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可沒人敢開口讓這些元神修士儘快出來。。雖然這一天可以肆意玩鬧,但是元神修士之所以做出這樣的犧牲,不過是看在冥殿的面子上。他們畢竟是元神修士,不是這些升斗小民可以開口呼來喚去的。若是胡言亂語,惹怒了本就心情不怎麼美妙,脾氣又暴躁的元神修士,說不定一個眼神便可以送這些人歸西。冥殿固然會訓斥此人,但是絕不會讓他們償命的,失去了的性命可回不來了。
好在天色終於亮了,正在許多人等得有些不耐的時候,門開了,有人仰首走了出來,
這些人一個兩個魚貫而出,無論相貌如何,成爲元神修士,自然有了些不凡的氣度。每出來一人,周邊的人羣便歡呼一聲,直到出來兩人後,那扇門中才閃出一條苗條曼妙的身姿,人羣的歡呼聲更是直衝雲霄。
秦霜是在中間位置出門的。她的洞府雖然昨日裡人來人往,但是並沒有其他新晉元神修士前來拜訪。秦霜身爲元神後期修士,也不可能主動去拜訪這些人,因此對另外五名新晉元神修士也是剛剛得見而已。原本這樣的元神冊封典禮上,大家都是元神初期修士,不過修爲深厚程度略有差別,誰也不比誰強多少。而秦霜一名元神後期的修士,卻打破了這微妙的平衡,搶走了所有人的風采。這些人畢竟都是元神修士,,雖然不可能真的得罪秦霜,卻也不想立刻便巴結上來,至少在這個元神大典上不能。畢竟,唯有此時,他們的身份是相同的。
這些人雖然並不主動與秦霜搭話,只是上前見過禮便默然下來,但是還是默契地將中間的一個位置留給了秦霜。這是不成文的規矩了。女修畢竟稀少,是有些優待的。這些大男人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中任人觀看也罷了,女修尤其是秦霜這等姿色的女修面皮薄,一般男修都會自覺讓女修走在當中的。。而走在最前頭的那一名很顯然就是廖畢離領來的無雙宗新晉的元神期劍修。即便剛纔見禮時他未曾自我介紹,只看其身上的氣勢便可略知一二,與廖畢離很是相似。
百年出了六名元神修士,這還不算那些家族修士和散修,只是一些大型宗門而已。這個數目也不算少了。不過據說還曾有一次冊封大典是在百年內出了十名元神修士,盛況空前。
秦霜出得門來,擡眼望了望黑壓壓的人羣。微微點首微笑起來。她本就是絕代佳人,在冥界這灰濛濛的世界中更顯得難得地鮮活,眼波流轉處。四周奇蹟般地安靜下來。
那微笑芳華絕代,竟是讓許多人看得怔住了。秦霜這才低下頭來,舉步走到了另外五名修士處。冥界情況特殊,許多修士渡劫時已經魂齡將盡,這一次也不會例外。除了無雙宗那名劍修。其他人都是看起來已有四五旬年紀,實際魂齡也不會斷了。劍修固然勇猛精進,不過許多都是待劍如親人愛人一般,眼中只有劍。況且這些人能修煉到元神,自有過人之處,因此這些人倒是比尋常人恢復得快得多。
六人默契地緩緩前行。至於領他們來冥城的那些元神前輩可沒人願意陪他們被圍觀,都落在後面。等他們快到冥殿,此處人羣都散去了再出門不遲。
秦霜對於今日早有了準備。自不會因爲萬衆矚目而亂了手腳,她緩緩行着,目光朝那冥殿望去。這裡,就是她數十年後將要闖入的地方,也是輪迴之地與冥界的通道所在。她遠遠眺望着。似乎從這裡就能看見爺爺的身影。雖然這並不可能,輪迴之地既與冥界並非在同一空間內。秦霜就是望穿秋水,也不可能見到親人的身影的,只是秦霜卻感覺自己似乎已經非常接近爺爺,因此,她的目光包含着濡慕與思念,甚至面上也浮出一個淡淡的幾乎透明的微笑來。。這次的微笑卻是發自於心。
他們走得遠了,纔有人大口喘出氣來,開始議論紛紛。
“真的好美,而且真的那麼年輕,看起來好像頂多十六七歲的樣子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元神修士,那壽元起碼是八百年啊,她還不到八十歲,若是按照凡人的壽元來算,也就是十餘歲的樣子,就該是這等模樣纔對。只不過我們冥界從未出現過這等天資縱橫的修士而已,所以咱們纔有些少見多怪了。”
而更多人,則依舊是呆呆的說不出話來,望着那道被隱在數人包圍中嫋嫋身影。
這一刻,萬衆矚目,無數人因她而嘆息。這樣的美貌,這樣的天資,似乎上天將所有恩寵都賜給了她一般。她已經站得太高,讓那些圍觀的人就算連妒忌的心也生不出來了。
除了站在秦霜身前的那名劍修,其他四名修士都可以看到秦霜的側臉,見她的臉上似乎浮現起一份笑意,雙眉卻是微微蹙起,但是目光卻是眨也不眨地盯着冥殿方向,。那雙秋水般的眼中,似乎包含了許多東西。但是那歡快的氣息從她身周每一個角落散發出來,讓這些修士的腳步也不自覺地輕快了起來。
對於這樣比他們都要年輕得太多太多的元神後期修士,這些人不是不好奇的。終於有一人忍不住輕輕發問:“楚道友似乎心情很好?”
