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對都是無聊的,女人都是花瓶的,我後來揉着發酸的腳從電梯出來一步步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忍不住罵:“魯嶽你這隻豬什麼陷阱都往裡面跳,豬啊豬……”
罵得有趣的時候,906的門打開了,帥男一枚走過來:“回來了?”
“恩。”
“我在等你,想問一下是不是可以給我們一個初步意見,那樣方便我們立項。”
我開門,對他說:“進來說吧。”
很慶幸最近把屋子打掃得乾淨,而且面前的是除了爸爸、哥哥、侄子之外難能可貴登堂入室的男人,給個好印象總是好的。
給自己倒杯水,問他:“喝什麼?只有綠茶和紅茶。”
“開水就好了。”
坐下來聊,我把目前碰到的狀況一一說給他聽,甚至還打開筆記本演示了一遍,表明我並不是有意拖時間,確實是程序上面的一些問題:“王經理,你看,如果我不能得到比較精確合理的數據,我即使給你一個初步意見也是很粗糙的,最後還是會影響到你們將來的整體方案,你我都不想看到這一點。”
“可是工程已經開工了,我們也很爲難。”
“這我是知道的,要不這樣我明天再去現場實測一次,看看能不能調整一下參數。”
“麻煩你了。”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正常的。”
“明天上午我開會,下午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還是很方便的。”
“那麼我讓丁凱陪你去。”
“他——”我眨眨眼睛,“恕我直言他不行,上回在山上還差點讓我背下來呢。”
“哦。”他抿嘴,“可是你一個女孩子……”
“終歸不方便,不安全?沒事的,更荒僻的地方我也是一個人去的,沒什麼好擔心的,謝謝你了。”
……
第二天幾乎是天矇矇亮就出門了,想想就覺得自己命苦,做項目的時候沒日沒夜聞雞起舞、挑燈夜戰,看圖紙,算數據,出報告到最後無非是爲了那些些錢罷了。
驅車到現場,我帶了儀器獨自去測量,跑一圈回到工地累得氣喘吁吁,那些民工也不過剛起牀而已,我於是越發覺得自己悽慘:看看,比民工還民工我。
準備上車走的時候看見一抹熟悉的銀灰色正面駛來,我呆呆地站着,沒道理啊,看看手錶也不過7點多。
他停車走過來:“早上去敲你的門了,沒在,我猜你大概一早趕過來了。”
“我們常這樣,習慣了。”
“吃早飯了沒?”
“沒呢,回去吃剛好。”
“我在路上買了豆漿包子,一起吃?”
“也好,謝謝。”
努力的穩定自己的心跳,跟在他後面走進一間工棚,隨便坐下來吃東西,也不知道是餓了或者面前的男子秀色可餐,我覺得包子和豆漿口感分外的好。
他吃完,說:“我還不知道你電話,一直都是丁凱聯繫你,你告訴我,下次方便直接跟你聯繫。”
“138********。”報出一串數字,我也沒指望交換號碼,乾脆不問他了。
“137********,我的。”他說一遍,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美人不都是神秘的嗎?!他這樣隨口告訴別人不怕被人午夜騷擾?
事實上午夜我根本沒有時間騷擾他,省裡有個臨時的會議我被派去開會,我大包小包地帶上項目用的資料,每個午夜就在省城的賓館裡開夜工。
會議期間許錦元來過一次,說是也參加一個什麼研討會,看見他我還是高興的,人生喜事麼——他鄉遇故知。
後來就和他一起吃飯、逛街,好巧碰上幾個同他一起開研討會的所謂專家,對方一律都是笑着問:“小許,女朋友?”
他一般都是摟一下我的肩半真半假地說:“還在追求中。”
我覺得他的這種方式非常讓我放心沒有額外的負擔,如果他死要面子假裝承認只怕我轉過身就會翻臉。
我說:“許錦元,現在,我們還只是朋友。”
他說:“誰說不是呢?”
夏新某天無聊居然也打電話關心我的個人問題:“魯嶽,和許醫生怎麼樣啦?”
“就那樣唄,能怎麼樣?”
“得了你,這年頭好男人不多難得人家肯專心對待你你就該見好就收免得將來錯失了忙不迭地後悔。”
“你什麼時候說話跟繞口令一樣了?”
“正經八百呢,別扯開去。”
“沒感覺。”我那時候正對着電腦作最後一組參數比對,“而且我很奇怪我既不是美女也沒有滿腹才華他怎麼就能對我這麼有感覺我們才認識幾天啊?”
“這我可說不清楚,愛情也就是姓邱的笨小子亂射的箭,姓月的老頭子手裡的紅絲線,天知道他們會不會一時工作不認真搞成這樣了呢?”
