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中午抓魚

天不知不覺暗了下來,夏小涵緊了緊衣服,便往家走去。

小鎮的好處就是不管走多久,都能很快回到家,也不用擔心像大城市一樣堵車,也不用趕到下班前擠上公交車,擠上地鐵,你可以很怡然自得的漫步回到家中。

回到家,跟往常一樣,夏小涵打開電腦,寫起了博客,那盆紫羅蘭也愈發枯萎了,沒有一絲生機了。夏小涵看着那日漸衰落的紫羅蘭,飛速的敲下鍵盤。

“你昔日的身影漸漸遠去,只留下我苦苦的戀惜;

我無法抹去對你的回憶,也無法忘卻和你的嬉戲;

我們已無緣在一起,人生的道路開始分歧;

若不是分數的差異,我們會久久相依;

分數註定我們分離,緣分也所剩無幾;

你不會消失在我的記憶裡,我會將你裝在心底;”

這是高三畢業的夏天,趙健時寫給夏小涵的一首小詩,至今夏小涵仍然記得,那個時候沒有玫瑰,沒有紅酒,沒有鑽戒,沒有豪車,有的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句小字,卻能讓人留戀一輩子。

自從那次運動會之後,夏小涵跟趙健時好像突然熟悉起來,一起交流溝通也多了,平時吃飯,學習都在一起,由於兩個人成績都很好,還處於上升趨勢,而夏小涵又是校長的女兒,儘管老師都看在眼裡,但他們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李老師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在那個懵懂的年紀,女孩子一般都比男孩子早熟一些,夏小涵當然知道她自己對趙健時的喜歡,而趙健時似乎只是把夏小涵到做學習上的好夥伴。

高中一般都有在教室午睡的習慣,那天中午,趙健時找到夏小涵

“夏小涵,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趙健時趁同學午休時,悄悄走到夏小涵桌前。

“去什麼地方?我還得午休了,當心被老師發現,不去不去。”本來夏小涵就對趙健時遲鈍的態度有些不滿,自己都這麼表現了,他這木頭腦袋還覺得什麼事都沒發生了。

“去吧,去吧,就學校後面的小湖,裡面可多魚了,你不是很喜歡小金魚的嗎?”趙健時看着夏小涵不去,像個小孩子似的拉了拉夏小涵的衣角。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小金魚的?”竟然趙健時還記得自己喜歡小金魚,這還是去年夏小涵告訴趙健時的,想到這裡,夏小涵有開心起來,這木頭疙瘩還是有點良心的嘛。

“我,我,是聽你說的,我,我就記了下來。”趙健時說話有些吞吞吐吐了,這是他一貫的通病,別看他平時挺活潑了,一見到夏小涵,說話就變得吞吞吐吐,結結巴巴。

“那你爲啥要記住呀?”夏小涵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盯着趙健時。

“我,我,我……”趙健時憋的一臉通紅,極像一個犯錯的小孩子,低下腦袋,站在夏小涵面前一句話都沒說。

夏小涵看着趙健時這樣,開心的小了“哈哈,開玩笑啦,走吧,我們去看看。”

趙健時頓時鬆了口氣,帶着夏小涵,躡手躡腳的跑到學校的小湖邊。

夏天的中午還是很悶熱,一羣羣都浮在水面,生在城裡的夏小涵對這現象很是不解,以爲他們都快要死了。

“趙健時,爲啥這魚都浮在水面啊?是不是水裡也熱,他們都快要熱死了?”夏小涵像個好奇寶寶,像連珠炮似的問個不停。

而趙健時對這種問題也很

不解,在農村,連小孩子都知道的,可不知道城裡的小孩子從小就不會有親近自然的條件,雖然物質條件好,卻不會對大自然有感恩之心,只有從小接觸大自然,感受到大自然給我們的一切,纔會存在感恩之心,這也是現在城市教育的悲哀。

趙健時楞了一下,也不再驚訝,耐心解釋道:“這是因爲夏天中午水裡溫度高,氧氣含量少,所以魚才浮到水面氧氣含量多的地方,不是他們快要被熱死了。你真笨,哈哈!”

“好你個趙健時,你敢說本姑娘笨,看看本姑娘不修理好你。”沒想到這塊木頭還敢說我笨,看來這次得好好難爲難爲這塊木頭了。

“喂,趙健時,我想要水裡那條金紅色的小魚,你能不能給我抓上來?”夏小涵眨了眨眼睛,含情脈脈的看着趙健時。

“你讓我抓?可是,可是,這裡沒有工具,我沒辦法抓,要不下次我抓給你。要是現在被學校老師發現了,咱們可都完蛋了。”趙健時沒想到夏小涵會讓自己去抓魚。

“我就是想要嘛,你看它現在就浮在水面了,過兩天它要是不出來了,怎麼辦?我就是喜歡那條,你抓給我嘛。”夏小涵搖了搖趙健時的胳膊。

“那,那,我試試吧。”趙健時擦了擦冷汗,看了看四周,發現周圍沒人,這才脫下鞋子,正要把褲子也脫下來。

這時,聽到夏小涵尖叫:“你,你,你想幹嘛?”

趙健時望着一臉緊張的夏小涵,尷尬的笑道:“我,我脫褲子下去班裡抓魚啊,水應該很深的,褲子溼了,下午上課怎麼辦?”

