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小姐,江先生,彼得,一起去吃點宵夜?”
什麼叫欺負人,這就叫欺負人,地王一出場,就以曾經獲得英女皇授勳爵士的頭顱,踩踏出他的風采,在場殘留的年輕人和中年人在心中感嘆,老傢伙們還沒有退出歷史舞臺,看看,這年近古稀的老者,出場依舊犀利無比。
南景泰臉上滿是羞愧,作爲獨子從小到大他只在記憶模糊的時候經歷過自家的苦難期,成長之中父親從來都是倍加呵護,爲了讓自己擁有百分百的繼承權和家族掌控力,在父親身邊的幾個女人,都不曾擁有任何的地位和不動產、股份,要給就是給現金,而讓南景泰最感動的是父親早早就立下遺囑,繼承人只有一個,外面的女人懷孕可以,檢查出男丁馬上打掉,致使得南家女丁在外還有幾個,男丁只有南景泰一人。
當年那些分離出去的南家分支,老爺子完全劃清界限,來了是客,也僅限於是客。
在這樣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南景泰沒有成爲紈絝,得說是老爺子教導有方,今日,當着衆目睽睽之下,老爺子一眼沒看他,就連走都沒有叫他,顯然是非常失望非常不滿,否則斷然不會在公開場合落自己兒子的面子。
“早就該出手嗎?”南景泰依舊不懂,他不怕錯,也不怕認錯,只是不明白自己剛剛的謹慎有錯嗎?張世東是南家的救命恩人,也是自己的朋友,缺錢拿出九位數他猶豫都不會猶豫,可砸剛剛那種狀態下,自己應該站出來毫無底線的力挺他嗎?南景泰想不通。
值得嗎?
他直至此刻也抱着相同的念頭,覺得因爲張世東的強勢而與侯家展開一場你死我奪的戰鬥不值得,令驚雲固然驚豔,可自己在言語上吃些虧,不代表不能繼續罩着她,有哪個人一生都活在強勢的勝利中,偶有小小的挫折並不是軟弱,只是因爲那樣能讓彼此都獲得更大的利益。
父親這是怎麼了?爲何會如此沒有底限的幫助張世東,難道兩人之間還有什麼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南景泰沒有停留,快步的跟上團隊,清晰的看到侯潤生那壓制不住的怒火正在燃燒,生怕走晚了一步就真的開幹。
“我說過,他們走不出香江。”侯潤生最終還是下了開戰的決定,他手下的槍手見到張世東沒有了人質,紛紛衝過來用槍指着南懷仁一衆人,不管日後如何,今天先把場子贏下來,日後的事情日後再說,縱然是暴風驟雨,也在所不惜。
南懷仁平和的看着侯潤生:“我會自己來嗎?”
他的強勢,帶有一種縱死亦無悔的勇氣,三把狙擊槍響了,你敢開槍,我們就同歸於盡,你侯潤生有這個勇氣嗎?
最瞭解你的人往往就是你的敵人,侯潤生確實怕死,現下擁有的東西是他所不能捨棄的,他不能爲了一時之氣去跟人家魚死網破,面對着南懷仁比的手勢,拉硬的說道:“你真以爲我不敢跟你拼了?”
南懷仁微微一笑,此刻他不高的身材擁有着十足的霸氣:“你還真就不敢,要不,你就試試。”
說完這句話,也不等侯潤生再有反應和說辭,邁開大步,率領着一衆人離開現場,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輔路上,直到幾輛車子在盤山路上消失,侯潤生依舊站在那裡表情陰晴不定,現場剩下的所有人都悄無聲息的離開,這時候別讓侯爵士看到自己在,省得明日自己成了替罪羊發泄的對象,諾大個場地,只剩下侯家自己的人,面對着現場的一片狼藉,那些保鏢默默的低下頭,不是他們不想盡力,也不是他們不敢拼命,實在是對方根本就不給你機會。
走到兒子身邊,侯潤生低頭看着狼狽的兒子,良久之後嘆了口氣:“你要不甘,那就與他們幹。”
侯維凱眼中閃過一抹冷厲的殘酷,咬着牙,時不時乾嘔的吐着一些嗓子眼裡的分泌物,想到自己剛剛收到的屈辱,侯維凱覺得除了一死和報仇之外,絕沒有第三條路可走,他沒有想過暫時或是永久的離開這裡,到了外面他覺得那不是自己的家,在外面也不能生活,在哪跌倒就要在哪爬起來。
“爸,我需要錢。”
沒有要人,是他知道人沒有用,只要有錢就能有更強大的人,東南亞的僱傭軍和歐美的僱傭軍,我就不信治不了這些人,南家怎樣,在香江人家知道你是地王,離開香江,誰認識你是誰,也沒人會顧忌你的面子,拼的就是個錢,只要你錢出到位,有的是亡命徒來爲你做事。
