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跟着張世東,端木月又認識到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他,在某些特定的環境特定的事件中,能夠凌駕於世俗的律法之上。
曾經,端木月和普通人的想法是一樣的,奮鬥變得有權有錢按照自己想要的生活去生活,現在她發現那並不是最終極的追求,還有一些人是你一輩子都只能遠觀膜拜而沒有辦法近距離接觸的。
有些事很簡單,擁有着九十九處證件和特權的張世東要從這裡帶走一個人,並且願意用正式的書面命令來調動,監獄方不會有任何問題,犯人中間也很好理解,有些時候執行死刑是秘密的,有些人神秘的消失大家也都習以爲常。
這個霸王要離開了,大家是歡天喜地,看着他沒有拿任何東西只是拖着手上和腳上重重連鎖離開,不知爲何大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心想着這個喪門星總算是滾犢子了。
事有湊巧,或許是爲了政績工程,或許是真的在這個時候需要採訪報道,省監獄管理局的常務副局長帶着朝廷臺來的記者正準備在監獄內實地採訪,剛一進來就聽說發生了惡性事件,這位副局長是雷霆大怒,當場就在同級別的監獄長面前拍了桌子,二話不說,就一個思想:狠狠的收拾那個鬧事的人,關鍵時刻可以動用一些非常手段,出了事上面兜着。
“上面來人,要把這個犯人帶走。手續已經走完,人他馬上就要帶走。”
“嗯?什麼部門?”
“總參的命令。具體不清楚,也不讓問。”
“來的是什麼人?”
“幾個年輕人,都不像是做辦公室的,以我的經驗看手上都見過血。”
“什麼,嗯,你把人留一留,就說我要見,我這邊先把記者安排一下。”
商量的是挺好。計劃不如變化快,已經領了尚方寶劍的記者在獄警的帶領下,竟然第一個就選擇了採訪韓樂。
……………
如今的艾愛是朝廷臺的紅人,都傳她會成爲今年春晚上的新面孔,其主持的法制節目影響力延續了在北海《新聞探秘》的火熱,艾家給予的支持讓她擁有一些記者沒有的特權,依舊是以辛辣的採訪風格著稱。對一些時事進行了相對尖銳的報道,說的話也要比一般主持人要強硬得多,堅持主持記者第一線,一項辛辣點評的白巖鬆幾次客座主持,直言不諱艾愛將會是手中拿着法律話筒的第一人。
合身的黑色條紋女裝,白色的鑲鑽襯衫。腳下一雙並不高卻很能顯形的高跟鞋,在餓狼環繞的監獄裡,並沒有任何的不適,在她的身邊除了輔助團隊和攝影之外,還多了一個生面孔。年紀不大車軸漢子,始終不離艾愛身邊五步範圍。就算是攝像頭開啓採訪,他也定然是站在攝影機的旁邊,力求最近距離最快速度到達艾愛身邊。
艾躍進回京,艾愛也成爲了拋頭露面真正tz黨中曝光率最高的一個,她的成績不光是艾家帶來的,很多老百姓是因爲艾愛而對艾家的官員持正面態度,反倒是她給艾家帶來的榮耀。
艾愛的身邊上面也專門爲她配備了一名保鏢,負責保護她的安全,也有鼓勵她在合適的新聞素材中大義凜然形象的意思,在燕京有多少存污納垢的地方,艾愛不傻,她知道自己做不到真正的隨心所欲,能在公衆最感興趣的一部分話題內扮演一個正義使者的形象,她就滿足了。
當她第一眼看到韓樂時,就覺得這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旁敲側擊得到他今天惹了事殺了人後,更是興趣濃濃,要不是身邊保鏢火柴攔着,她已經準備讓獄警打開門進去聊一聊了。
“怕什麼,他身上不是帶着重重的腳鐐和手銬嗎?”艾愛不解,這樣的人還有威脅嗎?
