說來實在太過玄乎其玄。

可一想來,發生在她身邊的一切竟都是因果循環。

方大哥,還有福田那個孩子……她都是見過的,很樸實善良的人。

“鬆尾你快去將笙叔請來,說我有急事要問他!”

鬆尾點點頭,紅着眼跑了出去。

聽罷月笙的話。蘇葵證實了心中的猜想。

月繆草原來就長在千遠島的月繆潭邊。

且在通往千遠島的江面上,有一個無形的結界,只有月族人才能看到千遠島的存在。若外人要進島也需有月族人相伴。

她想到了關鍵,看向月笙問道:“所以就算找到月繆草。也只能壓制住他們身體裡的蠱毒,而不能徹底根除對嗎?”

月笙點頭,“對,這蠱毒世上無藥可解。就算是月繆草也只能暫時壓制,需每月按時服下,且時日一久便會養成依賴,若忘服。發作時的疼痛會加劇。”

蘇葵聞言心頭一震。

“月繆草可以移植到巫谷嗎?”

“這草本無奇,只是因爲生在月繆潭邊吸收了潭水的靈氣纔有剋制蠱毒之效,若移植到別處只是普通的草藥罷了。”

“那……這也並非長久之策。”蘇葵躊躇着道。

且不說月繆草有限,巫國上下這麼多人……來回取藥的路程少說也需半年之久。途中出了任何差錯,承擔後果的便是整個巫國。

月笙見她表情不由皺眉。

“你不需要去理會這些,等我帶人取了月繆草回來便送你回王城,在這期間你好好養傷,什麼也不必多想。”

對於他來說。巫族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憑什麼讓月族人來承擔他們犯下的錯誤!

蘇葵聽他口氣,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

“笙叔……”她試探着開口問道:“您知道徹底解除蠱咒的辦法,對嗎?”

月笙聞言臉上立即浮現了幾分薄怒,看向蘇葵道:“你想要替他們解除蠱咒?”

蘇葵點頭。

“你可知道他們做過多少喪盡天良之事?你竟然想要幫他們?”月笙看着她,似格外的不可置信。“當初若不是你娘機靈沒喝下那摻了蠱的酒,只怕也會死在他們手下!”

若是他不知道以前的事情也還罷了,偏偏他知曉了一切,知曉着巫族那些罪惡和不堪。

爲了隱瞞過錯,殺了那麼多知道真相的月族人,若非不是他們要依靠月族人來尋藥,只要他們月族,早早便被滅族了!

他們是可憐,可誰又來可憐他們月族人!

“可他們這次也救了我一命,若不是他們,我已經沒命了。”蘇葵看向他,緩聲道。

“那是因爲他們有求於你!如果你對他們沒用,他們怎會去管你的死活?”月笙說着,神色愈發激動起來。

“但他們救了我這是事實,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蘇葵固執地道。

“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總不該拿他們先輩的錯誤來懲罰這些無辜的後人,方大哥,七奶奶,福田這樣的事情,不該再發生了。”

月笙抿緊了脣,不語。

他不是不知道這一點,可以前的事情,他捫心自問,放不下。

他的父母本都是健健康康的月族人,卻被矇騙了一輩子,直到有次沒能熬過蠱毒的侵蝕,雙雙死在他眼前。

“如果您果真知道解除蠱咒的方法,還請告訴我。”

月笙見她眼神堅持,不由從她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影子。

也是這樣的性格……

好大一會兒,他才道:“就算我告訴你,也沒用的。”

蘇葵眼睛一亮。

“不管有沒有用處,您把方法告訴我,我想試一試!”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燁燁生輝,猶如天上的星辰。

月笙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你昨夜應當也有察覺,谷中有散不去的怨氣。”月笙眼神微微有些波動,“那是我們月族以前的組長月繆所留下的……”

這些,她已經知道了。

那個月圓之夜,身穿嫁衣的女子被押上了祭臺。

對於這股怨氣,她有着超乎尋常的感應。

“他們體內的蠱毒便是受這怨氣所影響而發作,怨氣越大,疼痛便越加劇。所以,如果要徹底解除蠱毒,必要從根源上切斷。”月笙頓了頓,道:“只有這團怨氣消失——”

原來如此。

怪不得只有月圓之夜他們蠱毒纔會發作,原來昨夜那股怨氣纔是真正促發蠱毒發作的誘因。

“如果要驅散這怨氣,可有什麼辦法嗎?”蘇葵看向月笙。

卻見他搖了頭。

“具體的我不清楚,但想來應該極難,這股怨氣盤踞在此積壓太久,豈是那麼容易驅散的?且它只在月圓之夜陰氣極重的時候出現,那個時候谷中的人都處於最痛苦的狀態,又豈有餘力去跟它抗衡——”

“那我們呢!”蘇葵忙打斷他,道:“我們不受蠱毒影響,或者可以試一試!”

月笙覺得她簡直是在說笑話。

就憑他們兩個?

“若真憑二人之力便可驅退這怨氣,族長便不會費去一生的心機也要讓人外出尋藥了,那怨氣的力量比你想象中的要可怕的多,我們不是它的對手。”

“我又沒說要同它動手。”蘇葵眼中精光閃現,想起自己同它之間那無形的聯繫,輕聲道:“或許,我們可以跟它談一談。”

料是面癱如月笙,聽到她這句話臉色都出現了變化,看向蘇葵的眼神簡直有些哭笑不得,跟怨氣談一談?它哪裡知道你是誰!

畢竟,還是個孩子。

把一切都想的過於簡單了。

“總之,你不要衝動行事,我明日便啓程去千遠島了,此事等我回來再說。”

蘇葵聽他這意思還是要去千遠島,顯是壓根沒將她的“意見”採納。

見他臉色已恢復了一貫的面癱,蘇葵暗暗嘆了口氣,就憑着月笙的觀念,就算她說破了天只怕他也會當自己在說胡話吧。

也罷,這事情本來就是因爲‘她’而起,她也不想將月笙牽連進來。

“嗯,我記得了。”

她對月笙點點頭,面上應下,心底卻在打着自己的主意。

月笙走後,憑兒便迫不及待的進了房來,她剛掀開簾子便道:“我警告你,一定不許輕舉妄動!那邪氣可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我可是親眼見它曾經……總之!你絕對不許以身犯險,尋藥的事情已經落定,你只管安心養你的傷!”

牀上的蘇葵正想的入神,忽聽她這麼一頓吼,不禁怔愣了片刻。

反應過來,她便一臉怪異地道:“你,偷聽?”

“誰偷聽了,我天生耳朵靈不行啊!”憑兒理直氣壯地反駁道。

蘇葵嘴角一抽,動了動身子,拿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蒙上了頭。

“喂!”憑兒不滿地叉腰吼道:“你有沒有聽到我方纔說的話啊!不許,絕對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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