侯潤生摸了摸龍頭拐:“好,家族的儲備庫,隨便你調用。”說完,邁步離開。
突的,侯維凱發現,在自己心目中一項是頂天立地的父親,似乎老了,背影也不再是讓自己崇拜的昂首挺胸寧折不彎,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爲何父親會妥協,不是他不敢拼。而是他將這個機會留給了自己,侯家未來是龍是蟲是靠着積累繼續在香江生存,還是一躍龍騰一飛沖天,父親已經不關心了,他關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兒子是龍是蟲,該用怎麼樣的方式將這片家業交給他。
萬一失敗,他已經想好了最壞的結果,大不了,將這張老臉豁出去,將侯家的產業豁出去一部分,不就是輸嗎?我侯潤生,不管到了任何時候,我都輸得起。
都輸沒了又如何,至少得到了一個心目中理想的兒子,侯家可以倒,侯家子孫的精神不能倒。更何況,就算輸了,也不至於輸的一無所有。侯家,也不是誰想覆滅就能覆滅的,不拿出足夠的代價,休想將我侯家踩踏的一無是處。
侯維凱步履蹣跚的離開,咬着牙,整個人就像是一匹已經餓極了的惡狼,正在盯着視線中所有的一切,任何事物都會成爲他露出獠牙揮舞鋒爪的對象。
要狠,就要不顧一切的狠,侯維凱的爆發,並沒有侯潤生想的那麼偉大,他只是實在無法忍受周遭人的目光,這個跟頭,他栽不起。
………
一家老街的茶餐廳,夜幕下已經沒有幾桌客人,老闆和夥計昏昏欲睡,時不時夥計會用毛巾抽打一下亂飛的蚊蟲,再有二十分鐘就該打烊了,一天的乏累在此刻都涌了上來,只想換好衣服回到家中衝個澡馬上睡覺。
社會最底層的人,往往對於享受生活四個字,只能充滿了幻想而很難實現,偶爾出來瀟灑一下,耗費的不僅是兜裡的鈔票,還有本就沒有多少精神頭的體力。
南懷仁是這家茶餐廳的老主顧,每天上午十點左右都會過來,在顧客最少的時候坐一個小時,吃着廉價的東西喝着廉價的果汁,有不少生意場上的人知道南懷仁這個習慣以後,茶餐廳的生意一下子好了很多,幾乎每天都會有來自不同行業不同層次的人來這裡等待或許根本不存在的機會。
這個時候南懷仁到來,茶餐廳內的所有人俱是精神了不少,幾個抽着煙穿着校服染着頭髮的少男少女看到幾個彪形大漢進來掃視一圈,馬上就知道大人物來了,當他們看到令驚雲的時候,一個實在壓制不住興奮的粉絲高喊着:“驚雲,快看,是令驚雲。”
令驚雲比了一根手指在嘴邊,示意大家安靜,然後衝着南懷仁等人點了下頭,主動的坐在了這些少男少女的身邊,滿足他們稀奇古怪的問題和留影合照的願望。
樓上有一個靠窗的區域是整個茶餐廳最好的位置,在這裡可以看到四條街彙總的十字路口,能夠看到至少百家的商鋪。
“我喜歡每天上午坐在這裡,看着別人的忙碌。”南懷仁一點也不客氣的點了幾樣茶餐廳比較好的特色,也不嫌這裡的檔次低下,到了他這種級別,江永年和曹彼得也都不是追求炫富的年紀了,返璞歸真反倒有一種清心寡慾的境界。
“南老有心了,以後我來香江,也有個地方稍微休息一下了。”江永年坐在窗口,望着依舊絢麗繁華的街道,依舊行色匆匆的人羣,頗有一種鬧中取靜的舒心。
南懷仁看着江永年,又看了看曹彼得,笑着說道:“彼得你以後可得多跟江先生學習學習。”
曹彼得撓撓頭,無所謂的抖了抖胖臉:“我這人啊,就別追求什麼境界了,每次去醫院檢查,醫生都叫我注意這注意那,沒有了那些樂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混一天算一天吧,反正我也沒打算長命百歲。”
一旁的南景泰很想插嘴,諸位,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這裡聊一些有的沒的,侯家會如此善罷甘休嗎?這麼大的跟頭栽下去,換做自己也肯定是要拼命的。
南懷仁冷哼一聲,震得南景泰額頭浮現冷汗,一直望着樓下令驚雲的張世東轉回身,爲南景泰解圍:“有時間,景泰多去內地轉一轉,香江很大,香江也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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