火柴盯着韓樂,淡淡說道:“這東西,是困普通人的,十秒鐘他就能掙脫出來。”
韓樂擡起頭,看着火柴,猛的衝着他向前探了探身子,眼神中的紅血絲鼓出來,笑聲在監牢內傳的遠遠,獄警點指着他:“韓樂,老實點。”
韓樂攤了攤手,嘩啦啦的聲響過後,身子一縮,在角落一坐閉上眼睛等待着對他的懲罰到來。
“艾記者,這個暫時不能採訪,我們……”通過內部通道先到一步的副局長和監獄長攔着艾愛要將她帶離這裡,按照正規手續進來的張世東再有一分多鐘就要過來了。
“侯局長,我聽說他今天鬧事打死了人,你們不會是想要隱瞞我吧?”艾愛一句話,兩位正處級的大佬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沒辦法,這位記者到本省可是一位副省長打了電話,廳長親自送到監獄管理局的,她要幹什麼只有配合誰敢說個不字。
“拍。”艾愛只有一個字,攝像機開啓。
“關了,這個人我要帶走。”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艾愛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回頭看到張世東,嫣然一笑,對着一個組的同事說道:“別拍了,我們換個地方。”
她是整個拍攝小組的核心,又是主持人又是節目的策劃,一般情況下她說的話就是命令,可今天說的話沒憑沒據,讓整個蓬勃向上充斥着正義思想的隊伍一下子遭受到了巨大的挫折,一個個義憤填膺的看着艾愛,希望自己是聽錯了她也是下達錯了命令。
“張領導,這位是我們的侯局。”監獄長給雙方介紹,張世東只是平靜的點點頭,注意力都放在了裡面的韓樂身上。
“喂,你是幹什麼的,怎麼能隨便打開重犯的腳鐐,侯局長,你們監獄難道就這麼隨便嗎?”艾愛身後攝製組中一個剛從大學畢業的血氣方剛實習記者不幹了,幹記者這行要是在要害部門,到了下面一半的廳局級幹部根本就不怵,手裡拿着尚方寶劍我怕誰,只要我是站在正義的一方,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跟我說三道四。
艾愛的順利,也養成這羣人目中無人不懂得審時度勢的毛病,什麼場合什麼情況也不管,還真當自己是無冕之王,聽到幾個配合小夥子的聲音,艾愛沒有出聲,也該你們吃點虧了。
侯局長看到這羣記者開口了,似乎有了點底氣,加上對張世東的不滿,我這邊低眉順眼要跟你握手,你理都沒理我,行啊,看是你厲害,還是這位艾家的大小姐厲害,我站直了,看看你們掰手腕子。
孰料張世東根本就沒理會這些人,讓人打開了監牢們之後,站在門口看着韓樂:“還等我請你嗎?臭小子。”
韓樂擡起頭,看着張世東,並沒有流露出你終於來了的放鬆,依舊如過往一般冷峻,就像是張世東等人對他的信任一樣,他也堅信自己在這裡只是權宜之計。
站起身,手抖了抖,腳抖了抖,那看似已經徹底束縛他的腳鐐手銬全部脫落,走到張世東身前,擡起拳頭與張世東對了一下,然後是小五和穀米。
穀米更爲親近的上前抱了一下他:“我錢是都被他給禍害沒了,一會出去你等着他安排你吧,有沒有美妞,你趕緊拍好馬屁。”
韓樂哼了一聲:“沒事,你的菊花我也可以忍受。”
穀米推了他一下:“去-你-大爺-的。”
小五身子一動,將剛剛說話的實習記者脖子掐住,從他的手裡摳出了正在攝錄視頻的手機,隨手扔向韓樂,一直讓肌肉保持着飢渴狀態韓樂迎着手機很正規的一記直刺拳,就見那蘋果手機直接被強大的穿透力樑打破,碎裂在地面上,穀米上去又一腳,踩踏過後將裡面的殘存沒壞的芯片拿了出來,手中打火機一抖,火花燒在芯片上,打火機放在地上滾燙的燒着,芯片漸漸融化成水。
“你們,你們……”被小五放下的實習記者點指着張世東等人,滿臉的憤怒。
其他的人也都紛紛向張世東等人開炮,話裡話外譴責更多的是獄方的不作爲,要在之後向上面譴責監獄內通外合放走重刑犯,話是越說越難聽,一羣幹這行的人,你想跟他們鬥嘴純粹是找死,侯局長和監獄長滿臉的漲紅,想要解釋人家也不聽解釋,就是一頓噴。
張世東帶着人直接要走,侯局長咬了咬牙終於開口了:“張領導,這些記者同志誤會了,還請您將正式的書面命令讓他們看一看。”
張世東回頭看着他:“你從監獄長那裡拿出一式兩份的另一份給他們看吧。”
“這……”侯局長也不傻,這樣涉及到機密的命令文件肯定是隨着保密文件封存,以監獄系統的渠道遞到最高層封存起來,以便於日後幾大部門之間調查,拿出來給記者看,那不是自找麻煩嗎?就算他們是朝廷臺的,也難免會在私下裡意亂傳出風去,監獄內重刑犯隨意被人領走。
“還有問題嗎?”張世東不等侯局長和監獄長說話,對着艾愛說道:“下回帶隊出來,挑一些懂事的,一個個腦子跟有毛病似的,出了事你回回給兜着嗎?一會教教他們什麼叫做保密條例,你要教不好,回去之後會有人去教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