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 14

夙夙很久沒見過海了,就算在那場繁華的前世夢中,也沒有。記憶裡的大海,都是墨藍而接近黑色的,看不見深度,能把人吞噬進去,不留一點痕跡,就像顏斐發怒時的眼睛,如旋渦般能把人吸進去,再也不可能掙脫出來。夙夙抱着雙臂打了個冷顫,又大白天的做噩夢了……

鄭凌鋒走上來抱着夙夙雙臂,“怎麼了,這麼好的太陽不會冷吧?”

夙夙對鄭凌鋒笑笑,“沒有,只是突然想起早上的噩夢而已。”

鄭凌鋒把夙夙抱得更緊了些,用下巴磨着她的額際,輕聲問:“早上怎麼不和我說?夢到什麼了?不怕不怕,老公在這,夙夙不怕。”

如果那一段日子真是夢,再記着就是庸人自擾;如果那一段日子是真的,就當是被瘋狗咬了,反正最後瘋狗也死了,仇也報,恨也了了。夙夙扭頭輕輕親了下鄭凌鋒的下顎骨,“嗯,不怕,就是夢到被鬼追而已,不過最後那隻惡鬼也墮崖了,死了。”

“啊?”鄭凌鋒笑出聲來,“你這算搞笑版?鬼墮崖也會死?”

夙夙白了鄭凌鋒一眼,沒有答他,拉開他手,自己走到岸邊。今天的太陽很大,放眼看去,哪都是亮亮的。海和天連成一片,都是淺淺的藍,沒有分界線。看久了,會覺得那其實是淡淡的綠,像一塊巨大通透的翡翠鎮在沙灘上,冰冰涼的感覺,散了不少太陽火辣辣的熱毒。

因爲還沒開發完全,小島上也沒幾個人。夙夙慢慢地走在岸邊,海水剛剛沒過腳踝。她靜靜地想着一些事情,譬如前世今生,譬如顏甄和凌鋒,譬如愛情親情和友情,很多很多。

鄭凌鋒偷偷從後面掬了一捧水往夙夙背後潑。夙夙沒有換泳衣,只穿了件很薄的略帶透明的純棉白色娃娃裝,下面穿了條卡其色的亞麻質五分褲,結果水一澆都溼透了貼在身上。鄭凌鋒還故意無辜地說:“哎呀,老婆,太陽曬得我暈了一下,結果手一抖,水就不小心飛出去了,你怎麼不躲啊。”

夙夙被鄭凌鋒那話氣得不輕,不過倒是轉了心情。她轉身走向鄭凌鋒,急急地朝他一下又一下地踢水。

鄭凌鋒只用手裝個樣子擋在臉上,卻不跑,就讓夙夙踢水花,把他澆得從頭溼到腳。“老婆,沒想到你的花拳秀腿也能練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地,不容易啊!”

夙夙走過去,扭着鄭凌鋒耳朵,“誰背後長眼了,你倒是教教我,怎麼個躲法!最討厭故意的還裝無辜!”

鄭凌鋒很配合地曲膝微蹲,側着腦袋給她扭耳朵,“嘿嘿。”

夙夙看他逗自己開心的樣子,氣消了又再涌回來,卻是在氣自己。他分明就是在極力地哄着自己,但男人也是要哄的。她鬆了手,嘆了口氣,放柔了聲音說:“怎麼我要扭你耳朵,你也不躲啊,還蹲下來配合我。”

鄭凌鋒把夙夙抱起來,“不是見你一個在那生着氣麼,當然要哄着。”他說完然後往後一倒,枕在沙灘上,大半截身子卻泡在水裡。夙夙本來只是背後溼,現在連前面也全溼透了,連內衣的形狀也現了出來。鄭凌鋒卻不管,抱着夙夙的腰半躺在沙灘上,半躺在水裡。

夙夙撐在沙灘上,低頭看了下胸前的衣服,作孽,全溼嗒嗒地粘在身上。他看了眼鄭凌鋒似笑非笑的表情,沒好氣地說:“現在好了,全溼了,你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