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王清華多少天來,頭一次發泄的如此酣暢淋漓,心情一下子也好了起來,作爲一個政法委書記,副省級幹部,跟幾個痞子流氓計較,也有失身份,罵了一聲“滾”,那些人自知不是王清華的對手,如獲大赦,抱頭鼠竄而逃。()
王清華這才擋了一輛面的,直奔金盛元而去。到了金盛元,錢坤早就在門口等着了,着急道:“三哥,你怎麼現在纔來啊,是不是路上出了什麼狀況?”錢坤不像吳豪強那樣大大咧咧,只會在沒人的時候叫一句三哥,有人的時候,還是以王書記相稱。這也是王清華也直非常喜歡錢坤的原因之一。
王清華拉了錢坤的胳膊,便往裡邊走,便道:“沒事,路上打發了幾隻惡狗。你趕緊去帶我看卞德擁。說實在話,這段時間,頭一次看到了一點曙光,心裡還真有些說不出來激動。”
“是啊。”錢坤也嘆了一口氣應聲道:“寰亞集團的案子,真讓人有點說不出來的憋屈。搞了這麼長時間,也搞不出個所以然來。竟然連我們的對手到底是誰都不知道。卞德擁一開口,案子總算有所進展了。但願能早日結束啊。”
兩個人說這話,已經走進了關押卞德擁的車庫。吳豪強依然一副囂張的不可一世的樣子,翹着二郎腿,在跟卞德擁說話。卞德擁渾身已經沒有一點乾淨的地方了,一身乾淨漂亮的名牌西裝,早被吳豪強踢的全是腳印。
“你他媽的跟老子玩,老子玩死你!”還沒有到跟前,就能聽到吳豪強訓斥卞德擁的聲音。
那卞德擁早被吳豪強整的七葷八素,不知道東南西北了,苦苦哀求道:“這位大哥,我可是什麼都給你說了,求求你不要再打了,再打我這幅老骨頭恐怕就要交代到這兒了。”
“麻痹,交代到這兒也是白交代。像你這種肥頭大耳的孬種,死一百回都活該。”吳豪強根本不管卞德擁的求饒。
不過王清華早就聽出來了,吳豪強這哪兒是在審理卞德擁,這是明白了在發泄心中的“仇富”情緒。根本就不問卞德擁案子的事情。一味就是讓卞德擁說。卞德擁剛開口,吳豪強又搶斷了話,痛罵幾聲,然而毫不客氣第給幾腳。
錢坤急忙跑過去阻止了道:“老五,三哥來了。”吳豪強知道王清華是不讓他隨便打人的,急忙停了下來,迎過來道:“三哥,這麼晚了,你咋來了呢?”王清華知道吳豪強的脾氣,給點好臉,馬上就會不知天高地厚,也沒有搭理他,冷冷道:“我要是再不來,卞德擁的命就讓你給交代了。”
吳豪強嘿嘿笑兩聲,辯解道:“你不知道,這傢伙嘴硬的很,要是不給點顏色,估計什麼也不會說。現在你可以過去問話了,保證你問什麼,他就答什麼。”說完有些自鳴得意地看着王清華,希望王清華能給兩句誇獎的話。
王清華卻依然沒有給他好臉色道:“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這兒有我和錢坤就足夠了。”
吳豪強只好訕訕道:“那好吧。”說着轉身欲走,又似乎想起了什麼,對着錢坤的耳朵耳語了幾句。錢坤馬上一臉正色道:“這個絕對不行,大堂副理是個正經女孩子,不是錢能解決的,你趁早死了這條心。按摩部的女孩子,你倒是可以隨便挑。”
王清華一聽就知道吳豪強又在打金盛元女服務員的注意,狠狠第瞪了一眼。吳豪強急忙灰溜溜地跑了,邊跑邊低聲對錢坤道:“那我就叫那個叫夜鶯的了。一會你付賬!”錢坤只好苦笑一聲,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卞德擁一件王清華,也知道王清華的身份,正要說話,王清華想了想,啪地一聲先在卞德擁的臉上摔了一巴掌。明顯卞德擁見了王清華是想耍懶了,知道政府官員一般比較注重身份,不會對犯罪嫌疑人動粗。王清華也早就料到了這一點,乾脆接着吳豪強的岔繼續收拾。不過王清華的力量根本不是吳豪強所能比的,一巴掌下去,卞德擁的嘴角馬上滲出一流血絲,看着王清華,哪裡還敢說耍懶的話,半天才道:“王書記,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其實所有的事情跟我都沒有關係。都是他們指示我乾的。你就放過我吧。”
王清華坐在吳豪強剛纔坐的椅子上,點了一支菸,慢悠悠第吞吐一會,也是從精神上給卞德擁施加更大的壓力,一根菸抽的差不多了,才道:“卞德擁。你是個聰明人。你有沒有責任你自己心裡清楚。你最好老實交代,或許還能保住自己這條老命。要不然,後果你也是清楚的。”
卞德擁急忙道:“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保證不做任何隱瞞。你問吧。你問到哪兒,我說到哪兒。”
卞德擁嘴上說老實交代,話一出口,就是耍懶抵罪的技巧。他之所以這樣說,明顯存有僥倖心理,王清華問到的自然是王清華已經知道了,他沒有不回答的理由。王清華不問的,當然就是不知道的,也就沒有回答的義務了。
