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放下了手中拿的那隻沒什麼靈氣的玉釵,嘆了口氣多年了,我們也沒有築基成功,也不知道當初的決定是對是錯。
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事已如此,後悔無用。畢竟他們還是幫助我們修爲增進了不少。”
“師兄,你說他們到底爲什麼要幫我們?還提出那樣的條件?”女子猛然仰起頭,側臉正落到秦霜眼中。
男子沉吟了一會:“師妹你別想得太多了,你我二人實在沒什麼好給他們圖謀的。
”
女子柔順地點了點頭,兩人沉默下來。
秦霜微微挪動了一下腳步,正要上前,忽然感覺到一陣熟悉的神念。
築基中期的神念,還如此熟悉,還能有誰呢?秦霜不及多想,腳下一動,不動聲色地隱藏到人羣中。一個二十餘歲的男子領着兩人撥衆而出,來到剛纔說話的那對雙修伴侶身後:“兩位,差不多該回去了。”狹長的鳳目目光閃動中也似乎帶着笑意,脣色比女子塗了丹寇還要紅豔兩分。看見這丰神俊朗的男子,秦霜只覺嘴中發苦,又往人羣中再退了兩步。他是華楓,他爲何跟這兩人在一起?
男子拱手道:“抱歉,內子好久沒有出來遊玩,一時忘形,耽誤了時間。我們這就走吧。”
待幾人出了坊市,秦霜怔怔地站在原地,腦中一片混亂。這,是夢嗎?這預感,是因爲誰?
不。這不可能是夢。秦霜跺了跺腳。就要追上去。眼前一片光芒閃動。所有地人都消失了蹤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剛纔那個真是幻境嗎?難道自己還在破陣嗎?
眯着眼仰頭打量了一下。這個地方陌生得很。並不是她入陣時地林子。林中一條曲徑。青石鋪就。彎彎曲曲看不到盡頭。她現在正站在這小路前。看來她地一切行爲都在這佈陣之人地掌握中。
秦霜並沒有邁出步子。反倒低頭打量了起來。這石路之上。每塊青石都刻着一副圖案。有開爐煉丹地。有打坐修煉地。有佈陣施法地。主角都是同一名男子。這男子秦霜肯定從未見過。只是依稀感覺這些圖案地紋路有些面熟。一邊看着一邊向前走。走到最後一塊石板。終於看到那石板右下角刻着小小地三個字:“公冶錦。”
居然是他。秦霜猛然憶起在山海州坊市指點於她地男修。就是在她碰觸那石刻上地公冶錦名字後出聲和她搭話地。難道他所指地這個機緣。就是與公冶錦有關嗎?遲疑地蹲下身。手指輕輕撫摸上了那個名字。光華一閃。身邊景物全都變幻了。她已經站在一所繡屋之前。繡屋佔地大。青碧地顏色很是幽靜。
這裡到底還是不是陣法中呢?秦霜遲疑地打量着。遲遲不敢進門瞧瞧。
“小丫頭,既然來了,幹嘛還不進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懶洋洋的還帶着幾分笑意。
秦霜鼓起勇氣踏入門中,立刻尖叫一聲逃出來了。
屋內入門處就是一隻極大的丹爐,一名白髮蒼蒼的老頭赤着上身坐在丹爐邊的一張躺椅上。見到秦霜這反應,他低頭望了自己一眼,尷尬一笑,批了件外袍就走了出來。
“小丫頭,你是怎麼來的?”
秦霜打量了他一下,見他已經穿上外衣,臉上依然微微發燙,還是低下頭道:“我是在山海州見到一位公冶錦前輩地石刻後,有一位前輩指點我來此的。”這老頭邋里邋遢,沒有半點前輩高人的風範,身上也是一點靈力波動也全無的樣子,只是能生活在這靈山內,豈是易與之輩,她也不敢怠慢。
老頭忽然笑了起來,紅潤的臉上兩撇白鬍子也翹了起來:“你居然對那石刻有興趣?不覺得他是不務正業嗎?”
秦霜仔細想了想答道:“修仙者雖然築基後壽元長了些,但是一般修士也肯博學兼修,就是爲了怕耽誤修煉的速度,但是公冶前輩既然深諳此道,自然有修習的道理。就算於修爲沒有幫助,怡情養性也是好的。”
“說地不錯,進來吧。”老頭笑眯眯地招呼道。
“晚輩進靈山就是想尋找機緣,現在看來這機緣應該應在這公冶前輩身上了。前輩若是知道他的下落,能否見告?”秦霜急急問道,她時間也不多,即使找到公冶錦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能治療她這靈力暴漲的怪毛病,是以也不肯耽誤。看着老頭的模樣,似乎應該是熟悉公冶錦地,若能得他指點,總比她繼續
那些陣法的好。
“小丫頭,我就是公冶錦。你來時爲了你身上地怪異靈力吧?”老頭進去才一眨眼的功夫,又換上一身乾淨道袍,此時看來倒有幾分仙風道骨了。
秦霜愣愣地點了點頭,不敢相信居然這麼容易就見到正主了:“不是說這靈山十不活一嗎?我怎麼這麼容易就來到了這裡?”
