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藥閣水月峰,一道劍光飛速遁至,停在主峰附近一座小山山腳下。那御劍的青年摸出一道傳音符,向小山扔去,金光一閃後就沒了聲息。
青年並不着急,默默地站在原處,平凡的面容上沒有一絲不耐。
過了片刻,那山壁忽然抖動起來,露出一扇門戶,青年毫不猶豫步了進去,山壁隨即在他身後合上了。外表看去,居然一絲痕跡都沒有。山腹內居然別有洞天,一入門的小廳中,一名白衣女子靜靜地坐在椅上。
“你明知我在閉關衝擊瓶頸,來找我有事嗎?”
“事到如今,你還沒有下定決心嗎?私自做出這樣的決定,你不怕被那人知道後惱怒?你這是在陷自己於危險中。”
“我的事情不用你多管。”
“就算我不配來管你的事情,掌門和長老們會怎麼說?”
“我會和他們解釋......”
“師姐,這不只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別的事情,我都可以由着你,只是這件事情不能。”
女子的聲音放軟了:“那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我們會派人出手帶她回來,她回來後,你也不要再見她。我們會告訴她你已經閉關了。”男子沉默了片刻:“你畢竟還是心腸太軟。”
“是啊,我就是不會虛僞地做戲,就如當年你在娶我之前納了一個又一個妾室,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說我不介意,再裝作歡天喜地地和你舉行雙修大典。我辦不到!你們都知道我的性子,既然不放心於我,這樣的事情何必要交給我來辦?”
男子沉默良久道:“你情緒不好,我現在不想和你爭辯。無論如何,我不能讓你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
“我的安危?你若真的那麼在意我,當年何止於此?”
氣氛陡然沉悶起來,小小的石室中,兩人都不再開口。
晉國豐元郡,皇宮內。
“師傅,秦霜到底跑哪裡去了?她傷的這麼厲害,連動一下都不能,一定是有人擄走了她。”說話的正是拓跋肱,一向粗獷不羈的臉上居然也有了一絲愁容。
“人是在我們眼皮底下失蹤的,你以爲師傅我不着急?若是靈藥閣來人問起,我也不知怎麼回答了。難道就說我們爲了避嫌,放受傷的她一人在屋中,沒多時就詭異地消失了?這事情可大可小,看來得向師門報告一聲了。”慕容弦臉上也沒有一絲笑意。
“最近並沒有聽說有修仙者私自來到豐元郡的,到底會是誰擄走了秦霜呢?”
慕容弦正在沉思,忽然擡起頭來,眼中精光一閃,放聲道:“幾位道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呢?”
拓跋肱一驚,扭頭看時。只見空氣一陣波動,慢慢現出三個人影來。
慕容弦只覺眼皮劇跳,居然是三個築基期修真者。三人都一身青衫,正是靈藥閣弟子的統一裝束。爲首的一人,三十餘歲模樣,築基中期的修爲,如果秦霜在場,一點能認出,這就是當年她在王府時遇見跟白崇遠密談並留下凝霜決之人。餘者兩人,皆是築基初期修爲。
“靈藥閣王冕攜兩位師弟柳風,陳玄機見過礪劍閣的道友。”爲首的修士笑着拱手,臉上卻有說不出的陰沉。
“王道友今日前來,所爲何事?須知這晉國皇宮可不是你們吳國五宗可以自由來去的。”慕容弦並不示弱。
王冕微微一愣,就擺出了一副笑臉:“正因如此,我師兄弟三人才會來此。我們遊歷至此,聽聞我們門中的秦霜師妹在歷練之時,誤闖入了晉國皇宮。門中長輩知道此事後,命我三人帶她回去領罰。並非存心冒犯。”
慕容弦冷笑一聲:“貴派真是好靈通的消息。只不過這秦霜是應我所邀來皇宮暫住,卻不是什麼誤闖皇宮。三位要帶她回去責罰,大可不必。且秦霜本就是出門歷練,住了三個月後就自行離去了,三位還是別處去尋吧。”
拓跋肱一驚,正想開口,就被慕容弦以眼神制止了。
王冕右首的看起來二十六七歲的青年已是忍耐不住,躍了出來:“休得巧言令色,秦霜自從進了皇宮之門就再未出去,莫不是你們把她扣押起來了。”
王冕擡手製止了他:“陳師弟不要魯莽。”回頭淡然道:“秦師妹縱有萬般不對,我靈藥閣自有她的師長會管教,甚至讓她向你們賠禮致歉也無不可。只是你們若扣留了她代爲管教,恐怕有些不妥。”
慕容弦怒道:“秦霜確實已經離去,相信與否幾位自行斟酌。我好言相告,幾位可不要得寸進尺。難道以爲我礪劍閣無人嗎?”
