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席案後置放禮物的架子上,忽然一聲轟響,一陣煙霧猛地衝上空!
廳內頓時一陣尖叫,人人抱頭躲竄,那些舞女也四處奔避,廳內只見煙霧繚繞,杯子盤子散落在地的咣噹聲,場面混亂不堪。
就在這一刻,紅衣舞女中忽然閃出幾道靈巧的身影,一個個提劍朝皇帝飛奔而來!
“護駕!”覃信從丹田猛地驚吼一聲,帶着幾個武衛瞬間擋在了景恆跟前。
而云容也在那一剎那,緊緊貼在景恆身旁,眼神警惕着四周!
“保護各位娘娘!”與此同時,秋霖對着一衆太監宮女喝道,
雖然隱隱約約看不清楚人,可皇后還是試圖去穩住場面,跌跌撞撞帶着幾個宮女太監去護住那些妃子。
衆妃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個抱頭躲在案几後,蜷縮着身子,嚶嚶哭泣。
她們看不清上頭髮生了什麼,只聽見一陣刀劍相交的聲音,砰砰直響,讓人心驚肉跳!
聽到裡頭悶聲一響後,外面的羽林衛瞬間包圍了承福殿,
“留活口!”被護在中間的景恆一聲厲喝,
他面龐平靜,眯着眼四處望着,腦子裡飛快地思忖着,是什麼人敢潛入宮中行刺他,
剛剛聞到的那絲氣息,讓衆人昏昏欲睡,一定是迷藥,爲了讓大家放鬆警惕。
眼見那一個個嬌弱的舞女變成狠辣的殺手,景恆驀然明白,這一切是一個陰謀,一個想要殺了他的陰謀!
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將刺客送入宮中,並混在舞女中。可見這個陰謀盤算已久!
好刁鑽的計謀!他咬了咬牙!這些年暗地裡想殺他的人,不在少數,一定要借這次機會,查個水落石出!
煙霧漸漸散去,可混亂還在繼續!行刺的舞女個個武藝高強,已有三名武衛傷在她們劍下。
儘管舞女們招式凌凌,可寡不敵衆。當殿外一大堆羽林衛涌進來時。她們心知今日難逃一死,於是手中的劍越發瘋狂了,可謂殺人不眨眼。好幾位太監和宮女命喪劍下!
一個個的眼神透漏的信息是,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
“徐謙,通知衛尉封鎖皇宮。傳信宮外巡邏的左右武都衛,全城戒備。不放過任何一個從宮內逃出去的人!”景恆眼瞅着徐謙帶着羽林衛奔進來,他立馬下着旨意。
今日殿內的刺客難逃生天,可那些躲在暗地裡策劃組織這次謀殺事件的人呢!
一定有人趁着混亂逃出宮去!
休想,緊緊是一瞬間。景恆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性!
大殿門口的徐謙聞言,瞬間警醒,明白了皇帝陛下的意圖。他將現場交給另一位中郎將,自己囑咐幾位副將分別往各處傳信!
衛尉掌管宮門出入。而左右武都衛掌京城治安,一邊不放人出去,一邊牢牢守在皇城四周,即便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能在短時間內,做出如此周密的安排!不愧是皇帝陛下!徐謙卯足了一股勁飛身朝南門躍去!
然而,危險往往在人們最鬆懈的時候靠近!
真正的危險不是螳螂而是黃雀!
就在前方几個刺客吸引了大半武衛攻勢時,不知何時,一個太監裝扮的人,趁着煙霧繚繞,悄悄踱步至側面,他眯住眼,瞄準武衛包圍圈的空隙,唰的一聲,朝景恆的側背仍出一記飛鏢!
雲容後背緊緊貼住景恆,身爲侍衛的直覺,讓她全神戒備地關注着四周,在任何混亂的局勢下,前方交給武衛的弟兄,那麼她來守好暗處的隱殺!
就在她小腦袋一偏,往右方看去時,晶瑩的眼珠猛得一縮,一支黑黑的毒鏢近在咫尺!
