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堂堂市委書記下廚做飯,可不是常見的事情,想說不必了,可人家已經開口了,你再說不必了顯得好像是懷疑人家市委書記的手藝一樣,就站在那裡尷尬地看蘭英。蘭英當然也知道王清華的尷尬,就上前脫了蘭滄海身上的外套掛在衣架上,給王清華解釋道:“你就聽我爸的吧。我爸做飯的手藝絕對非同一般,而且比外面大飯店裡做的一點也不差,保證讓你吃着滿意。”
蘭英說着話,蘭滄海已經進了廚房,開始準備飯菜去了。王清華想進去幫忙,可自己實在不會,想了想硬着頭皮進去道:“蘭書記,讓我給你打個下手吧。”自己不會做飯也只能給人家打下手了。王清華真不明白,蘭英爲什麼自己不做飯,反而讓一個當市委書記的爸爸做飯。
蘭滄海將王清華從廚房裡推出來道:“不用你操心。客隨主便,到了我家裡就都得聽我的。你出去和蘭英說說話,一會飯就好。”王清華只好出來,跟蘭英相視一笑。
不一會的功夫,蘭滄海的飯菜就做好了,四菜一湯,雖不豐盛但很精緻,一個涼拌三珍,一個涼拌牛肉,還有兩個熱菜,豬肉炒芹菜和西紅柿炒雞蛋,湯是用電飯煲熬的玉米糊糊,放在飯桌上,香噴噴的味道馬上直往鼻孔裡鑽。
“是不是等阿姨回來一起吃?”王清華問蘭滄海。
蘭滄海頭也沒擡道:“咱們吃咱們的,不用等她。”不想蘭滄海的話剛出口,吳菊仙就回來了。大概是今天心情絕佳的原因,蘭英親親地叫了一聲媽,迎了過去,接過吳菊仙手中的包兒,又將拖鞋放在吳菊仙的腳下,一副很孝順的樣子,讓吳菊仙高興的有些合不攏嘴兒。可能蘭英過去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表現。
王清華也急忙站起來叫了聲阿姨。叫完後,偷視了一眼蘭滄海,發現蘭滄海的臉上淡淡的,並沒有因爲吳菊仙的回來而表現出多少熱情,反倒變的更加冷淡了。
“嗯,好香啊。是不是飯已經做好了。我還以爲早早回來給你們做飯呢。”吳菊仙走到飯桌跟前,也不理蘭滄海,一伸手抓了一塊牛肉放進嘴裡就開始大嚼起來。
“洗手了嗎,就用手抓。”蘭滄海沒好氣地說道,“都五十出頭的人了,怎麼就不知道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呢?當着孩子的面兒,也不怕被人家笑話。”
吳菊仙剛纔還是一臉的興奮,剛嚼了兩個牛肉,被蘭滄海這麼一說,臉馬上就拉了下來道:“蘭滄海,我怎麼不知道注意自己的想象了,再說了這裡又沒有外人,一個是我的女兒,一個是我的未來女婿,我有什麼需要注意的。我給你說過多少遍了,別把你那破市委書記的架子拿到家裡來擺。有本事你去教訓王光祿去,去教訓裘學敏去。前幾天我給你說,讓你給英子重新安排工作的事兒,你辦了嗎?不用問,看你那窩囊樣就知道你肯定沒辦。我告訴你,限期三天,如果你再給英子安排不了工作,我就把英子安排到我的公司裡去了。”
蘭英急忙上前道:“媽,你先別吵。工作的事兒,我已經想好了,我準備去河灣縣溝水鎮。這事也給我爸商量過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蘭英的話,讓王清華一陣激動。如果蘭英真的願意跟自己去清水鎮,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這輩子能娶這麼個媳婦,隨便她是市委書記的女兒,還是販夫走卒的女兒,都認了!
“你說什麼?”吳菊仙反應非常強烈,馬上質疑道:“你說你要去溝水鎮?我說你們這父女兩個是不是腦子都進水了?啊?你知不知道河溝水鎮是個什麼地方。那是個連鳥都不拉屎的地方。你能吃了那個苦嗎?那裡可不比清水鎮,離市區近。在那裡,你走幾十裡的山路連個人家都找不到。滿山的野獸,那裡的老百姓基本上還過着原始生活,你一個女孩子去那裡做什麼?”