拓跋肱已然忍不住叫嚷起來:“師傅,最近並無其他修仙者入京,誰知道是不是這些人偷偷把秦霜劫走,再將這盆髒水扣到我們頭上。”
三人交換了一下眼色,王冕冷笑道:“慕容道友,我知你自視甚高,以築基後期的修爲,就不將我師兄弟三人放在眼裡。只是,爲了一個秦霜就得罪我們靈藥閣是否值得,你也好生斟酌斟酌。我們今日是必須帶秦霜離開,如果慕容道友一意孤行,休怪我們三人得罪了。”
這三人雖然修爲都不如慕容弦,只是三人同門已久,彼此配合默契,聯手起來,與築基後期的慕容弦也不是沒有一拼之力。至於站在慕容弦身邊的拓跋肱,三人誰也沒將他放在眼內。
慕容弦怒極反笑:“三位道友執迷不悟,休怪慕容弦得罪了。”
話音未落,手掌一揚,一把靈器已經森森然地飄在他的頭頂:“皇宮地方狹小,幾位道友跟我來。”劍光一閃,已是飛遁而去。王冕三人互望一眼,也隨後縱身飛起。拓跋肱不能御劍,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四道劍光消失在天邊。
慕容弦此舉,已是看出今日之局勢決不能善罷甘休了,將這三人引至郊外打鬥,既是爲了皇宮,也爲了自己徒兒的安危。否則,他和三個築基期修士聯打鬥起來,一個不慎,毀了皇宮或是傷了自己的徒兒,此事更難善了。
豐元郡外,四人相對而立。
“請。”慕容弦一拱手,以他的修爲,自是不屑先出手。
王冕冷笑道:“慕容道友既然執迷不悟,休怪我們得罪了。”一聲輕叱,三人身上已各自浮現一張火盾,隨後各運一把飛劍就分三個方位嚮慕容弦攻去。
慕容弦身形一動,一掐法決,手中靈器已凌空架住王冕的飛劍,口中念道:“金剛護罩。”另兩把飛劍正欲建功,已是狠狠斬在一個金色護罩之上。慕容弦不再看這兩把飛劍,仗着比這二人雄渾得多的內力,撐着護罩硬抗。王冕在這三人中修爲最高,須得先重創了他纔好。
金屬性本就是攻擊最強的屬性,慕容弦這裡一發力,王冕臉上變得鐵青起來,只這一瞬間,高下立現。
王冕面上鐵青,手上卻不慌亂,伸手一招,手中就出現一隻黃色的精光閃閃的符?,揮手扔向空中。
“土刺術,起!”
慕容弦腳下冒出幾隻粗大的土刺,紮在金槍護罩上。金土相剋,這一紮之下,護罩大肆波動幾下,光芒暗了許多。
柳風,陳玄機見有機可乘,立即加大發力,眼見就要攻破護罩。慕容弦不慌不亂,已拋出一隻巴掌大小的盾牌,默唸幾句,盾牌見風即長,轉眼已有半人大小,堪堪擋在那已搖搖欲墜的護罩之外。
慕容弦解了自己的危機,對着王冕輕輕一笑。
“金雷動天下!”
一瞬間,天上黑雲翻卷,轉眼已降下數百道粗大的雷電,氣勢洶涌,破空而來,朝着王冕三人頭頂劈去。三人大驚,就要收回靈器硬抗雷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