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焚門地牢回到爲自己安排好的奢華住所,王通將頭埋在雙手之間,滿臉痛苦之色,卻是生生的壓抑住了眼淚,沒有哭泣。
環顧四面,鑲滿名貴寶石的陳設,雕刻精美花紋的地磚,王通聯想起父親和爺爺所處的環境,心底的自責之意便越發濃烈。
“一定,一定要將父親和爺爺救出去!”王通攥緊了拳頭,由於大力骨節都泛了白。
“就憑你們這羣土雞瓦狗還想抓到通兒?就憑你們也想抓到通兒?你們不配!你們永遠都別想抓到他!”
“我的兒子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早晚有一天,他會天降焚門,將你們這羣豬狗不如的畜生盡數抹殺!你們永遠,永遠也不可能抓到他!”
王遠飛錯亂的言語在王通腦海之中不斷徘徊,使得後者雙眸之中也泛起了濃重的猩紅:“父親,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一定要讓焚門付出沉重的代價!”
足足用了好長時間,王通才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開始思考王遠飛和王開山的脫困之法。
進入地牢之中救人,再前往空間通道回到小世界,風險實在是太大了,王通的把握連十分之一都沒有,斷然不可能施行。
王通心中清楚,自己的機會只有一次,如果這一次失敗,自己很可能再也不會有機會,所以一定要事無鉅細,都籌劃完整!萬萬不要給自己平添遺憾!
“有沒有更好的辦法呢?”王通用手指揉着太陽穴,靜靜的思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手指忽而停住,片刻之後,王通微微擡起頭,嘴角泛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整了整衣衫,王通推開鏤空雕刻的房門,沉聲道:“來人!我要見焚門主!”
......
在焚門的一間大廳之中,安安靜靜的坐了幾個人。屋子裡已經點起了燈火,將大廳之中映的一片明亮,也在無形之中拉長了幾個人的身影。
相比於之前對王通那般熱烈的接待,此刻的大廳之中倒是顯得冷冷清清,只不過此刻所在這裡的傢伙,卻全部都是在焚門之中舉族輕重的人物。
焚門門主焚無忌,大公子焚毅,大長老焚博易,還有其他幾位焚門的重要強者。
幾個人盯着王通,大長老焚博易突然間露出了一絲笑意,問道:“十護法還真是一刻也不得閒啊,不知深夜見我們又有什麼要事?”
手指輕輕釦在桌面上,噠噠作響,王通淡聲道:“我有一個計劃,能夠抓到王通,不過要先徵得幾位的同意。”
“哦?”焚毅對此似乎相當感興趣,連忙拱手道,“十護法說來一聽。”
一羣人坐在王通身邊,處心積慮的要抓自己,王通心中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穩了穩心神,還是低聲道:“我打算用王遠飛和王開山兩個人,將王通引出來。”
此言一出,在座幾個人的臉色都是驀地一變,一直沒有開口的焚門門主焚無忌突然道:“十護法,這......有些不妥吧?”
叩擊桌面的手指停頓了下來,王通擡起頭看向焚無忌,笑道:“焚門主此言差矣,焚門有這麼多的強者,我還帶來了一
些幫手,怎麼會對付不了區區一個王通?堂堂五大門,豈不是太沒有自信了?”
