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保鏢上來扯向天行,“對不起向總,得罪了!”
顧小米緊緊地抱着向天行,幾近哀求道:“帶我一起走,求你了!”
“不要怕,我一定會帶你走的!”向天行安慰了顧小米一句,便想用力甩開那幾個保鏢,一個保鏢去抓顧小米,另外三個則去拖向天行。
向天行一拳打在其中一個保鏢的臉上,再朝另外一個保鏢踢了一腳,那幾個保鏢因爲對方是向天行所以沒敢使出真功夫。
JOE可能沒想到向天行會反抗,他更加生氣了:“把他給我好好教訓一頓,千萬不要因爲他是我養子就手下留情,狠狠地打!”
那幾個保鏢都是訓練有素的,現在又有了JOE的指令,便不再客氣了。
顧小米眼睜睜地看着向天行被那幾個保鏢擡了出去,最後只聽到向天行喊了一句:“放心,我一會兒就會回來救你。”
……
向天行不敢耽誤,他馬上去搬救兵,當時他已經下了決心,就算JOE恨他罵他或者打他,他也要把顧小米救出來。
然而,等向天行帶人再次回到酒店的時候,JOE和顧小米還有那些保鏢都不見了。
酒店的領班說JOE已經退了房,就在十五分鐘之前,JOE的直升飛機從酒店樓頂開走了。
走了?JOE究竟會帶顧小米到哪裡?向天行狠狠地一拳打在牆壁上,手背的皮都擦破了,滲出了鮮血,可他完全不在意,他只痛恨自己沒能把顧小米救出來,他不敢想像JOE會怎麼對她,萬一JOE再一次……他不敢往下想了,心如刀割。
好一會兒他纔想起藍瑞,憑藍瑞對JOE的瞭解,她或許知道JOE帶顧小米去了哪裡。
……
顧小米坐在一輛直升飛機上,緊緊地裹住向天行的外套,那外套上還殘留着他的味道,她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如此希望向天行能出現,她希望他在她身邊緊緊地抱着他。
在酒店他不管不顧地衝進來救她,令她非常感動。
那直升飛機似乎開了很久很久,最後才降落在一處海島上,JOE由保鏢扶着下了飛機,他下了飛機後又想伸出手想扶顧小米下來,但顧小米沒讓他扶,而是自己跳了下去。
她環顧這座小島,根本不知道這是哪個國家的小島,但這裡的氣溫比A市低很多,不一會兒她便打起了噴嚏。JOE脫了自己的外套想替她披上,被她拒絕了。
小島不算大,應該是私人的島,島上只有一幢私人別墅,沒有別的居住民,這裡的海景非常好,也有幾個外國的傭人,顧小米下了飛機後站在沙灘不走,JOE便想過來拉她,她也不應睬,只狠狠地瞪着他,“你帶我到這裡究竟想幹什麼?”
“我不會對你幹什麼的,就是想跟你相處一段時間……”JOE陰柔而討好地說:“不要害怕,我不會再傷害你了,在這裡,沒有人能傷害你。”
她被帶進了別墅裡,這別墅很精緻,跟國內的庭院差不多。
JOE的目光看着窗外,彷彿看向了那遙遠的過去:“這是我十年前買下的小島,我記得心心出嫁前那一年跟我說過,她希望能擁有一座這樣的海島,島上只有我和她,我們兩個在島上無憂無慮地生活,過着與世無爭的日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那是媽媽的心願,不是我的,你帶我到這裡來也沒有用。”
“我和藍心之間有太多遺憾的事沒能完成,我希望你代她完成,”JOE看着顧小米:“你們長得真的很像,很像,你就當替我完成一個心願,好嗎……噢對了,你叫顧小米?你能不能滿足我的願望?”
“你可以找我小阿姨,”顧小米倔強地說道,“小阿姨非常希望成爲我媽媽,但我不想,我只想離開這裡。”
JOE冷哼一聲:“你小阿姨……她怎麼能跟心心比,心高氣傲,心機又深,哪能與心心的脫俗相提並論?”
