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畢竟不是出身於天元大陸,對於天元大陸的事情不可能如張天賜一般瞭解。況且這二十餘年都不在天元大陸,對於魔修之事幾乎一無所知。雖然這些時候也打聽過一些消息,畢竟不可能太過詳細,因此這種時候,當然要先聽聽張天賜的意見。
張天賜也沒推辭,皺着眉想了會便道:“依我看,咱們應當先去蕩天崖。”
秦霜又藉口一直閉關衝擊元嬰期,對於魔修一事不夠了解,又從張天賜哪裡瞭解了一些此事的原委。
自從秦霜離開後,天元大陸原本還是清淨了幾年的。只是隨着時間推移,便漸漸有些不對起來。一些大型宗門,漸漸有些不對勁。有些曾經名動一方的天才人物,陸續都傳出來走火入魔或是隕落的風聲。原本若只是一次兩次,這還沒什麼。隨着次數多了,越來越多資質不凡的修士說是出事了,便讓有心人懷疑起來。
畢竟,這些天才修士原本都是門派的希望所在,被看得極重,又有不少高階修士指導看護,無緣無故,怎麼可能大規模走火入魔或是隕落呢?張天賜的門派不大,倒沒有出現這種事情,他倒也想要探查一下。只是這些門派大抵都根基不凡,門派大陣也不是等閒,即便他是元嬰期修士,也不是那麼容易得知內情的。
只是紙包不住火,忽然某一天,整個修仙界就開始流傳起來這些人的閒言碎語。都說他們不是走火入魔或是隕落,而是修煉了魔功。這魔功固然進境快,也不知如何居然還能瞞過高階修士的耳目。但是猛然間爆發出來,卻能讓人迷了心智。對於門派的這些精英弟子甚至元嬰長老,這些門派如何會有防範?措手不及之下,這些門派大部分都是損失慘重。其中一些修士在門派中肆虐過後,居然恢復神智逃了出去。跑了個蹤跡全無,對外只好宣傳隕落了。另有些被擒獲,囚禁在門派當中,只對外說是走火入魔了。
畢竟,身爲大型宗派,自家的長老或是精英弟子修煉魔功都一無所知,說起來也是臉上無光的事情,大部分門派高層也都想着息事寧人,將胳膊折在袖子裡,吃了這個啞巴虧。只是紙包不住火。有些門派中事情鬧得太大,這件事畢竟還是有不少風聲陸陸續續泄露出去。原本這也罷了,隨着時間推移。這件事自然會慢慢平息。他們雖然算盤打得精妙,誰知道一夜之間,修仙界似乎人人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幾乎人人自危。
流言的源頭已經無法探查,但是這些門派刻意遮掩的真相卻是再也無法瞞下去了。正道中人有不少已經察覺到不對。經過對證之後,才發現此事牽涉的修士數目遠遠在當初預計之上。到這個時候,如何還有人不知道這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徵兆?
但是此時已經遲了。那流言大抵就是魔修一方放出來的,如今許多門派實力被大幅度消弱,一時恢復不了元氣。另有散修和小家族都是人人自危,對於那些門派包庇修煉魔功的門人。也是極其不滿,彼此間也有了隔閡,難以精誠合作。正是下手的良機。魔修一方如何會放過這個大好時機?