秦霜垂下頭來,一側梨渦微微顯現:“不錯。”
“恕我冒昧,楚道友是因何如此歡悅?”對方已是元神後期修士,哪裡至於只爲一個元神冊封典禮而如此失態?誰無好奇之心?這些年紀數百的修士們也不例外,一個個豎起耳朵旁聽,就連那個一直抱着劍冷酷地走在最前的劍修也不例外。照外界所知的楚素音的身世來看,應該是與冥殿沒什麼關聯的。唯一有關聯的,便是林立祥之前轟轟烈烈演出的一場鬧劇了。不過據知這位楚道友明明拒絕了對方,難道是另有其人?
秦霜擡起頭嘴角又勾了勾:“想看到我一直想見的人。”
她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眼神迷離的那一刻,面上那透明得讓人心生憐惜的微笑,光彩奪目,定格在一幕水鏡之上。
水鏡對面,高懸的一張華麗座椅上,一名面戴半張面具的男子忽然站了起來:“她是在看我對不對?”
這是一座空曠得讓人窒息的大殿,足有十丈之高,殿中還有層層疊疊的臺階,殿上殿下似乎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居高臨下看時,必會讓站在殿下的人生出無盡的敬畏來。殿中還有八名女子分左右侍立在此人身側,更有兩名鬚髮皆白的老者坐在一旁。這兩名老者同時皺了皺眉,將這話忽略過去,裝作沒有聽見。
他身側的一名女子上前安撫住他:“王,請注意儀態!”
此人惱怒地揮開女子的手:“我已經戴上了這鬼面具,還待如何?”
那女子似乎絲毫不以他的怒氣爲意,反而掩嘴笑道:“王,您這樣子比平日更加威武,楚姑娘定然更是心儀。”
那男子原地轉了兩個來回才道:“不錯。”他滿目柔情地又將眼光移到水幕中那張秀美絕倫的臉龐上,半響才頭也不回說道,“秋彤,你該改口,叫她楚前輩,不是楚姑娘。”
八名女子紛紛色變,而那秋彤的臉色更是白了,卻又轉瞬便恢復常態:“是,王!奴婢失態了。”她們八人本就秀麗,更兼同出一族,身爲姐妹,極其相似,最難得的是都有靈根可以修煉,因此自入冥殿來,她們一直得冥王寵信,言語上自然沒那麼多顧忌。即便在冥殿,其實她們也不怎麼將元神修士放在眼中。況且冥王自來風流,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她們的地位卻是巍然不動。因此那一日去請秦霜時雖然當面稱呼秦霜爲前輩,在冥王面前卻依然稱她楚姑娘,並無多少敬意。
冥王這一句,卻給了幾人迎頭一擊。又想到就連她們也無法從冥王口中得知兩人之間究竟有何牽扯,心中更是憋屈。而秦霜昨日拒絕冥王的邀請,冥王非但不怒,反而一笑置之,更是似乎寵溺地說了一句:“早該料到她不會來。”冥王固然風流,也常常自詡憐香惜玉。但是他可以放下身段去追求某一位美人,讓美人自覺矜貴,卻不會允許哪一位拒絕他的邀約的,不過是享受追求的過程罷了。若是某位美人恃寵而驕拿架子拒絕,定會被他棄若敝屣。
樁樁件件,證明這楚素音似乎在冥王心底很有些地位了。八女自然想不出這其中的緣故,只是下意識感覺到危機來臨。
其實,縱然秦霜不是冥王心儀的女子,只衝着她的天資和在空間亂流中的表現,也足以讓冥王另眼相看,而非等同於尋常美人了。更何況,這一年來,秦霜當時那倔強的眼神很是讓他牽掛了一陣子。如今再見,卻看到了這樣的一幕,心中更是柔軟。他如此天之驕子,自然不會認爲秦霜會是因那林立祥纔有此神情,林立祥哪裡能與自己相比?那讓佳人如此牽掛的除了自己更還有何人?這是個讓人啼笑皆非的誤會,可惜秦霜並不知這一幕,便是辯解也無從辯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