“我也有心機,我也心高氣傲,我也不脫俗!”顧小米依然想跟他講道理。
“你別再想着說服我了,這段時間好好呆在這裡陪我,這海島只有我們在這裡住,外面的人進不來,你也出不去,總有一天我會放你走的!”
顧小米連忙問:“什麼時候?”
“看情況吧,”JOE拄着柺杖,一步一步上了樓。
這別墅有幾個傭人,但傭人都是白人,講英語的,她猜這座島可能是在澳大利亞境內。她試探地問那幾個傭人這是哪裡,但傭人很警惕地說不知道。
她便在別墅裡走了一圈,這別墅打掃得非常乾淨,一塵不染,而客廳的牆面上,還掛着媽媽的大幅照片。她看着媽媽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端莊秀麗,美得不可方物。以前她很欣慰自己長得像媽媽,但現在她覺得長得像媽媽是一件壞事。
一樓東側是廚房,廚房裡面有一面牆的冰櫃,裡面的食物大概可以吃兩個月左右,她又走到樓上,樓上都是房間。
不一會兒,那個叫凱麗的傭人告訴她,她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衣服不久也會到了,讓她先洗個澡。
這是沐浴更衣,然後送去侍寢的前秦嗎?
顧小米不願意洗澡,說她要到外面去走走,凱麗也不攔她,只說好。
凱麗又告訴顧小米,JOE已經回他房間休息了,JOE有哮喘病,對海腥味過敏,所以他每次來到海邊都要休息很久。
海腥味也會過敏?她從來沒有聽說過,要是他真的跟媽媽在這裡住一輩子,不難受死?
顧小米跑出了別墅,一個人在沙灘上閒逛,因爲這個海島確實是太小了,她才走了兩個小時便逛了一圈,還沒廈門的鼓浪嶼那麼大。
除了別墅,外面還有健身場,高爾夫球場,天然的海濱浴場,甚至還有一個小型機場,一定花費了不少錢,若真的能跟相愛的人在這裡住,那一定很愜意。
可她只看着茫茫的大海發呆。
心底的絕望一點一點涌上來。
這樣的處境,她還有機會逃脫嗎?向天行能找到這裡來嗎?JOE會不會再一次失心瘋強暴她?
……
兩個小時後,那輛直升飛機又回來了,有兩個保鏢提着一箱東西下來,他把那箱東西交給凱麗。
凱麗便用英語招呼顧小米:“小姐,你的東西到了。”
顧小米猶豫地走過去,凱麗又說:“我幫你把東西拿到你房間,天馬上就要黑了,你先回房休息吧,外面風太大了,小心感冒。”
顧小米現在的確是被風吹得流鼻涕了,她卻覺得無所謂,最好感冒發燒了,讓JOE不敢接近自己,但她還是跟着凱麗進了房間。
打開那箱東西,裡面裝的全是她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但衣服都是旗袍,墨綠色的,粉紅色的,紅白相間的,包括內衣褲也有,除了這些,竟然還有衛生巾。
JOE的人竟厲害到這一步,那衛生巾就是她平時用的牌子。
“你看,這裡還有外套,”凱麗說。
海島上風大,氣候冷,沒有外套是不行的,但那種外套也是復古款,配旗袍正合適。
顧小米心中更抑鬱了,敢情她真的要在這裡變成媽媽的替身了,JOE的愛竟然偏執到這個地步了!
“我不穿這些衣服,”顧小米說。
“不然你穿什麼?”凱麗問。
她身上這件旗袍已經被撕爛了,總不能一直穿這件爛旗袍,再一直裹着向天行的外套吧。
“進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凱麗說,她在這裡幹了十年了,很少看到JOE帶人回來,而眼前的顧小米又長得那麼像照片上的女子,她知道JOE一定很喜歡顧小米,所以她要把顧小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顧小米洗了澡,不得不穿了一條布料比較厚的旗袍,又洗了頭,凱麗讓她坐在鏡子前,接着凱麗幫她吹乾頭髮
,又幫她梳了兩條辯子,凱麗說:“先生說了,讓我把你打扮得跟那畫上的人一樣,那畫上的人是你媽媽吧?”
