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一般。端坐的秦霜忽然睜手將丹藥放入口中,藥力化開的同時,丹田內五彩的薺子世界終於停止了增長,光芒漸漸黯淡下去,藍色紋路卻清晰了起來,秦霜小小翼翼地將最後一絲凝練過的靈力注入,薺子世界上的五彩之色終於定格,而最是清晰耀眼的就是那抹藍色紋理,彷彿鑲嵌着一層金邊。
微微一笑,眼中藍色異彩隱去,準備如此充分,加上她自身靈力和神唸的強大,一次性築基成功也並非意外。靈力一抖,身上的灰土已經消失。掐指算來整個築基過程已經花費一個月了,不知公冶錦是否等得有些着急了,還是先出去看看的好。
地面和門板上到處掛着厚厚的冰凌,公冶錦並不在屋內。秦霜走到院中,先看到了他的笑臉,很快臉一板:“丫頭,你不是水屬性靈根嗎?怎地築基成功時沒有水霧氣反而是冰柱?你看看這間屋子可還能住人?”
秦霜掩嘴一笑:“我也不知道啊,前幾年靈力不知怎麼從銀白色轉成藍色,可能就是由此發生變化了。大概過一陣子就好了,難道你幾天不睡還會有什麼不妥嗎?”
公冶錦鬍子一翹:“我是沒什麼不妥,可是這樣怎麼煉丹?”
“老頭,你的真火難道還化不開小小築基期修士造成的冰塊?而且你現在恐怕想着的大抵都是陣法,哪裡有什麼心情煉丹。”秦霜安慰道,順便看了一眼地上佈置了一半的陣法,隱隱竟有龍形。
“老頭,這是什麼陣法?”
“這是我自創的困龍吟,以陣養水。”說起陣法,公冶錦面上才又有了幾分笑意。
“以陣養水?難道還真能困住一條真龍不成?”秦霜瞪大眼,頭上已經被迅捷地敲了一記。
“小丫頭青天白日的做夢呢?要是能困住真龍,我大概早飛昇了。不過是想着在天南大陸上水屬性修士不佔便宜,你雖然靈力比較深厚些,若是碰見同階或者高一階的修士,在無水之地用這個或者還能多支持一陣子。不過現在還是半成品,我還需研究一下。”公冶錦說着又低下頭去。
“是特意爲我準備地?”
“恩。不過你這個丫頭別異想天開困住什麼真龍了。除非有真龍自動跑來給你困。”公冶錦搖了搖頭。又自去忙碌着。“剛剛築基。快去鞏固一下吧。明日再開始幹活。”
秦霜點了點頭。回到了密室中。心念一動。進了薺子世界。直接落入了靈池中。雖然有靈力可以除塵。她依然覺得有些不自在。擡眼打量一下岸上滿眼青翠。心中也不禁有些喜歡。順手摺了一隻靈玉菌塞入口中。雖然現在這靈草對她已經沒什麼用處。不過這習慣好像已經養成了。
沐浴過後方坐在岸邊。仔細地看起這天地五行訣來。築基後就可以修習第一層了。自然是選擇土屬性功法。將口訣默記一遍。就盤坐修煉起來。看看經脈中地金屬性靈力隨着築基成功也凝練了不少。若是能自行增長也算意外之喜了。和煉氣期功法一樣。築基期地功法也分爲十層。前九層每三層對應前中後期。第十層則是築基期大圓滿。除了修習時經脈路線不同。與煉氣期地功法也沒有太大區別。未經過多久地冥想。身側已經聚集了不少靈力。秦霜已經感覺到這些靈氣中出現了一些異於尋常地。不同於水屬性靈氣地柔和與金屬性靈氣冰冷。而是一種醇厚地感覺。隨着一個周天循環。經脈中涌現出一絲細細地土黃色靈力。和原本地藍色金色摻雜在一起。看來這五行靈寶果然改變了她地身體。她地三屬性靈根中並沒有土屬性。原本是絕不可能修煉出土屬性靈力地。令她欣慰地是。水屬性靈力和金屬線靈力也隨之擴大。並沒有因爲修習了土屬性功法而停滯不前。只是水屬性靈力增長速度甚至還是比土屬性快些。可能是因爲她在靈泉邊修煉地緣故。畢竟靈泉附近地水屬性靈氣已經濃稠到幾乎有實體地樣子。
看起來這創造《天地五行訣》地前輩也是水靈根。以水屬性入門還有兩個法術可學。加上築基期原可以學地隔音罩類地小法術。還有公冶錦地陣法。想必這一年地時間。她是絕不會空閒了。
山中歲月容易過,這天,靈山峰頂上忽然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吼聲:“丫頭,又跑哪去了?”