“容易?”公冶錦斜了她一眼,“第一關你若是沒有從困陣轉殺陣中想到以困破殺,你早就被冰針打成篩子了。第二關,呵呵,倒是讓你過得有些輕易了,只能說你心中執念太深了。第三關,你若是不看我地石刻,而是看他處,就會受到一隻二階靈獸疾風狼帶領的百餘隻一階疾風狼地款待了。哈哈哈。”
秦霜只覺額頭冷汗直冒,第一關那些學陣法的弟子尚有破解可能,第二關她糊里糊塗過關也不好置評,只是第三關,讓一個煉氣期修士面對百餘隻靈獸?簡直是一面倒的殺戮,想到也覺得心中發寒。可是若是他人沒有見過公冶錦的石刻,誰會想到注意腳下的圖刻?
“你算運氣不錯了,碰到的這只是一個小陣法,就被傳送來我這裡了。”那老頭呷一口茶,繼續笑眯眯道。只是這笑容在秦霜眼中怎麼都覺得有幾分陰冷,勉強抽動了嘴角答道:“那這些人爲何每十年都要進來?活下去的弟子難道不說這裡的情況嗎?”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我每日在這裡研習陣法也無趣的很,若是有人來幫我試陣,我倒求之不得。只是那樣東西豈是那麼好拿的?”公冶錦冷冷一笑。
“也就是說這座山上所有的禁制都是您佈置的?”秦霜睜大眼睛,畢竟他若是這樣的陣法宗師,在整個天南修仙界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了,怎麼從未聽說過?想到這裡,連她這樣的陣法門外漢也不禁帶些崇拜地看着公冶錦。
公冶錦輕咳了兩聲,面上有些微紅:“雖不全是,但我也能控制十之六七了。”
也知這佈置此山的前輩究竟是怎麼樣的大神通了,秦霜心中想着也有些悠悠神往了。
“公冶前輩,您不是七星閣的修士嗎?怎麼學起陣法來了?”秦霜忽然想起了這個問題,“難道就是以石刻入門的?”
說到這裡,公冶錦彷彿來了興趣,竹筒倒豆子一般跟秦霜說了起來。原來他築基之後,雖然仍然學着煉丹,暗地裡卻悄悄奪了幾個陣法門派弟子的玉簡,依照自己的思路,創造了一個新的陣法流派“精工流”。其陣法不僅講究五行方位等變化,更有他從雕刻中悟得的一些理念。陣法,並非線條簡單佈置方便就是好的。如此相安無事了多年,他也進入了凝丹期,以他的修爲,甚至洗劫了不少陣法門派以奪取陣法玉簡,如此做了幾次,終於泄露了風聲,七星閣的長老雖然不捨得殺他,但是爲了保存顏面,要他暫時離開門派,對外卻說是逐他出了師門。他也並不在意,將錯就錯離開了,再也不曾回去。直至遊歷至此,發現了靈山的驚人禁制,也就停留在此研習了。原本這靈山入口是沒有修爲限制的,隱宗和獨仙樓的開派祖師都是那時候進來的,偏生還機緣巧合得到了不少好處,因此他陣法修爲一提高,立刻控制了那個傳送門,限制只有煉氣期修士能入內,並將靈山上所有天性兇殘的靈獸聚集起來護陣。至於那指引秦霜來的,想必是他在七星閣中的徒兒風烈了。此人尊師重道,雖然腦筋死板不肯隨師父離開門派,卻也不肯拜入他人門下,在門中也就領個閒職。想必是由於他對於陣法一道也沒有天賦,又不願師父所學陣法後繼無人,見到秦霜對石刻有興趣是以指點她來尋找公冶錦的。
秦霜微微點頭,原來留在外面的靈獸都是溫馴不肯攻擊人的:“那,公冶前輩你對我身上的靈力問題可有解決的法子?”此刻,她才問出這個問題。畢竟這公冶錦看來喜怒無常,甚至有些殺人不眨眼,但是雖然由於秦霜欣賞她的石雕而對她另眼相看,未必就願意替她治療。其實她心中還有些疑問,比如當年雪靈所說的師傅燕如絲和《謫仙劍訣》是否真的存在?只是一來雪靈嚴禁她向外人提起,二來公冶錦完全沒有提到,不是真的沒有此人就是公冶錦有不想說的理由,她自然不會貿然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