“我現在知道了。”
“知道什麼?”
“你和你家那位敢情是因爲人家工作失誤造成的,難怪看起來這麼不協調。”
“你去死!”
“收到,過50年就幫你兌現。”
“哎……真沒感覺?”
“暫時沒有。”
“那他知道嗎?”
“這有什麼不好說的?人興許也就是習慣紳士罷了,還指不定將來誰先撤退呢!”
“也對。”
回家的那天我正好把項目的初稿拿出來,一個念頭在腦子裡兜了半天最後我還是決定給丁凱打電話:“我是魯嶽。”
“魯工你好,出差回來了?”
“你怎麼知道?”
“哦,那天和經理去你們單位才知道的。”
“你們來我們單位?”
“這樣的,合同的事情,最近有個什麼新的規定,我們去麻煩你們的財務幫我們另外敲章。”
“哦,我以爲你們催貨呢。”
“怎麼會?經理交待了暫時不能催。”
“現在可以催了。”我聽見他的話有點點的開心,無論如何那話對我有好處。
“好了?”
“初稿。”
“謝謝謝謝,魯工你太厲害了,我們原來以爲至少還要兩週。”
“天天開夜工呢,不說了,我下班正好去設計院,順路到你們那裡把本子給你們看看。”
“好,那我等你大駕光臨。”
我有猜測到王耕升也會在那裡等,倒不是因爲我幻想他會對我有什麼處於朋友之上的想法,而是我認爲他的工作態度不允許他離開。
不過我沒想到已經6點了他們單位居然還有這樣一大批人等着,所以當我走進大樓,看着那麼多人幾乎夾道歡迎一樣在辦公室門口望着我,心裡面忐忑的一塌糊塗,腳發軟,心發慌,饒是我臉皮再厚,也不能叫人這樣看啊。
好在丁凱來得是時候:“呀!魯工你總算來了。”
我的臉皮有點發抖,聲音有點恐慌:“發生什麼事情了?這場面太誇張了吧。”
“哪有,今天經理生日,說了大家一起去happy,可是你說要來,也怪我,先前把這茬忘記了,經理說要等到你來了才能走,所以……”
吐一下舌頭,輕聲說:“我靠!嚇死老孃了!”
把報告書交給王耕升,解釋了幾個要緊的數據,我拿起包轉身要走:“真不好意思耽誤你們那麼多人,其實給我打個電話就好了。”
“你要走?”
“嗯。”
“一起去吃飯吧,反正我們這裡也都是年輕人。”
丁凱也在邊上湊熱鬧:“對啊對啊,魯工,跟我們一起去吃飯,等下還去唱K,很有意思的。”
“你們公司的事情我走什麼熱鬧?”擺擺手,“我還要回去寫報告呢。”
“天天開夜工怎麼行?而且也不是什麼公司的活動,就是我生日請大家一起熱鬧熱鬧,人越多越好,一起吧。”
那會兒我真有點心動,可是作爲一名奔三的女人,作爲一名與他們並不能算熟悉的女人,我的理智提醒自己不要太接近。
最後還是走,我說:“太累,夜生活不適合我們這種中年婦女。”
回家泡了澡,接到孫嫺的電話,說是做婚前最後一次負隅頑抗,一定要我們陪她去新開的阿瑪尼看秀,我想起來這個週末是她的婚禮,知道她這也屬於一次失敗後的婚前恐懼症,反正在家裡閒着也是閒着,就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了。
阿瑪尼的秀其實並不勁爆,無非是猛男靚女,幾場主題歌舞罷了。有一場表演的日本武士與日本藝妓倒是很肖似,朱晶晶指着其中一名武士說:“肌肉不錯,有力度,很好很好。就是賣笑可惜了些。”
我白她一眼:“長得好是爲市容市貌做貢獻,本來就是給人看的,在家裡藏着掖着纔對不起人民羣衆。”
夏新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點着我:“你這色胚還不改改?當心許醫生不要你。”
這話一出,另外兩個就哄開了,顯然對此等八卦十分的感興趣,可惜我抵死咬定我對雅痞許並無心思,最後被逼無奈,冒出一句:“我雖然年紀大了些,但是眼光還是高的,至少也要讓我百看不厭才行啊!在淫界混了那麼多年,難道白混了?”
話說出後不多久,孫嫺拍拍我的肩膀,對着門口擡着下巴努努嘴:“喏,極品,保證百看不厭,你敢淫嗎?”
我看去,馬上搖頭:“不敢不敢。”
門口這時正好進來一大羣人,打頭的正是王耕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