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最深處,從山上清澈小溪流下的源頭,靠近半山腰的一塊平地,在這裡有着整個小鎮最‘貴氣’的人家,也是這個小鎮近百年來扛鼎一族,無論是軍閥混戰還是抵抗外敵,亦或是在之後種種歷史潮流,這裡都因團結而得以保存,譚家更是在幾十年前異軍突起,成爲華夏大地上的豪門,獨佔了這裡風景最佳地勢最好的區域,幾十年在這裡生根發芽,見證了附近幾座大城市的崛起,也見證了家族的沉澱。
冬季的景緻很差,沒有園林沒有花草,只要老文化老宅子老鎮子可供觀賞,至多在這裡享受一下別人下雪我下雨的特殊氣候狀況,路的盡頭就是譚家,曾經被一個開國元勳盛讚過文人扛鼎的家族,名氣大底蘊深,近些年逐漸沒落,從貴到富,在世人眼中譚家轉型很成功,可在這個小鎮的譚家人心中,譚家不屑要外面那些東西。
太陽落山,灰暗的天空逐漸轉暗,大門緊閉,枯藤爬滿了院牆,隱隱可見院子深處房屋的點點燈火,可在大門前,卻不見一點光亮。
張世東笑了笑:“不錯,沒我想象的那麼不堪,子孫根被我當狗一般拖着還能端著架子,有點意思。譚凱,去叫門。”
此時曾經被張世東扔進垃圾堆被一羣乞丐搶劫的白淨年輕人無比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渾身全都是溼濘的泥水,青腫磕碰之處更是不計其數。
最初還敢咒罵,還敢叫囂。當他發現並沒有人來解救自己時,聰明的閉上了嘴,回家的途中被人劫下來當做人質,滋味哪裡能夠好受得了,看着從來歸家都是低調無比的譚沒了此刻風情萬種唯我獨尊的架勢,他心裡清楚,譚家,是亂局還是平定,皆在短短的一兩天之內。
繃着我自高貴嘴臉的人們,多數都是強撐着。譚沒了真的要絕對反擊。心裡都忐忑不安,還沒閉門到不知當下金錢社會的地步,譚家每年的開銷用度是一個天文數字,是誰給予了譚家今時今日依舊奢華的生活?是誰讓這裡擁有了足夠的社會地位繼續去充當豪門?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承認。抱着能欺負一天是一天的架勢罷了。真真給這座大宅子斷了金錢的供應,不出三個月肯定會出大問題。
“譚凱,準備把門撞開。”
車是準備好了。卻沒能用到,鐵門開啓,車子進入巨大的場院,看着古色古香的老式蘇州大宅門的建築挺立在場院另一側,一對中年男女從大開中門走出,身後跟着男女各四的僕從,中年男子臉上帶着三分責怨七分想念,與譚沒了眉宇之間有九分相像的女子則是十分的想念,看到女兒顯得非常激動,至少要五十出頭的年紀卻絲毫看不到歲月的流逝,與譚沒了站在一起,說是姐妹更多過母女。
中門大開迎貴客,卻不見譚家主事之人,張世東笑着邁步走了進去,在他的身後,四大高手就像是四個準備隨時將這座老宅子吞掉的強盜,眼眸中盡是攻擊意圖,沒有人敢與他們對視,沿着迴廊進入側院,一路走下去從方位即可判斷出,距離主宅的中庭大廳位置越來越遠,索性牆垣房檐琉璃瓦園中素雅貴氣不減,可見多年來這裡投出了大量的金錢,不斷的修葺不斷的補正不斷的填充,才讓這座老宅今時今日仍舊碧瓦琉璃雅貴共存。
譚沒了在這個家中沒有多少地位的父親譚鬆嘆了口氣,帶着些許哀怨的嘆道:“你啊你,一年一次,三五天的光景都忍不了嗎?”
