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離別重逢日(二)

趙傑連夜驅車又回到趙健時長大的小鎮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在這個小鎮上,想找到夏小涵其實還是很容易的,因爲趙傑當時在看店,看見夏小涵走了,就派了店裡面的一個夥計跟着,那粉色禮盒真是趙傑讓店裡的夥計送的,當然,趙傑最後也就知道了夏小涵的住處,不要怪趙傑別有用心,他真的想再爲哥哥做些什麼。

趙傑按照店裡夥計說的地址,來到一棟二層小樓旁,這棟樓有些年代了,圍牆上的許多青磚都已經經不住歲月的剝蝕風化掉,小樓四周種滿了水杉,顯得格外寧靜,這也符合夏小涵的性格。

趙傑走到門前,輕輕的敲起了門。

夏小涵好不容易纔睡着,就被一陣陣敲門聲吵醒,她揉了揉紅腫的眼睛,看了看牆上的掛鐘,一點多,會是誰呢?

外面的敲門聲還在繼續,夏小涵沒辦法,只好穿衣起牀,下了樓,從貓眼裡往外看了看,是那個在茶館看到的年輕人,是他。

夏小涵不由一驚,接着又很高興,趕緊打開了門。

趙傑在門外站着,這是第一次近距離打量着夏小涵,她跟哥哥說的一樣,身上有一種讓人體會不到的親切感。

“我想你肯定很好奇吧,怎麼,你不請我進門嗎?”

像,真像,初一眼看着絕對是趙健時,可是聽他說話,再仔細看看,又有點不像,他的身上好像沒有趙健時那種味道,夏小涵說不上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味道,但是那種味道可以讓我安心,讓我有安全感。難道真的是我在茶館認錯了不成?想到這裡,夏小涵又有了些失望。

“我,我知道你是鄒捷,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夏小涵還是沒讓趙傑進屋。

“說來話長,能不能請我進屋?”趙傑再一次請求。

“那,那好吧,請進。”夏小涵猶豫了一會,還是請趙傑進屋了。

趙傑找了一個沙發坐了下來。

“家裡沒開水了,只有礦泉水,可以嗎?”夏小涵拎了拎熱水壺,裡面是空的。

“什麼水都行,沒事。”趙傑打量着屋裡的陳設,很簡潔,除了基本物件,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

“給”夏小涵從冰箱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了趙傑。

趙傑也不客氣,接過水,一口氣喝了大半瓶。

夏小涵做到趙傑對面,看着趙傑,說道:“有什麼事情可以說了吧?”

趙傑一直以來都想告訴夏小涵事情的真相,可是真正的面對夏小涵的時候,還真的不知道從何說起,趙傑整理了一下思路,說:“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反正你不是趙健時,第一次認錯了,不好意思。”夏小涵又看了看對面坐的一個跟趙健時極爲相似的年輕人,自覺跟感覺告訴趙健時,他不是趙健時。

“我也不繞彎子了,我就直接說。”趙傑看這樣也不行,顯然夏小涵對趙傑不感冒。

“我洗耳恭聽。”夏小涵頓了頓

“我叫趙傑,是趙健時的孿生弟弟。”

“什麼,你說什麼?你是趙健時的孿生弟弟?”夏小涵有點不敢相信,因爲以前趙健時從來沒有跟夏小涵提起過這麼一位孿生弟弟。

“對,我是趙健時的孿生弟弟。”趙傑很平靜的說。

“那,那你快告訴,我,趙健時在哪裡?趙健時在哪裡?”夏小涵一聽說這是趙健時的弟弟的時候,心裡突然被什麼抓了一下,說不出的着急。

“你彆着急,我慢慢告訴你。我哥哥現在在醫院,他,他得了腎癌,情況已經行嚴重了。”趙傑一想到哥哥的手術,心裡又有些沉重。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麼可能得腎癌,他的身體這麼好。”這個消息對夏小涵來說,比大一的時候聽說趙健時被開除的消息所受的打擊還要大,每一個都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把夏小涵的耳膜刺激的生疼,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流,這是真的嗎?不可能。

趙傑沒顧得上夏小涵的表情,接着說:“他是大一的時候檢查出來的,那一次好像是十月一,你們開晚會,他打電話給我,說是懷疑自己得了癌症,我當時以爲是哥哥瞎說的,就帶着哥哥到醫院做檢查,檢查結果還沒出來,哥哥說想喝點酒,說我們哥兩個好久都沒在一起喝酒了,我就陪着哥哥喝了一點,沒想到喝到一半,哥哥肚子又開始疼,這下子疼暈過去了。我當時也慌了,趕忙又送到醫院去搶救,還好哥哥沒生命危險,不過真的被診斷出來有腎癌。那時候,哥哥醒來的第一件事就讓我不要告訴你,你也知道我哥哥的脾氣,我怕告訴你了,被他知道後因爲情緒波動而影響他的病情,所以這一瞞就是四年。”

“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夏小涵還是接受不了這個現實,一個人癡癡地坐着,一動不動,任憑眼淚不止的往下流。