“那也不許脫,你就這樣下去抓,反正不許脫褲子。”夏小涵可從來沒見過哪個男生當着女生的面脫褲子的。

其實也不奇怪,在農村,以前那些男孩子女孩子們都光着屁股一起洗澡,趙健時的意識估計還停留在那個時候。

“你不讓我脫褲子,那你自己下去抓,我不管了”說完,趙健時準備要穿鞋。

“不要吧,那我回避一下,你再脫,抓到魚了叫我。”夏小涵當時也不知道是真的想要魚還是假的想要魚。

“那好吧,你趕緊迴避,我抓好了叫你,要是被老師發現了,我們都完蛋了。”還沒等夏小涵迴避,趙健時就麻利的脫下褲子,小聲潛進水裡,動作一氣呵成。這可把夏小涵氣的,明明說好了迴避,這死人竟然當着我的面脫褲子,看我以後再也不理他了,要是被爸爸知道了,非得打死我。

湖裡的原來不深,也就剛到趙健時的腰部,趙健時悄悄朝魚羣走去,抓這種小魚對趙健時來說簡直是小意思,夏天農村孩子唯一的樂趣就是下雨到河裡抓魚。

夏小涵看着趙健時離魚羣越來越近,這時一位戴紅袖章的男人走進自己的視野,這下完了,夏小涵連忙大叫:“趙健時,趕緊上來,老師來了,趕緊走。”

夏小涵把地上趙健時的鞋子衣服胡亂一收,趙健時也很機靈,聽到夏小涵喊聲時擡頭一看,那位值班老師離着也不遠了,趙健時頓時朝老師相反的方向猛扎一個猛子,兩三步兩步就跨上了岸,也不顧上穿衣服,對夏小涵大叫:“朝這邊跑,朝這邊跑,跟着我,快!”

這兩人靈活的避開各種不利地點,迅速閃進旁邊的樹林中,別提此時的趙健時有多狼狽,只穿了條短褲,滿腳都是土,夏小涵也好不了哪去,一手拿着趙健時的衣服,一手拎着他的鞋子,氣

喘吁吁的癱在那裡。兩人面面相覷,這副樣子,關鍵是趙健時,此時的夏小涵本就白皙的鵝蛋臉上映襯着幾分血紅,就像含苞欲放的花朵,細密的汗珠貼在夏小涵緊身的T恤上,把身材勾勒的更加完美,趙健時明顯的能看到那兩個不算太大的突起。這讓血氣方剛的趙健時一下有了反應。

夏小涵可能注意到趙健時的變化,臉一下子紅了起來,把衣服遞給趙健,扭過頭,小聲地說道:“趕緊穿上吧,此地不能久留,一會那值班老師就該找到這來了,我們得趕緊走。”

趙健時也沒解釋什麼,這種事情,越解釋越解釋不清楚,乾脆就不解釋了,趙健時很快穿好褲子,也顧不上腳上的土,胡亂套上鞋子,跟夏小涵七拐八拐的穿出了林子。

他們兩個也不敢同時進教室,夏小涵是校長的女兒,老師當然不會懷疑,趙健時是班長,現在又是學學生會主席,也不會被老師懷疑。這就是高中學習成績好的直接好處,即使偶爾的小錯誤,都不會被任何人懷疑。

夏小涵跟趙健時找了個衛生間各自清洗了一下,先後溜進教室,班上睡醒的同學不多,絲毫沒引起任何人懷疑。

果然下午上課,班主任李老師拿着學校發佈的緊急通知,內容是:“請各位老師同學們注意,由於天氣炎熱,某些同學因此也悶得無聊,對我校小湖裡的魚打起主意,今天中午,我校值班老師發現有兩名同學偷魚,上前阻止,卻被那兩位同學發現,及時逃入學校小樹林而未被抓獲,希望各位老師和同學嚴格要求自己,同時我校決定中午加強值班力度,如果發現還有類似情況發生,一定嚴肅處理,再次告誡同學們,莫伸手,伸手必被抓。如果有知道中午線索的同學,請到學生處彙報,學校重重有獎。”

夏小涵和趙健時聽到李老師讀完學校的緊急通知,立馬變的哭笑不得,牙齒都把嘴脣咬的生疼纔沒笑出來。

這件事情,夏小涵一直記憶猶新,她敲打着鍵盤,把頭腦中這些刻骨銘心的事情一一寫了下來,因爲他感覺到,趙健時就在身邊,一直陪着她,不知道,這些回憶化成的文字,能不能被趙健時看到,就算能看到,他的心裡,會不會還封存着對自己的記憶,夏小涵不敢想,因爲一想就錯,她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

沒多久,剛寫的微博就有了回覆,“凡事都應該過猶而不及,該來的總該來到,不該來的即便等到海枯石爛,也不會到來,是你的,就放開他,如果他還來找你,那就真的屬於你。”是哲瀚。

是他,一定是他。

“你是趙健時嗎?”夏小涵鼓足勇氣,敲下了回覆鍵。

“對不起,我想你可能認錯人了,我不是趙健時,我就是哲瀚,你不認識了?”對面在線,顯然回覆的很快。

“哲瀚是你筆名吧,我問的是你的真名。”夏小涵還是不甘心,她也知道這樣問,就算他真的是趙健時,他也不會承認的。

“我的名字就是哲瀚,我真的不是什麼趙健時。”

“那你把電話給我,我打電話確認一下。”

“不好意思,我有點事,不過我真的不是什麼趙健時,請你相信我,至於電話,還是算了,人生在世,過客而已,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夏小涵真的失望了,本以爲他不會拒絕自己,這個陌生人能這麼瞭解自己,難道連電話都不願給嗎?趙健時,你在哪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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