王清華冷冷地笑了一聲,這種伎倆也是見慣了的,也不會跟他計較,首先問道:“那你就先從無名女屍案說起吧。這一點,我想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卞德擁愣了一下,還是把腦袋低垂了下去,唉聲嘆氣了幾聲,才擡頭道:“王書記,我給你說實在話,無名女屍案,我雖然知情,但我確實是冤枉的。那女的真不是我殺的。我正跟他那……什麼,他突然就死在了我辦公室裡。當時我驚恐失措,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這纔想到把他從我辦公室下面的一個密道中沉在噴泉水池中。可是當時可能是因爲過於慌亂,沒有捆緊,這才……”
“這才導致那個女的漂出了水面。”這一點王清華早就已經猜到,無需卞德擁在這裡重複,接着口氣嚴厲道:“卞德擁,你知道,我問你的並不是這些。你最好不要給我繞彎子,要不然,還是讓剛纔的那位過來問你吧。”
卞德擁已經受盡了吳豪強的**,一聽又要把吳豪強叫過來,嚇的腿肚子都要轉筋了,急忙搖手道:“王書記,我說,我全說。”說着停頓了一下,道:“當時那個女人死了之後,我剛把他送進密道之中。警察廳的楊澤勇廳長就進來了。他進來後也不說話,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我馬上就知道大事不妙。不過還是沉住氣跟他周旋了一陣子,然而,他似乎什麼事情都知道,甚至知道那個女孩子是我從黑天鵝帶回來的。我當時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切全完了。然而,楊澤勇似乎也並沒有把我揭穿的意思。卻要我跟他合作。我不明白他要我跟他合作什麼。但是心裡害怕,還是答應了下來。”
“不想幾天之後,他就給我帶來了一個人,說要做公司的副總經理。你也知道,我雖然是總經理,但上面還有工業部,公司高層幹部任命我是根本做不了主的。我當時就非常爲難,也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可是楊澤勇好像早有準備,告訴我儘管任命,工業部的事情不用我擔心。我想楊澤勇好歹也是正廳級幹部,在河西省還是有一定的能量的,說不定人家跟工業部也確有關係。在我這兒,也不過是順水人情罷了。我就答應了。畢竟是用一條人命做交換。這筆買賣還是非常值得的。”
王清華打斷了卞德擁的話,問道:“你所說的人是不是趙鑫?”
卞德擁馬上點了點頭道:“對對對,就是趙鑫,看他的簡歷好像還是個留過學的博士,而且對煤炭工業非常熟悉。我想既然專業對口,還是個博士,答應下來,即便是以後工業部問起,搪塞起來也比較容易一些。第二天開會,就把趙鑫的情況給大家通了一下氣。其他幾個副總也沒有怎麼懷疑。這事就這麼過去了。我也案子慶幸。”
說到這裡,卞德擁又不往下說,以爲這已經是一個比較圓滿的謊言了。楊澤勇發現他殺人滅跡,用給公司安排一個副總經理作爲交換條件,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王清華卻冷冷一笑接着問道:“你平時跟楊澤勇有來往嗎?”
卞德擁故意裝作想了想,不確定道:“有是有些來往,雖然沒有什麼業務來往,但是環亞集團的保衛科屬警察廳內保股管轄。所以也有些交往。”
“也就是說,楊澤勇不是經常到你們環亞集團,對不對?”王清華步步緊BI,問道。
卞德擁點了點頭道:“是這樣的。一般情況下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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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清華馬上呵責道:“卞德擁,你最好少給我耍花樣。既然楊澤勇平時很少到你們環亞集團,爲什麼偏偏在你殺人之後,到你的辦公室呢。你別給我說巧合。因爲我從來都不相信有什麼巧合的鬼話。事實如何,你心裡應該清楚。到現在這個地步,你覺得你還能罩得住嗎。你覺得你不說,我們就什麼都不知道嗎。我不妨明確第告訴你,你所能起到的作用,也就是確定和指證這兩點。即便是你什麼也不說,我們同樣會把事情搞的清清楚楚。而且最後你還要背上一條包庇罪。你明白嗎?”
卞德擁立時一愣,他真想不到,王清華果然名不虛傳,一個年齡只有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竟然辦案會如此老辣。除了把所有的事情都給王清華和盤托出之外,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