秦霜站在一個池塘邊,神色肅穆,池中捲起了丈許高的浪頭,看起來對公冶錦的話置若罔聞。沒一會兒,已經快要支持不住,眉目間
喪:“天水入凡塵?這麼久了,別說引動天水了,不出什麼大浪來。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呢?”正思量處,原先設置地隔音罩忽然消失,公冶錦的怒吼聲已經清晰傳入她耳中。手一抖,池中的浪頭嘩的一聲散了,濺得她全身都是水珠。秦霜伸手抹一把面上的水珠,立即堆起笑容:“老頭,你找我啊?”
公冶錦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她身邊:“當然,我找你半天了。自你學會了這隔音罩,對我地話都快充耳不聞了。”
秦霜討好地笑着:“老頭,學會了法術自然要多用用才能嫺熟啊,不過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猛然撤掉我的隔音罩,我一受驚嚇,萬一走火入魔呢?”公冶錦修爲超出她太多,隔音罩在他面前就是虛設。
“再不把你帶走,我看你纔是要走火入魔了,成日家光研究法術做什麼?我早說過了,築基後可以使用靈器,等你結丹了,更是有法寶可用,法術再強,還能強地過法寶不成?你在陣法方面悟性如此高,這麼快已經可以佈置二階陣法,若是有陣法再加上靈器,幾個築基期修士是你的對手?現在研究法術不是浪費生命嗎?”公冶錦一邊氣哼哼地說着,一邊伸手將秦霜攝住,身形一動,已經出現在竹屋之前。
“老頭,我總覺得我這本法訣上地法術很是不凡,心內喜歡纔想學習的。”經過這陣子調養加上築基成功地緣故,秦霜體內舊傷盡去,早已與當日上山時不可同日而語,面上紅潤了許多,此時掛着幾滴水珠,在陽光下顯得更乾淨清新了些。公冶錦看她一眼,氣已經消了大半:“算了,人各有所愛。好在你這丫頭雖然靈根很糟糕,修煉速度倒是不慢,已經達到築基期第二層了,也沒有耽誤陣法的研習,我也就不管你了。不過你可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今天?”秦霜迷茫地搖了搖頭,“什麼日子?難道老頭你又要過壽了?定顏丹已經給了老頭你三顆,我自己能支配的不過七顆了,難道老頭你最近忽然缺靈石了,還要幾顆拿去換靈石?”
公冶錦面色鐵青了些:“今天已經是你上山滿一年的日子了,你該下山了。”
“老頭,你要趕我走?”秦霜苦起臉來,“不要啊,外面肯定有那隱宗和獨仙樓的修士擺下陣仗等着殺我呢,老頭你要眼睜睜看我去送死?”
“哼!”公冶錦也不說話,手掌一揚,一面鏡子憑空出現。秦霜已經見過幾次,自然知道這是可以看到山中各處情況的,立即湊了過去,“老頭,這次你放了幾人出去?”
“一個也沒放!”公冶錦臉色一沉,“傷了我的徒兒,今年自然是要付出些代價的。”
秦霜愣了一會,想到被自己冒充過又扔在靈山上的方纖柔:“唯一的一名女弟子也死了?”
公冶錦看她一眼:“自然是死了,煉氣期第四層的修爲,被法術一攻擊就手腳,連第二關都沒有見到。”說罷又搖搖頭:“多少年了,居然連第二個陣法都沒人見過。你這丫頭要不是被我攝了來,倒是可以見識見識的。”
“是我害了她嗎?若是我不帶她進山,而是在山外就尋個地方將她放走,她也許就不會死了。”秦霜心中想着,神色不免有些黯然。
公冶錦看看她的面色,似乎是猜到了什麼:“你這丫頭不必瞎自責,你哪點都不錯,就是這心腸實在太軟了,早晚要吃大虧。在這修仙界,你若總是如此,哪天被至親之人害死恐怕都不知道。”
秦霜沒有駁口,心內卻默默想到了她的父母,他們真的會幫助外人來害她嗎?
“丫頭,我問你。你來了這麼久,爲何對我這靈山上的寶物毫不好奇?”公冶錦似乎是爲了轉移話題,淡淡問道。
秦霜心中卻動了一下:“有師傅您守在這,寶物還能落入外人之手不成?有些事情,師傅也不問我,我何必多事去問這個?”每當兩人對話嚴肅起來,她總會改口喚公冶錦師傅。秦霜知道,雖然公冶錦面上說的不在意的樣子,可是他守在此處多年,哪裡真的會允許有人妄圖染指。
何況,這一年來,對秦霜有時忽然消失不見,連他這個元嬰期修士都無法探查的事情,他不也沒有向秦霜問起?更何況他替她煉丹,教她陣法,秦霜感恩圖報,也知道自己和他之間的巨大差距,自然更不會起什麼別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