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回到龍國直播間
張淳之說完,趙闊依舊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什麼罡什麼氣的,騙騙十七八歲的小孩子還差不多。
你以爲我真的會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修煉,真的有道法?”
冰冰眼睛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麼,暗自壞笑起來,說道:
“張天師,既然趙大師不信的話,能不能請你來演示一下呢?”
張淳之思索片刻,微笑着點了點頭。
冰冰又看向趙闊:
“那麼趙大師,不如您來親自試驗一下是否是真的吧?”
雖然趙闊始終覺得張淳之就是一個騙子,但他一直氣定神閒的樣子確實有幾分氣勢。
畢竟現在萬族戰場這種超自然的東西都出現了,出個道術罡氣什麼的倒也合理。
萬一這老道士真的會罡氣護體,那自己豈不是很危險?
趙闊頓時感到一陣騎虎難下。
咬咬牙,他還是決定去嘗試一番。
“好啊,只是希望張天師手下留情,一會不要閃了自己的腰。”
張淳之倒是對於趙闊的言語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在冰冰的帶領下離開了座位,來到空間較大的地方。
趙闊也走了過來。
張淳之單腿站立,另一條腿半蹲,雙手在胸前合十,做出了一個看起來就很彆扭的姿勢。
平常人若是這樣,早就會身子左右搖晃,不用幾秒就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趙闊看到張淳之用這樣奇怪的姿勢還能站的穩穩的,當下心裡就一個咯噔。
“這傢伙不會真的有什麼罡氣吧?”
趙闊嘟囔一句,出聲問道:
“張天師,我該怎麼做?”
張淳之笑笑,說道:
“你只要試試能不能把我推到就行了。”
趙闊聞言頓時笑了。
就你這樣單腿半蹲站着,隨便推一下不就倒了?
要知道,能夠保持姿勢和能夠在衝擊下保持姿勢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趙闊後退兩步,鉚足了勁向着張天師撞去。
以他的常年養尊處優得到了發福身材,這樣一撞下去,就算是個健壯的年輕小夥子都得被撞倒在地,更何況是一個七八十歲還保持着一個別扭姿勢的老頭呢?
冰冰看到趙闊一點武德都不講,居然對着一個老頭都要全力撞擊,頓時驚叫一聲。
然而接下來的畫面卻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趙闊撞上張淳之的一瞬間,一股淡黃色的蒸汽從老天師的體內爆發出來,護在了他的身前。
黃色蒸汽與趙闊向碰撞,就如同一隻憤怒地公牛挑飛鬥牛士一樣,將趙闊的身體掀翻,高高的飛在空中。
趙闊肥胖的身軀在空中轉了一圈,面朝下結結實實砸在了直播間的地面上。
就連遠處的攝像機都因爲撞擊而跳動,讓直播間的畫面變得顛簸起來。
好不容易等到畫面穩定,就看到攝像機給了狼狽不堪的趙闊一個臉部特寫。
他的臉色已經白的比白紙還白,滿頭都是豆子大小的汗水,甚至已經溼透了頭髮。
冰冰驚呼一聲:
“你沒事吧?”
然後連忙上前查看起趙闊的狀態,攙扶着他站了起來。
就算是站了起來,他的雙腿依舊不停發抖。
不得已,冰冰只能叫來醫護人員帶着他下去檢查。
張淳之坐回了原位,一臉歉意。
“抱歉,貧道沒料到趙大師的身體如此羸弱。
是貧道用力過猛了。”
冰冰也沒料到這老天師居然這麼猛,一邊擦着額上的汗一邊安慰道:
“張天師你不用這樣,剛剛那醫生已經給我說過了,趙大師沒什麼事,就是嚇得而已。
估計過一會他就能回來。”
冰冰又看了一眼直播間的彈幕,發現這東西已經被“修仙居然是真的!”這樣的話衝爛了。
於是,她又將目光投向了大屏幕裡的左無羈。
此時,左城前的聖甲蟲們已經衝入了他昨晚佈置符籙的範圍內。
他身側的骷髏射手們沒有發起進攻,而是每一隻都抱着一張幾乎和他們自身一樣大小的黃紙。
那是左無羈昨晚連夜趕製的吼籙,是一種沒有攻擊能力的低級符籙。
這種符籙唯一的功能就是放大聲音。
這樣上百張吼籙足夠讓一把二胡的聲音響徹整個左城內外了。
眼看着聖甲蟲大軍的先頭部隊距離城牆已經不足百米,左無羈這纔開始行動。
他端坐在一個板凳上,緩緩拉響了手中的二胡。
柔美而悲慼的節奏被吼籙擴大後傳遍了整片戰場,似是塑造出來一片大戰過後滿地屍首的悲涼之景。
所有觀看直播的人都被這大氣悲婉的二胡聲深深吸引。
冰冰自然也深陷其中,嘴裡喃喃道:
“我好像看見了…
那是決鬥後滿地屍首的戰場…
不對!
那滿地屍首全都是敵人的!
我看到了,他正逆着光坐在屍山的頂峰!”
左無羈的二胡猛地勾勒出一個激昂的音符,發出高亢的長音。
二胡琴弓被他抽出,指向擠成一團白浪的聖甲蟲大軍。
下一秒,被深埋在地下的爆破符籙發出怒吼,裹着大量泥土沙石衝出地面,卷着幾十只上百隻的聖甲蟲飛向空中。
烈焰迎風而長,瞬息間就燃成一團激烈的火球,深深的橙紅色,散發着毀滅的高溫。
火球中的聖甲蟲們吱吱大叫着,緊緊抱着沙石與泥土,在炙烤中瘋狂扭動着軀體。
“轟!”
火球在生長到一定程度後轟然炸開,連同其內的聖甲蟲們一起變成了細膩的白色灰塵被爆炸的威力送向戰場的四方。
爆炸聲掩蓋住了一切雜音,將原本喧鬧的戰場變成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接着,左無羈再次拉響二胡。
悲慟之音徐徐而來,如同宣告死亡的冥府之音。
不信邪的聖甲蟲們再次發起了衝鋒。
左無羈的二胡也再次拉起一段激烈的長音。
“轟!”
沖天之火破空而起,升騰的火球有如一輪小小的太陽。
在二胡獨特的聲調中,在爆炸絢爛的色彩中。
恐怖的聖甲蟲反而只剩下了悲鳴着赴死者一條路可選。
良久,本就只剩下一弦的二胡終於支離破碎,變成一團碎木落在左無羈的身前。
左城之前,千瘡百孔滿目瘡痍的地面上,鋪蓋着厚厚一層白色灰塵。
除此以外,再也不見任何一隻活物。
而左無羈,他正逆着光立在城牆之上,俯視滿地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