趙傑遞給夏小涵一張紙巾,接着又說:“那天晚上因爲喝酒,病發的突然,我也沒有想到,他一昏迷就是好幾天,醒了就讓我去買電話卡,他跟我說,讓班主任幫我瞞着你,纔有了那一個勸其退學的處分,到現在我哥還讓我瞞着家裡了。”

夏小涵從趙健時的突然失蹤開始想,是這樣的,原來趙健時騙我,是這個原因,告訴我他請假宿舍打架故意溜走,然後有說家裡有事要回家一段時間,他們宿舍的四川娃娃說是他回宿舍的時候臉色很不好。夏小涵又想到他高中時的肚子疼,這不都是先兆嗎?我竟然這麼笨,那就是趙健時在晚會結束的時候又肚子疼了,然後說宿舍有急事要回去,回到宿舍又跟宿舍的人撒謊,說家裡有事要回家,我怎麼就這麼笨,連一點不對都沒感覺到,還有就是班主任對自己說的那段話,到現在一切都明白了,我怎麼就這麼傻,趙健時,你就這樣騙了我四年,你就,瞞了我四年。

“夏小姐,你沒事吧?”趙傑看着夏小涵一動不動,又擔心起夏小涵來。

“我,我,我沒事,他,他現在怎麼樣?”夏小涵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我也是沒辦法了,纔來找你,今天他的病又發了,本來就切除了一個腎了,可是另外一個腎到現在又病變了,這兩天還要做一個大手術,而且手術的風險很大,很可能就在手術檯上下不來了,可是要是不做,生命也就這麼幾個月。我跟哥哥說我看見過你,你沒認出我來,從他的眼神中,我還是可以看出來,他也放不下你,這麼多

年了,有什麼話,他都是悶在心裡,從來都不說,可是你還能發泄出來,還能哭出來。”

趙傑停頓了一下,接着又說:“這次我來找你,是想讓你幫我一起做個選擇,到底該不該做手術,現在除了我父母,他最在乎的就是你了。”

“在乎我,呵呵,他有在乎過我嗎?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都不告訴我,他拿我當什麼了?就連到現在這種情況了,他都不願讓我知道,我的決定又能如何?”夏小涵到現在真的很難接受這是真的,這一切變化的太快了,兩個人即使不能在一起可是還在這個世界上,她寧願現在是趙傑通知她趙健時要結婚的消息,也比告訴他趙健時要瀕臨死亡的消息好千倍萬倍。

“不是不在乎你,是太在乎你了,他說了他不想讓你爲他難過一生,不告訴你,有一天,他不在了,也就永遠離開了你的世界,可是要是告訴你了,等到有一天,他不在了,他就會永遠在你的世界,揮之不去,永遠都有一個陰影。”

“那我該怎麼做?”夏小涵傷心之餘,還是更加擔心趙健時的病情。

“我是想讓他做手術,我不想讓他這麼年輕就……,即便是有很大的風險,這麼多次他都挺過來了,也不怕這一次,因爲他還有一個心願沒有完成,就是有一天健健康康的站在你面前,每次昏迷,他嘴裡喊得最多的就是你的名字。”

“那怎麼不做腎移植手術了?”夏小涵對手術這塊多少也有點了解。

“我哥哥的是RH陰性血,也叫做熊貓血,到現在還沒找到合適的腎源,都等了四年了。”趙傑嘆了一口氣。

“我也同意你哥哥做手術,他的脾氣我最瞭解,我同意做手術,但是手術前,我能去看看他嗎?”夏小涵的情緒有些穩定了。

“我也想你去看看他,每次哥哥睡着了叫你的名字,我都想讓你去看看他,今天我跟他說讓你來看看他,他一聽又激動的吐血了,我想讓我哥哥進手術室的時候,你陪着他,他會感受到你的存在的,如果他能醒過來,他會接受你的,要是醒不過來,你就送他最後一程,也算是沒有遺憾了。”趙傑說着說着,也流下了眼淚。

“我尊重你的意思,我一直都沒法選擇。”夏小涵看見趙傑流下眼淚,自己也忍不住,又開始哭了起來。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趙傑到現在真的很感謝眼前這麼一位善解人意的女孩子。“那他現在在什麼醫院?”夏小涵問道。

“這個,這個,我們過兩天會去北京同濟醫院,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行嗎?這是我的名片”趙傑是怕夏小涵忍不住去找趙健時,所以沒有說趙健時現在在什麼醫院。

“難道你還是不相信我嗎?”夏小涵明白趙傑的意思。

“那好吧,我告訴你,我哥哥他現在在廣州中醫腫瘤醫院,我希望你能顧及一下我哥哥的想法,他都一個人痛苦四年了。”

“你放心,我,我會的。”

生活的魅力就是充滿了未知,以後的生活又是怎麼迎接這兩位哭的悲痛欲絕的人了?是喜是悲,還是悲喜交加,不管什麼樣的結果,我想,我們都應該這樣,勇敢去面對,不要給我們的生活留下任何遺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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