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驅狼,橫掃整個草原。它曾入敵營,強殺敵軍主帥。它怒吼,曾讓敵軍所有重騎兵被身下的戰馬摔下……”
太叔琉璃用最爲簡練的言語描述了她所查到資料中關於圖獸的記載,按照她的理解,當年的蒙古騎兵能夠縱橫歐亞大陸,至少有四成的功勞是屬於圖獸,一獸,抵得上千軍萬馬,一獸,可讓行軍中的蒙古騎兵高枕無憂。
張世東聽了半天,只問了一句話:“時間跨度。”
太叔琉璃愣了下,臉上難得的露出笑容,邁步走進來坐在了張世東的身邊,與他肩並肩靠坐在一起,撫摸着舒服享受趴在地上的圖背部的小辮毛髮:“怪不得你能得到它的認可,世人見到的皆是它的作用,卻不曾真正將它當作夥伴親人。在有史料記載中,那隻圖獸一直陪伴着整個蒙古騎兵轉戰五十餘載,之後天下大定,再沒有任何消息,我分析不是就此終結,而是解甲歸田。”
張世東笑了,腳踹了一下圖:“行啊夥計,好好享受當大爺-的生活,你我還能一起過個幾十年。”
圖用大頭頂了頂張世東,還故意用角去撞他,結果是能夠穿透鋼板的獨角,卻不能對張世東產生太大的影響,用了六七分力才勉強破開皮膚。
“卡里還有錢嗎?”
“有,她們很照顧這裡。”
“你的配方弄出來了,延年益壽沒問題。保持健康的生活,沒有大病大災。以每個月一碗計算,至少能延長一個七十歲老人五年的壽元,精神狀態身體狀態都會有一個好的延續。”
“那就好。”
太叔琉璃就是太叔琉璃,她不會給自己請功,更加不會邀功,那配方無論是什麼價值她都不在意,眼下的生活是她覺得自己最舒服的狀態,比曾經在師門整日修煉要舒服得多。每天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生活,閒暇之時就坐在二樓的椅子上,趴在欄杆上望着外面街道上的行人,人生百態千姿這裡一應俱全,吃得住得玩得靜得鬧得,人生,每一天可以是一個樣子。樂此不疲。
一成不變,是一種境界,不是消極,是看透,是不需要每天晚上躺在牀上臨睡前突然冒出的某種可怕想法。
我活着爲了什麼,有什麼目標嗎?是要賺到多少錢還是要做到多少事。如果我現在吃喝不愁,兒子可愛妻子賢惠,我未來的目標是什麼?明天醒來會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太叔琉璃不想,因爲她知道自己的明天還會與今天一樣,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過自己覺得舒服的一天,沒有任何的瑣事煩心事打擾。沒有長輩需要自己擔憂身體,沒有工作需要擔心收益,沒有孩子需要爲他的未來考慮。她要的,就是當一年後的早晨起身去附近的公園遛彎時,想到的是一年前我也這樣,心中沒有任何的雜念,大隱隱於市。
她對張世東有好感,朦朦朧朧,也知道那是男女之事,也不抗拒任何可能發生在兩人之間的事情,只是張世東不會那麼做,他怕自己褻瀆了夢想,能向太叔琉璃這樣活着是一種享受,不必每天爲了柴米油鹽犯愁,不必爲了拼搏明天奮鬥,活的就是一種態度,代表着張世東也想要的一種生活,她,在替他過另一種人生。
這樣的女人,不會去管gdp是多少,不必去管哪裡又發生了腐敗,哪裡又出了什麼怪事,她新聞都不會去看,至多看看書,至多看看電視劇來用快速播放的方式去帶入角色過另一種人生。
實際上如果她性子再開一點,當演員是最適合她的工作,只是一個好的演員而不是一個好的明星,她會在十幾二十年的光景中感受到上百種的人生經歷,那將會是非常精彩的人生。
並肩陪着圖看了一會兒嘻嘻哈哈的娛樂節目,太叔琉璃起身上樓進了自己的房間,她的房間永遠是一張單人牀,一把椅子,一個書櫃,別的對她意義不大,就連屋內的白熾燈,一個月都點不亮幾回,她不需要,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至多是晚上在門口上方點一盞燈,既將院子內照亮,也能給外面帶去一點點的光明。
一隻藏獒,加上旁邊的住戶門口的水果攤,太叔琉璃不需要擔心這靠近路旁其實已經不太幽靜的小院安全問題,也沒幾個人能比她的手中劍厲害。
進入屋中,燈不亮,和衣而眠。
門,沒鎖。