沒有任何招架之力!沒有任何猶疑!
她不由自主地驚叫一聲:“陛下….”身子一轉,爲他擋下毒鏢,
她承諾過,爲他守好身後!
就在這一瞬間,似有感悟的景恆也轉身過來,待他明白危險將至時,他神情懼駭,瞳孔瞬間放大,聲音被堵在了喉嚨口,眼睜睜瞅見那支飛鏢直直插入雲容的後背!
本能的,他伸手接住了那個朝他撲來的嬌軟身軀!緊緊抱住那個不顧生命爲自己擋住暗箭的人兒!
“容兒….”他腿一個彎曲折了下去,聲音低啞無力!
與此同時,警覺的武衛一劍刺去,扎入那假太監的喉嚨,頓時鮮血四溢,了結了對方的性命!
在撲向他那一瞬,雲容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痛意,只覺得背後有一樣東西正緊緊揪着自己,似乎將她一切精氣吸走了。
她眼眸泛白,身子嬌軟無力,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會心地笑了,眼底映出的是景恆哥哥的面容。
眼見雲容已經昏了過去,口裡不停地吐出黑血,臉色瞬間轉黑,景恆意識到,飛鏢有劇毒!
他整個身子不由顫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緊張過,
“容兒…容兒…”胸口如壓了千斤石頭,一顆心似在天上飄!
“太醫!”景恆嘶聲力竭,一聲悲憤將衆人驚醒!
秋霖才反應過來,跟着吼道:“快去叫太醫!”
“秋霖隨朕去明光殿,覃信抓住刺客!”景恆沉下心來,緊緊摟住雲容,做了這樣的安排。
不顧廳內的情形,景恆攔腰抱住雲容,在幾個武衛的護送下,飛一般地奔回明光殿!
承福殿內的煙霧已經消散,場面漸漸清晰,在殺掉四個刺客後,覃信終於生擒了其中一位。
一個武衛牢牢摳住她的嘴巴,將舌尖的毒藥取了出來,再給她塞入一塊布巾,以防她咬舌自盡。
等武衛和羽林衛將場面控制下來後,堂下衆人才恍惚回過了神。
“雲容呢,皇兄呢?”景遙是最後一個醒來的人,他茫然四顧,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好在鐵勒有柔然的兩位將軍護着,她並未有任何損傷,只是面對今晚短短一刻鐘發生的事,她不禁呆住了,她頹然坐在案几上,驚魂未定!
一定是針對景恆的一場謀殺!
剛剛迷霧纏繞時,她知道景恆被武衛護在中間,可後來景恆那聲怒吼將她喊醒了,可她依舊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什麼人將黑手伸入了皇宮?太可怕了!
什麼人?呵呵?江源面無表情地靠在憑几上,一隻手搭在膝蓋上,一隻手緊緊捏着酒樽的足腳,指甲颳着青銅嘶嘶響。
太可惜了!差一點就成功了!他聽到景恆吩咐人喊太醫時,他就知道受傷的不是景恆,他一直半閉着眸子,密切關注上頭的動靜,雖然看不真切,可他知道,失手了。
雖然失手的不是他,但他還是覺得太可惜了!
他只是覺得可惜,可有人卻已經驚起了一身冷汗!
雲妃在雋孃的攙扶下,坐倒在案几後,她靠在雋孃的胸口,眼神呆滯不知作何想。
失敗了!功虧一簣!
籌劃了一年,精心佈置了一年,參與今日刺殺的宮女太監一年前就進宮了,而那些舞女也在半年前入了宮,她藉着孟妃練舞的名義,乘機安插棋子入了宮廷樂舞隊,一切籌謀地滴水不漏,可還是失敗了!爲此犧牲了多少暗探!折損了多少棋子!那種毒根本沒有解藥,不管死的是誰,可她知道,死的不是他!
會暴露嗎?
雲妃幽幽擡眉朝臥倒在廳正中的那名舞女看去,
還有一個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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