沒多久,魔修似乎從天而降,捲土從來。
這一次可不比之前,魔修一方的勢力極其驚人,在天元大陸和四島全面開花。更有許多原本是正道修士在凝丹修士乃至元嬰修士投奔過去。因此在高端力量上幾乎不落下風,在築基期這一個層次的修士上。甚至還略佔上風。
這一下可引起了軒然大波。天元大陸只有這麼大,這麼多魔修修煉到這個地步,如何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他們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是不是有不少正派宗門參與到了這個計劃當中,如今還隱藏着?在這種正派宗門的猜忌和彼此防備之中,兩方戰況膠着了好一陣子。魔修四處遊擊,一擊不中便遊走離開。他們看起來來無影去無蹤一般,若是想要撤離戰場,誰也攔不住他們。而正道一方雖然佔着守成之利,在這種狀況下,損失卻也慘重起來。畢竟修仙界的戰爭不比凡俗,城牆是毫無作用的。便是護城大陣,也經不起時時刻刻開啓的消耗。在這種狀況下,正道一方士氣越發低弱。
當正道一方習慣了魔修打一陣就走的戰術後,某一日,魔修攻打海籟城,在城外卻集結起了戰陣。區區三名凝丹修士帶領數百名築基修士組成的戰陣,居然抵得上元嬰之威。這樣的戰陣有三個之多,加上領頭的兩名元嬰期魔修,相當於五名元嬰期修士同時出手。海籟城雖不小,卻也抵擋不住這樣的力量,沒多久便第一個宣告淪落。
城破之後,海籟城被搶掠一空,修士凡人幾無倖免的,幾乎成了人間煉獄。而魔修一方反倒增強了實力,之後形勢更加嚴峻起來。
魔修一方當然不是所有修士都會組成那樣的戰陣的,以那戰陣的威能,想必對習練者也有要求,不可能全部習練。但是魔修一方勝在靈活,無論是誰,也猜不到那戰陣下一次會出現在哪座城外,次次都能打個措手不及。就這樣,無數城池宗派在戰火中淪陷,直到如今。
到得如今,正派一方越發積弱,魔修一方以戰養戰,非但實力沒有消弱多少,反倒許多 築基期修士的修爲還有所增加,因此戰陣的威能也有所提升,更加難以抵擋。天元大陸人人自危,那些高高在上的元嬰修士終於坐不住了,由上官世出頭組成了除魔盟,打算坐到一起討論一下如何渡過這次劫難,纔有了這一次青帝城之聚會。上官世由於精通天演之術,威望不小,倒是一呼百應,張天賜也是抱着這樣的想法去參與這次聚會的,只是沒有料想到,到得最後,這一羣元嬰修士坐在一起居然商討出了這麼一個法子來——徹底放棄其他地方,死守天元大陸。
秦霜聽到這裡,也不禁嗟嘆。隨後又問道:“那爲何要去蕩天崖?”
張天賜又道:“我之前也曾研究過魔修的套路。說起來他們雖然像是來無影去無蹤,卻也不能真的一點痕跡不留下。在星羅島兩島.....事後,我去探查時,在兩島的一些地方,還是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想要做到這樣,必須有傳送陣。但魔修每一起戰事,發動的起碼都是近千人,若是設置的能傳送這麼多人的傳送陣,絕不可能不被任何人發現。據我看,他們是在島中央開闢了一塊地盤,設置了一個小型傳送陣,又在各個城池周遭也設下了相應的陣法。至於其他人,必然是用能裝人的洞天法寶帶去的......”
能裝人的洞天法寶?除了自己的芥子世界,秦霜還是第一次聽聞這樣的寶物。不過細細想想,便覺張天賜說得有理。正道一方也不是沒有元嬰修士的,若說偷偷設下一個單人傳送陣而不被發現那還有可能。若說是千人以上傳送陣,甚至只是百人以上的,工程何等浩大,那也不可能完全掩人耳目,甚至做到旁人眼中的來無影去無蹤。唯有小型傳送陣,設置起來容易,事後掩飾也方便。
張天賜接着道:“發現這一點之後,我也曾細細思量過。魔修一方想要隱秘,那小型傳送陣自然不可能設在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也不可能設在太過危險的地方,最好還要距離所有城池都不算太遠,不超過小型傳送陣能傳送的範圍。否則,若是每每拆了再建,所費材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
秦霜皺眉道:“若是對方謹慎,如今未必不會如此。畢竟,他們如今已經得了許多宗派的多年積蓄,想要那處這些東西來,已經不是難事。”
張天賜聽秦霜一說,沉吟一會道:“也有這個可能,但是此前他們的行蹤一直未曾被發現過,只要是人,總歸會心存僥倖。爲了還未發生的事情,還肯付出如此大的代價的,畢竟只是少數。況且,我們如今也沒有別的線索,只能期盼他們能不那麼小心謹慎而已。”
秦霜思索了一會,點了點頭,示意張天賜繼續說下去,張天賜手中便出現了一隻玉簡:“秦道友,這是無邊島的地形,你仔細看看,蕩天崖有何特別之處?”
秦霜接過玉簡,粗略一看,正是一幅無邊島的地圖,上邊密密麻麻的將許多宗派、名山勝景乃至坊市位置都標註得明白。仔細看時,便明白張天賜爲何要說蕩天崖可疑了。無邊島看起來約莫是一個不太規整的卵形,橫向略長些,縱向粗短些。無邊島是四島中最大的,一般的小型傳送陣不足以覆蓋全島,但若說魔修不想多次重建或是建設數個傳送陣,必定會選擇無論從哪個方向來看都算是島中心的位置架設一個較大的傳送陣。而在這一帶中,唯有蕩天崖沒什麼靈脈,人跡罕至,也不算危險。蕩天崖周遭,倒是沒有什麼大型宗派和城池,卻又有數處險要之地,不適合魔修戰後長期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