張世東站在院中看了看那扇門,良久之後給了自己一個耳光,也沒上樓去主臥,就在一樓的客廳躺在舒服的躺椅中聽着收音機內的午夜廣播,突然有一種遠離塵世喧囂的感覺,很舒服,不想去打遊戲,也不想去管醉伊人俱樂部的事情,就想現在就退休,就在這小院當中,度過自己接下來幾十年的生活。
每天早上去逛公園早市,吃完飯沖洗院子,然後打開電視去看電視劇,中午聽評書睡午覺,下午到巷口去下象棋,晚上,吃完晚飯到街上遛彎,回來後九點準時上牀睡覺。
猛的,張世東睜開了眼睛,光亮已經從外面投射進來,童千念正站在身前,以一種非常怪異的眼神望着他,太叔琉璃站在門口,既驚訝又羨慕的看着他:“我很難想象,你能夠有這樣的狀態,我用了二十年,誠心誠意做不到……”
童千念上前摸了摸張世東的額頭,突然很心疼的嘟了嘟嘴,一個沒有情緒的女人突然間變得柔情似水,搭配她的絕世容顏是非常具有殺傷力的。
“老公,你不要嚇我,我差點以爲看到了半個世紀後的你,躺在那裡,等待着清晨的曙光升起,滿臉皺紋滿頭白髮……”
這是第一次,童千念在張世東的面前毫無保留的將自己情感宣泄,剛纔她確實嚇壞了,以爲張世東就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馬上就要面對生命盡頭的召喚,安詳平靜的等候在那裡,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永遠的閉上眼睛。
童千念沒有太叔琉璃那麼高的悟,但她卻從中讀出了張世東的累,是一種真的想要永久放棄一些什麼的累,當不想再去累的時候,也就宣告解脫了。
太叔琉璃飄飄然的走出院子,她不會因爲某些人的存在而打亂自己生活的節奏,尤其是不願意在別的女人面前出現在他身邊。
童千念摟着張世東,將他的頭緊緊摟在懷中,撫摸着他的耳朵,有一種別樣的辛酸和痛楚,別人看不到他的累,她和蘇惜西是看得真切,每一次都是那樣巨大的壓力壓在他的肩膀上,沒有人能夠幫他分擔,背後還有人總是撤梯子,每一次回來表面上不在乎無功可賞,心裡能不在意嗎?那也是拼了命的。能夠爲了一番大義和一點點私心將諾斯頓那樣的榮譽給了公羊舉,不求如何賞,至少,別在背後下刀子啊,上面的大首長們歷練他,讓他經歷如此風雨,卻不曾想過這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
心疼啊,我的男人,你熟睡時皺起又舒展開的眉頭,讓我的心都碎了,原來,關心一個人的感覺是這個樣子的,我喜歡。
相擁在沙發上,誰也沒有任何別的心思,哪怕是零距離的接觸,張世東的臉頰就貼着童千念彈性十足的酥胸,依舊是心中一片靜,良久之後,累了一夜的童千念入睡,張世東抱着她上了樓,在舒適的房間中調整好空調的溫度,蓋上被,看着她那張精緻的面孔,最初給整個二層小樓翻修加了隔音材料確實是明智之舉,門外的街道上已經開始喧囂,房間中卻靜的一根針掉落都聽得到。
丫頭,好好睡一覺。
走到樓下拿起童千念打印好的幾頁資料,這該是她一夜的勞動成果,沒有全部完成,但也已經能夠開始實施。
看看時間,苦笑着搖搖頭,還真是不能輕易答應別人什麼事,忙不開的時候又不好取消,就只能忙自己了。
出門的時候太叔琉璃正好歸來,張世東笑道:“你不用管她,大門的指紋鎖有她的記錄。”
太叔琉璃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勸道:“本心的選擇纔是最正確的,你現在擁有在一個角落裡購買自己土地生活到老的資本了,她們,都會陪着你的。”
張世東低頭沉思了半天,才撓撓頭說道:“我還沒玩夠,一邊工作一邊玩,生活樂無邊。”話到後來,人笑了,給太叔琉璃比了一個搞怪的手勢,拿着資料上車,一邊啓動車子,一邊戴上耳機,開始打電話。
太叔琉璃望着街角處消失的車子,笑着搖搖頭,相交的兩條線,其實比不相交的平行線,更加的可怕,摸得着看得到卻無法真正擁有。
剛要轉身進院,整個人猛的身體僵直住,側頭看着從不遠處衚衕裡走出來的一道身影,眼中閃過冷厲的精光。
來人年歲看不出來,像是四十多歲又像是五十多歲,你仔細看皺紋和白髮又覺得是六十多歲,但那眼中的滄桑又會讓你產生這是古稀老人的想法。
個子不高,中等身材,一身中山裝,短髮,根根立,如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