又是媽媽,顧小米一聽便感覺到一陣寒意,她解開凱麗好不容易編好的辮子,把頭髮弄得蓬鬆蓬鬆的,再亂抓一把,把頭髮抓得像個雞窩似的。
“哎呀,我的上帝啊,你這是幹什麼呀?”凱麗欲哭無淚。
“我不是媽媽,我是amy,”她說自己的英文名,“我不要做別人,我就是我!”
“可是你這樣先生會責怪我的,”凱麗說。
“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又有一個傭人上來叫他們下去吃晚飯,顧小米說她不下去,她實在吃不下。
可是,不一會兒,便來了兩個保鏢,兩人擡着顧小米便走,顧小米本就瘦,又乘坐了這麼久的飛機,又累又餓當然沒有力氣反抗。保鏢把她擡到餐桌邊,把她按在椅子上。
“你們放開我,我自己會吃!”她厭惡地甩開那兩個保鏢的手臂。
JOE擺擺手,示意那兩個保鏢下去,接着,餐桌上便剩下了JOE和顧小米,還有身後站着的傭人,和隨時待命的廚師。
JOE看着頭髮亂成一團的顧小米,不禁問凱麗:“這是怎麼回事?”
凱麗露出無辜又害怕的神色:“先生,我……”
“是我要故意這麼做的,我不喜歡扎辮子,也不喜歡穿旗袍,”顧小米理直氣壯地說。
可JOE根本不管顧小米,而是看着凱麗:“這就是你工作上的職責了,按規定,你已經被開除了,等下就會有飛機送你出島!”
凱麗不停地求饒,“不先生,我以後會改的,先生不要解僱我,我還有一家老小需要照顧的……”
JOE不顧凱麗的央求,果然當天就送她出了島。
顧小米看得目瞪口呆,爲JOE的狠心與極度的冷漠。
他對待媽媽跟對待不相關的人完全是兩個極端,愛,就愛得偏執,冷,也冷得不近人情。如金庸筆下的李莫愁。
JOE把面前一盤牛排推到顧小米麪前,今天廚師做的是西餐。
她說:“我不想吃!”
“爲什麼?是飯菜不合口味嗎?”JOE問。
“不,是我沒胃口!”
顧小米剛說完話,站在身後的那名外國廚師便害怕地求饒:“小姐,請你吃一點吧,不然我也像凱麗一樣被開除了!”
顧小米看着身後那可憐巴巴的廚師,她沒辦法做到跟JOE一樣冷漠。
她拿起刀叉,一點點吃着。
桌上的蠟燭正在燃燒着,中間插着一束玫瑰,原來是一次燭光晚餐。
JOE心滿意足地說:“心心,你以前常說羨慕西方人的生活方式,可以跟心愛的人一起共享燭光晚餐,吃九成熟的牛排,今天你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顧小米只覺得背脊發涼,她很艱難才咽得下口中的牛排。
吃完牛排,她便想逃回房間,但幾個保鏢卻攔着她,彷彿怕她又要逃走了一樣。
“來,陪我喝杯茶吧,”JOE說,接着便過來牽她的手,她掙脫了,可JOE的力氣卻很大,不一會便把她拉到了院子裡。
海邊的風很大,但JOE卻顯得無所謂,顧小米的頭髮本來就是一團糟的,現在更加糟糕了。
JOE喃喃自語:“真好,你從前總說執手相看夕陽……”
他沉浸在往事中,顧小米卻不停地打噴嚏。
幸好那是JOE沒有再對她怎麼樣,喝了茶便回房休息了。顧小米喝了一肚子茶,不停地跑廁所。同時也感冒了。
半夜,她躺在那張昂貴的牀上,蓋着國際品牌的被子,卻依然輾轉反側夜不成寐。
再看看掛在牀頭那件向天行的外套,她在心底不停地問自己:向天行,你真的會來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