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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樣的結果,關鳳鳴早就預料到了。在關鳳鳴心裡覺得,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結局,也只能怪自己粗心大意,平時沒有注意過譚明月的舉動,以至於關鍵時刻讓自己手足無措,還被省委扣了一頂嫉賢妒能的帽子。
此後關鳳鳴一直都不是很積極,雖然管着人大的工作,但大多數工作都交給幾個副主任去幹了。再則就是當時的人大也沒有什麼具體的工作,就是監察監督之類的工作,幹也行不幹也行,有時候不幹反而比干好。而且人大的工作步步都要向市委彙報。關鳳鳴煩這個,所以不如不幹,實在過不去了,也是叫幾個副主任去幹。
直到發生小王莊水庫潰壩事件之後,關鳳鳴才又從幕後走到臺前。關鳳鳴之所走出來,是因爲他感覺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已經到了不得不過問的地步了。畢竟那是是三百多條人命。
然而事情的發展跟關鳳鳴的預料,雖然有些出入,但還是大致相同的。幾十年的官場生涯,關鳳鳴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蹊蹺。但是看出來了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隻能聽之任之。到最後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譚明月給關鳳鳴讓了一支菸,笑了笑。譚明月的笑很有特點,總是讓人感覺陰沉沉的,似乎就算他的一個笑容也是那麼珍貴,輕易不願意擠出來。不過,對於關鳳鳴而言,他還是不敢吝惜自己的那點笑容的。
關鳳鳴擺了擺手道:“戒了。”
譚明月哈哈笑了兩聲道:“幾十年的老煙槍說戒就戒了?我說最近開會怎麼不見你抽菸了。過去,你當班長的時候,每次開會都把會議室弄的煙熏火燎的,下面的常委對你的意見可不小啊。”
譚明月還在開玩笑。譚明月也清楚,關鳳鳴不可能不清楚自己從人大主任的位置上來,跟自己有着直接的關係。他雖然把關鳳鳴從人大的位置上摟了下來,但也不願意得罪關鳳鳴。常言道:虎死威在。關鳳鳴在X市呆了十幾年了,錯綜複雜的關係網,不可能在一時半會就斷了。而這些關係網,隨時都可能對他譚明月發起攻擊。就算是這種攻擊回天乏術,也會讓一個人出出受制。
譚明月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發生在自己身上。官場混了幾十年,譚明月一貫的原則都是拉攏人,從來沒有過將人往自己對立面推的行爲。這也是譚明月的一條重要成功之路。當然對於自己的老班長關鳳鳴,他更不想如此了。
關鳳鳴苦笑了一下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罷。你也不用繞彎子了,開門見山地說吧。大省長叫我過來不會只爲了讓我喝口茶,抽根菸吧?”
關鳳鳴說話口氣很生硬,不是關鳳鳴願意生硬,而是現在的心情,讓關鳳鳴已經沒有什麼好心情說話了。自從譚明月再次來到X市後,關鳳鳴就發現自己對這位以前曾經在一起同舟共濟的頂頭上司是多麼的厭惡和憎恨。
譚明月在另一個沙發上坐下,押了一口茶道:“我也知道你心裡委屈,說心裡話,我也不想讓你下來,可這是組織的決定,我也沒有辦法。作爲老部下,我希望你能正確對待。”
關鳳鳴沒有說話。現在自己都已經虎落平陽了,還能怎麼樣?難道和譚明月吵!鬧!跟潑婦一樣,把譚明月罵個狗血噴頭。就算是現在把譚明月罵個狗血噴頭也不爲過,關鳳鳴也不願意做那種讓人小看的事情。
譚明月接着道:“不過……老班長,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今年應該是56歲吧,屬虎,7月二十一的生日,對不對?”
