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除了自己的城邦之事外,夜雨寒還命人查探紅衣女子的下落,畢竟不管怎麼想,他都覺得這女子行爲古怪,而且高深莫測,是個危險人物,爲了清璇,他必須未雨綢繆,早做打算。
而就是這個命令,讓他有了新的發現。
近日,皇城之內,人人相傳,皇帝冷燁天時日無多,怕是不日就會駕崩了。爲此,之前執意浪跡天涯的慕王爺也回到皇宮,日夜守候。還有人說,皇帝早就不行了,只不過是要將皇位傳於慕王爺,所以才勉強撐了這麼久,所以這天子之位定非慕王爺莫屬。
夜雨寒本來是不想插手的,但是由於是調查紅衣女子時順藤摸瓜才知道這件事的,所以這二者之間一定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若果真如此,他就不能不管了。而且,更爲重要的是,他的一位故人也參與其中。
此人是黎國的君主,黎瀚。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也是先前在王府爲救清璇而痛苦離世的諾兒的親生父親。因此,夜雨寒對他十分愧疚,一直將他視若生父,希望可以彌補他愛女逝世的傷痛。
不過,黎瀚卻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這層關係,因爲他與夜雨寒相遇算是巧合,當初他遭奸人暗殺,萬分緊急之下,夜雨寒出現救了他。但是,那時的夜雨寒已經走火入魔,精神恍惚,根本不能與他正常說話,而且當時又有殺手追擊。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離開。
死裡逃生之後,他回到黎國,費勁千辛萬苦找尋夜雨寒,當打聽到他是暗夜閣的大弟子時,心下十分高興,速速提着重金前去道謝,可沒想到當時夜雨寒卻被指無故殺人,各大武林門派非要討個說法。爲了報恩,黎瀚毅然要攬下所有罪責,可就在那時,一直未言語的夜雨寒突然運足功力自傷,以此償還。衆派看此情形再無言語,只是含糊其辭匆忙離開了。
自那以後,黎瀚與夜雨寒便結爲忘年之交,生死之義。
不過那時,夜雨寒並不知道黎瀚與諾兒的關係,直到練得神功出關後,瞭解清璇的情況,然後得知諾兒的事,派人四處打聽,這才知道原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由此之後,兩人關係更勝往昔。
此次黎瀚不知從哪裡得來消息,說是冷慕凡害死諾兒,並揚言要爲愛女報仇,夜雨寒當然不好阻攔,只是此事疑點重重,即便那時他着力調查當時情形,但是畢竟時隔已久,情勢複雜,所以他並未揪出幕後主謀,如今看黎瀚愛女心切,爲人父的心情夜雨寒雖不能理解,但是卻也能體會到心中的恨意。既然攔不住,那就儘可能幫助他,無論大仇是否得報,至少保他周全。
爲此,夜雨寒不得不率領明月閣精兵相助,雖然不是要與黎瀚一起攻打,但是卻要隨時準備接應。就這樣,一場戰爭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但是,遠在皇城之中的冷慕凡卻沒有得到任何消息,畢竟黎瀚與他的恩怨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又怎麼會有所防備呢?而且,冷燁天危在旦夕,他自然也無心顧及。
可是,戰爭不會因爲你沒有準備就停下來,所以當黎瀚闖入皇城時,舉國轟動,京都內一片譁然,接到奏報的冷慕凡十分震驚,但皇家兒女應有的理智讓他冷靜下來,然後安排出兵抵禦,再迅速分析情勢,安排作戰。除此之外,還另外派人調查事情原委,以求明晰原因。只是瞬息之間,一切已經安排得井井有條。
可是即便如此,事發突然,一時間的混亂很難在短時間內安撫,所以皇城的守衛步步潰敗,而更加糟糕的是,黎瀚早已準備多時,糧足兵壯,士氣如虹,一鼓作氣,直搗皇宮。
眼見兵臨城下,冷慕凡心急如焚,可是那黎瀚怎麼也不肯鬆口,非要他的性命不可。而且,從探子的回報來看,這黎瀚是爲了諾兒前來,一想到諾兒的死,冷慕凡也是痛心疾首,雖然諾兒是自殺,但是始作俑者另有其人。可惜的是,這人已經離世,就算再來追究又有何用,如果黎瀚真的非要討個說法,那也只有兵戎相見,以命相搏了。
奈何現在自己處於劣勢,四面楚歌,就算想要求助也無處可求,想到這裡,他只覺得自己愧對父皇,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竟還是毀在了他的手裡,枉父皇愛他心切,即使是死,也要留着一口氣最後見他一面。
萬念俱灰之下,冷慕凡走到了冷燁天的寢室。他的父皇,天之驕子,如今卻臉色蒼白的躺在牀上。冷慕凡看着真是心痛,緩緩走到榻前,看着父皇的樣子,想當初他恨自己的父親,如果不是爲了皇家利益,他就不會失去清璇,可是到了現在,似乎也沒有什麼怨恨了。或許人只有到真正要失去的時候,纔會去懂得珍惜曾經擁有過的東西。父皇於他是這樣,清璇於他,也是!
就在他靜靜看着父皇安睡的樣子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天的響動,好像是兵戈相見的聲音。可是他並未下達命令,怎麼會有這樣的聲音。沒有再猶豫,直接起身,快步走出房門。然而,就在他踏出房門後,消失了許久的紅衣女子竟然出現在了冷燁天的牀前,看着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的人,冷笑了一聲。
隨後,紅袖一拂,冷燁天便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面前模糊的身影漸漸變得清晰,而後用嘶啞的聲音說道:“雲矜,好久不見。”語氣中是飽經風霜後的滄桑,或是期許,或是無可奈何。
聽到自己的名字再度從他的嘴裡溢出,紅衣女子的身形顫了一下,但只是一下,快的讓人以爲是幻覺,然後立即恢復到一如既往的冷淡之中。移眸看向那人,狠戾的說到:“你不配叫我的名字。淪落至今,是你咎由自取。”
冷燁天自嘲的笑了一聲,眼睛牢牢的盯着上方,瞳孔中是無盡的空洞:“沒錯,是我咎由自取。”
紅衣女子,也就是雲矜,直接將頭偏向一邊,不想再看他。默然好久之後,二話不說,直接帶着他離開皇宮。
他們的恩怨,是時候要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