吳菊仙顯得很激動,馬上開始在餐廳中就是一陣徘徊,轉了兩圈又對蘭滄海道:“讓女兒去溝水鎮,我堅決不同意。蘭英不僅是你女兒,也是我的骨肉。還有,清華也堅決不能去那裡。如果你不敢得罪省委、市委的那些頭頭腦腦們,我親自去找他們。我就不相信了,一個對X市有過貢獻的年輕副市長,不僅不升職,反而要被貶到一個鄉鎮上任鎮長。這是什麼狗屁邏輯。我就是用錢扎,也把他們扎到答應清華繼續留任到副市長爲止。”
吳菊仙的確很有錢,而且吳菊仙的錢不比八大財團任何一家的錢少。只是因爲這個家庭的特殊性,和吳菊仙涉及的生意,有很多是見不得光的,所以才表現的比較低調。實際上,X市八大財團中的地下財團“黑鳳凰財團”就在吳菊仙的掌控之下。
“你不要總是用你的錢來嚇唬人。我告訴你,有很多事情是用錢根本沒辦法解決的。你以爲我就想讓清華和蘭英去溝水鎮嗎?但這是組織上的決定。組織上既然這樣決定了,我只能首先遵從,然後再從中斡旋。組織,你明白嗎?就連你的所有錢都是組織給的,我所有的權也是組織給的,你張狂個什麼勁。”
蘭滄海和吳菊仙,在X市是生活的兩個極端,一個是市委書記,位重權大,一個是商界女強人,金銀珠寶車載斗量。但就是這麼兩個人,也根本融合不到一塊去。人們常說,錢權不分家,有權就有錢,有錢就有權,可是當兩種東西走到一起時,矛盾就會產生,錢不融權,權不理錢。
吳菊仙從鼻子裡冷冷地哼了一聲道:“什麼狗屁組織,還不是一幫烏合之衆。你們不是經常說你們的權利是人們賦予的嗎,怎麼現在又變成組織給的了?簡直是自相矛盾自欺欺人。再說了,我的錢,哪一分,哪一毛是組織給的了。那是我拼死拼活,提着腦袋掙的!”
這種來來回回拉鋸式的爭吵,蘭滄海和菊仙已經吵了大半輩子了,再吵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可能是王清華在場的原因,蘭滄海首先退出了戰局:“你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蘭滄海說着轉身進了廚房。
吳菊賢也撂下一句:“你跟我沒什麼好說,你以爲我就跟你有什麼好說的了!”說完,甩臉進了自己的書房。
王清華尷尬地看了一下蘭英,意思是詢問蘭英現在該怎麼辦?蘭英卻好像很輕鬆地笑了一下聳聳肩道:“戰爭總算平息了,可一吃飯了。”說着拉了椅子,自顧自地坐下來吃飯,好像剛纔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王清華還愣在那裡,蘭英就拉了一把王清華,將王清華摁在椅子上道:“吃飯吧。別管他們了。”又往廚房和書房的方向看了看,確保父母都不在身邊,又對王清華道:“今天這算是小吵了。有時候整天整天的爭吵,翻來覆去就那兩個問題,我聽的耳朵生老繭了。我勸他們離,他們又不離,誰能把他們怎麼樣?”
這是什麼閨女啊?竟然勸自己的父母離婚。王清華看着蘭英疑惑地一愣。蘭英馬上明白了王清華的疑惑,笑了笑,夾了一塊子菜放在嘴裡道:“夫妻兩個人,整天吵來吵去的,沒有任何共同語言,不離還能怎麼樣?不過……”蘭英又往廚房和書房的方向看了看,接着道:“不過我還有個非常奇怪的疑問,百思不得其解。這二老整天吵來吵去的,卻從來沒有分居過一天。而且……”蘭英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往下說了,停頓了一下,還是將後面的話說了:“而且好像夫妻生活非常旺盛,我經常睡到半夜上廁所的時候,還能聽見他們的臥室裡吱吱呀呀的聲音。”
“有一次,我也是好奇,覺得他們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而且爸爸的年齡也不再旺盛了,不可能這麼折騰了,就悄悄把他們臥室的門推開一條縫,看了一眼,發現爸爸還是那麼健碩,媽媽還是那麼迷人。我這才明白,什麼叫打不散的鴛鴦。”
蘭英說的很含蓄,可是畢竟描繪是父母的私生活,簡單說了兩句就不再說了,
王清華就在蘭英身上做了一個小動作道:“以後咱們也像他們一樣,做一對打不散的鴛鴦。”
不想蘭英馬上反駁道:“你少來,你太厲害,我可撐不住。照我說,還是趁早給你納個妾,要不然,用不了幾年我就要被你折騰的送了小命。我看那個唐糖就不錯,人長的漂亮不說,家裡還有錢。唐範海一死,藺雪梅又被判了刑,那麼大的家業不都留給她了嗎。你也正好撿個現場。”蘭英說的一臉輕鬆,好像真的要給王清華納妾一樣。
“對了,還有那個程豔嬌,如果可以的話,你也可以照單全收。她不是已經去過你家了嗎。好像你爸媽對這個未來兒媳婦也十分滿意。”蘭英一邊吃飯一邊說道,“不過你要是再要了程豔嬌,我估計就得當妾了。那程豔嬌可不簡單,聽說他外公是中央的一個非常厲害的領導,就連羅榮天也是他外公提拔的。他爸爸是譽滿全球的量子力學專家。他媽媽是中央接待處的處長,副部級幹部。你要是娶了她,別說是一個小小的副市長了,就是以後想當省長、部長都不是沒有可能。”
自從在清水鎮被綁架了小半年之後,蘭英就一直窩在家裡,這些消息也不知道都從哪兒聽來的。特別是王清華跟程豔嬌的事情,可以說的組織的絕密事情,蘭英竟然也知道。
“你說的都是什麼啊?我這輩子有你一個就足夠了。”王清華不想承認蘭英說的這些內容,可是蘭英說的都是事實,就趁蘭英不注意,在蘭英的臉上親了一口。
不巧的是蘭滄海同志正好從廚房裡出來,愣了一下,馬上哈哈笑道:“你們兩個說什麼呢?還帶上動作了。”
蘭英看了父親一眼,臉上也馬上一片緋紅。王清華也不好意思地對蘭滄海笑了笑。
本書。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個(*^__^*),都會成爲作者創作的動力,請努力爲作者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