譚明月好像要說什麼,突然又問起了關鳳鳴的年齡。
關鳳鳴笑了笑,點了點頭說:“不錯,你還是那麼喜歡記別人的年歲生日。”
關鳳鳴的話裡暗含着諷刺。關鳳鳴是說,譚明月喜歡耍小聰明,用這些伎倆來騙取別人的好感。不過以前,譚明月是不會直接說的,譚明月會在自己覺得有用的人,生日的時候,給備上一份禮物送去。譚明月剛來X市的時候,幾乎每年都會在關鳳鳴過生日的時候,給關鳳鳴送一份禮物。或是一條好煙,或是瓶好酒,或是一盒好茶,價格雖然不是很貴,但足以表達譚明月的心意。
今天的情況已經今非昔比,譚明月沒有必要再給關鳳鳴送什麼禮物了。
譚明月很不自然地笑了笑,避開關鳳鳴的話題道:“其實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以你現在的年齡,如果回家養老,你肯定坐不住。所以我想……北上煤礦現在缺一個黨組書記兼總經理,看你有沒有意向。如果你願意的話,明天我就叫市委那邊擬一個任命書,你隨時都可以繼續工作。”
說到這裡,譚明月用眼睛的餘光在關鳳鳴的臉上掃視了一下,發現關鳳鳴面無表情,以爲關鳳鳴有這個意向。當然如果關鳳鳴願意去這個北山煤礦當黨組書記兼總經理是再好不過了。
對於譚明月而言,這也算是在良心上做了一些補償。
譚明月繼續道:“你革命了一輩子,工作認真、踏實,作風清正、廉明,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我也不用多說。北山煤礦雖然跟人大沒法比。也辛苦點,但工資每月也有一萬多,是我們這些坐機關的五六倍,而且也沒有退休年限,你願意幹到什麼時候就幹到什麼時候。還自由自在,你到了那裡,就你一個人說了算,誰也管不着你。你兒子不是一直想出國嗎。到時候有了錢,哪兒去不了呢。”
譚明月在誘導關鳳鳴接受這個北山煤礦黨組書記兼總經理的職務。
關鳳鳴還是一直不說話。譚明月看不出來關鳳鳴到底在想什麼,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其實此刻譚明月心裡也是非常的忐忑不安。他知道自己這樣說很有可能惹怒這隻一向脾氣不是很好的獅子。但權衡利弊,譚明月還是覺得有必要冒一次險。
譚明月見關鳳鳴不說話,就繼續誘導道:“老關,老班長,如果你覺得我這樣做,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咱們還可以再商量。要不再給你掛一個市政府高級顧問的頭銜,這樣也方便你以後活動,你看……”
這次還沒有等譚明月把話說完,關鳳鳴就打住了譚明月的話冷冷道:“譚副省長,你說完了嗎,如果你說完了,我就不打擾你了。”
關鳳鳴說完轉身欲走。譚明月急忙拉了一把關鳳鳴,關鳳鳴轉身又是冷冷地看了一眼譚明月的手,譚明月也感覺有些過了,急忙將手鬆開,尷尬地笑了笑道:“老班長,不要這樣嗎。有什麼事,我們好商量。你看這事……”
關鳳鳴道:“謝謝你的美意,我還是決定回家養老。至於我兒子出不出國,他也已經長大成人了,我也管不了。”
關鳳鳴說完,轉身離去,沒有再回一次頭。把譚明月一個人撂在那裡。這也是譚明月預料之中的結果。譚明月把關鳳鳴從人大主任的位置上拉下來,又給關鳳鳴一個位置。這是什麼呢?這就是摔你一巴掌,再給你一個糖。關鳳鳴不吃這一套。譚明月也知道關鳳鳴不會吃這一套。譚明月之所還要這樣做,只是想讓關鳳鳴今後不是那麼恨自己。
就算如此,這也是一個有些天真而又陰險的想法。天真是因爲,這個想法根本不可能達到預期的目的,陰險是這個想法本身就是建立在一個陰險的出發點上的。
鶴天授的問題,沒有人再問起。鶴天授雖是政協主席,也是搞書畫的,書畫在全國還有些名氣,退休之後,也就安心搞自己的書畫去了。
對於這樣結果,誰也沒有預料到,但誰都爲關鳳鳴和鶴天授擔心過。擔心他們二人會有今天的結局,結果果然就有了今天這樣的結局。能怪誰呢?只能怪這二人秉性太過剛直。
李高矚暫時沒有動,這是大家意料之外的。對於小王莊水庫潰壩事件,就是輪也能輪到李高矚頭上,但是李高矚偏偏沒有動。這給大家留下了很大的猜測空間。有人說李高矚省裡有人,譚明月不是不想動,而是動不了。也有人說,對於小王莊的潰壩事件,李高矚根本就沒有任何責任。如果處理了李高矚,也只能算是個替死鬼。
蘭滄海當然也不會動。在這次事件的整個過程,蘭滄海幾乎都是圍着譚明月在轉。譚明月說動,蘭滄海就打到東,譚明月說西,蘭滄海就打到西。蘭滄海這樣做,也是有他的苦衷的。他想保住自己的女兒蘭英,不想讓蘭英蹲監獄。如果真要差不清楚,而又進行責任追究,那麼女兒蘭英作爲清水鎮鎮長,肯定是是首當其衝。
然而一切都過去了,都這樣風平浪靜地過去了。除了那幾個判了刑的之外,可以說皆大歡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