女子護住女兒:“你也知道一年三五天的光景?譚鬆啊譚鬆,你讀書真的讀傻了,明年我就跟着女兒去城裡住,總好過這所謂高門大院內盡嘗想念滋味。”
譚鬆眼神中閃過淡淡的愧意,很快就被從小到大養成的性格底色所掩蓋:“休得胡說,上有高堂莫說這等大逆不道之言,小心捉你去祖宗牌位前責打。”
女子嘆了口氣,終歸是性格柔弱,否則也不會困在這小鎮幾十年,連做一個母親應該有的關照都做不到。見到妻子垂下頭,譚鬆也搖頭深嘆:“走吧,走吧,莫要惹起禍端,早早將語境放了,真要到了孃親到我宅院,你我都說不過去。”
年近六十頗具古風,卻也滿是文人的酸腐之氣,一輩子不入世,一輩子不知道俗世幾何,這譚鬆,在張世東的眼中,軟如麪條,完全沒有那錚錚鐵骨。
譚鬆一家的宅院不大,四間臥房一廚房一洗漱衛生間,院門旁與廚房相連是兩個保姆的房間,母在動亂時期差點餓死進入譚家,女在譚家出生,男人就是譚家前面當值的下人,一家人早已譚家爲家,能有片瓦遮頂非常滿足。
譚鬆進門就準備安排住宿一事,張世東輕描淡寫道:“伯父不必客氣,諾大的宅院,晚上我自會找一間寬敞舒適的房間休息。”
話雖輕描淡寫,卻透着十足的霸道,今日你譚家不招待好我,莫怪我夜晚獨自穿行你這大宅院。
“哦,對了,伯父煩勞你告訴一些人,別惹我,我現在心情很不好,而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殺人。門外那小白臉找殺手來暗殺我,看在譚沒了的面子上沒殺,給你們譚家帶回,就這樣與我交代嗎?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因爲這麼一個傢伙,國際刑警找我的麻煩,差點弄得我成無辜殺人的魔頭,我這人最公平,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你們告訴我有多少種能夠讓我解恨的殺人方法。”除了基本的禮數,面對這對軟弱的夫妻,張世東並沒有多少太過於客套的晚輩姿態,坐在古色古香的椅子上,喝着保姆母女遞上來的清茶,喝一口,心裡罵一句,尼瑪,沒有譚沒了在外面拼死拼活的賺錢你們能喝上這上千塊錢一兩的茶葉?
紳士男:“吃了吧,餓了。”
沒胸女:“交給我去賣錢,那羣飢渴的老婦女會喜歡的。”
零號:“剮!”
二號扶了扶眼鏡:“懸於門前,警示衆人,譚家有匪,警惕監視。”
看似前三者都狠,實際上最絕戶的當屬二號的意見,這孫子之狠超乎想象,出招即是絕戶計,要將譚家百年名聲搞臭,很簡單,一羣自以爲是的傢伙絕難抵禦當下這光怪離奇的炒作方式,讓你一天之間全國皆知太簡單了。
“老太太請貴客到前廳用餐!”
趾高氣昂的小僕從站在門口高聲喊喝,似乎不願意踏進這個院子,進來時正巧年輕的女保姆從門口經過去準備熱爐,並沒有阻礙他卻被他一腳踹倒在地:“躲開,沒眼力的狗奴才。”
“圖,餓了嗎,許你在他身上咬下三塊肉,莫要了他的性命。”張世東端坐不動,讓欣喜以爲老太太發慈悲的譚鬆夫婦離開座椅的屁股,重新坐了回去。
一道讓除了張世東隊伍之外所有人都驚駭不已的身影撲倒了那眉清目秀的小僕從,兩個大腿上被撕咬下三塊肉,血肉模糊加上哭天喊地,立時將院門前乾淨的地面染紅。
惡僕該懲。
白淨年輕人譚語境因爲被張世東侮辱而起了歹心,在超市安排人暗殺他,敲好與樸仁勇相撞,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差點被樸仁勇利用成功,對待他尚且折磨一生,始作俑者能輕易放過嗎?來到譚家本就是找碴而來,現在又多了一個堂而皇之的藉口,瘋言瘋語唧唧歪歪的聲音都給我閉了,誰敢在外面亂嚼舌頭,出去我保證帶着人第一個光顧你家,擁有着絕對實力的底氣就是硬,招惹我你先要計算好自己能夠付出幾斤幾兩的代價。
眉清目秀的小僕從在門口的地面打滾,很快被人攙扶離開,地面上的鮮血和從圖口中吐出的三塊足有二斤重的血肉,將張世東到來譚家的第一個下馬威,實實足足的立了出來。
再次來請,換了譚鬆的大哥,譚家除了老太太之外的當家人,老生仙風道骨,三縷長髯隨風飄動,拱手相請,已然是譚家多年不曾有過的對客姿態。
在那平和淡然的眼神中,張世東讀到了憎恨,讀到了害怕。
“你兒子?”
譚靖:“犬子不懂事,擾了貴客,還請貴客不要與孩子一般見識,懲罰也夠了,如還有什麼需求請道與老夫,老夫做不到,還有這侄女可以周旋一二。”
張世東呵呵笑着,沒有搭腔,不迂腐,說這譚家閉門鎖家,鬼才信,估計也就譚鬆夫婦這樣性格柔弱的人才會相信讀聖賢書是世間一等一的事情,眼前這位,手上一塊手錶就價值幾十萬,會享受的很。
看着譚沒了,他揚起頭,闊步離開這譚家大宅內的偏遠小院。
譚沒了嘆了口氣,眼中滿溢堅定。
看到她如此,張世東眼眉挑了挑,外漲的氣焰收攏,雙手互插入彼此衣袖,身子縮了縮,將走在最前面的位置讓給了譚沒了和她攙扶的母親。
我來,是給你撐腰,怎麼幹,你自己決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