“這......”焚門門主焚無忌猶豫了一下,還是硬着頭皮道:“十護法,本座知道你心急府君的詔命,可擒拿王通這事是急不來的。王遠飛和王開山是我們對付王通的最後一張底牌,一旦出了什麼變故,日後想要再牽制他就不容易了。”
“唉。”王通嘆了口氣,連連搖頭。
大公子焚毅畢竟年輕,偏偏就中了王通的圈套,看到後者連聲嘆氣禁不住問道:“不是正在商議嘛,十護法嘆什麼氣呢。”
拱了拱手,王通道:“請恕在下直言,焚門主這句話又說錯了。無論任何宗門,最後的底牌永遠都是實力,根本不是什麼挾持的資本。而且王遠飛和王開山作爲人質,焚門將他們好似金絲雀一樣關在地牢裡,非但取不到任何的效果,反而是白白浪費了資源。”
“人質,只有真正的利用起來,才能發揮作用,若不如此,焚門主還不如直接賜他們兩人一個痛快。”
“哼!”王通的話音剛剛落下,焚門五長老陡然一聲冷哼,“十護法,焚門的事自有焚門的規矩,關於該如何處置王遠飛和王開山,家主大人也自有決斷,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這名長老明顯是欺辱王通年少,所以他此言一出,焚門門主焚無忌也沒有說什麼,似乎也想看看王通反應,談一談他的底限在哪裡。
王通臉色陡然陰沉了下來,手掌一翻便將天牌掏了出來,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
縱然是料到王通會發火,也沒有想到這表面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年輕人竟然會脾氣暴烈到直接掏出了代表身份的地牌,一時間包括焚門門主焚無忌在內的幾個人都騰地站了起來。
盯着那自天牌上升騰起來的微型符陣蔓延開來,大長老焚博易連忙在一邊打圓場:“十護法這是做什麼呀,老五性子暴烈,言語粗魯,還請十護法息怒。”
畢竟王通此行代表了直接轄制焚門的洪潼府,若是將之得罪,對焚門並沒有什麼好處。
沒想到王通連連搖頭,嘴角竟然是泛起了一抹笑意:“在下怎麼會生氣呢?沒有,沒有。”
王通連連擺手,而後煞有介事的道:“在下離開洪潼府之時,曾經同公孫御座見過面,御座大人曾親言,對於王通,殿主也極其重視,所以在下此行責任重大。”
“如果......”王通眸光微微一閃,“焚門不打算通力配合,便請將在下的地牌收了,這十護法的位置,蘇文願意拱手相讓,我看五長老就很合適嘛。”
“這......”被王通一番話說的五長老手足無措,“十護法太擡舉老夫了,老夫怎有有那個膽子呢。”
倘若這護法之位若是隨隨便便就能轉出去,恐怕爲了王通手中這塊地牌早就能打的頭破血流了。五長老若是真有膽子在今天將這地牌收了,必定會是一個人頭落地的下場,即便是搭上整個焚門也保不住他那顆項上人頭。
無論是地牌還是天牌,都代表了至高無上的權威,所以當日在柳門當楊旭的天牌顯露出來之時,柳門大長老柳文昌
纔會如遇蛇蠍,連連後退,竟是連碰也不敢碰,甚至於最後還要在柳門門主柳泰行的帶領下躬身施禮。
地牌雖然及不上天殿的天牌,可五大門中人依然是不敢放肆。
將衆人的表情收入眼底,王通心下一陣冷笑,表面卻依然是一臉的無奈:“我也相當難辦啊,王通之事若是做不好,恐怕這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說話間,王通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而後仰起頭看向了焚門門主焚無忌:“焚門主,你怎麼看?”
鐵青的臉上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笑意,焚門門主焚無忌道:“十護法放心吧,我焚門必然會盡力配合。還請將地牌收起來,一切都好商量。”
焚無忌心頭也是捏了一把冷汗,雖然心中不屑這位十護法資歷尚淺,好大喜功,他身爲一門之主卻也是不敢輕易得罪,若是真惹惱了王通,他跑回去在府君面前參上一本,整個焚門都不會有好日子了。
點了點頭,王通將地牌再度收回了空間戒指之中,衆人這才鬆了口氣,各自又坐了回去。
焚門大長老焚博易同門主焚無忌對視了一眼,輕笑兩聲緩和了尷尬,而後拱手問道:“不知十護法有什麼良謀?可否說來一聽?”
淡淡一笑,王通便道:“既然那個王通帶領着諸多強者越界來救王遠飛和王開山,這兩個人對他就必然是極其重要。如果我們散出消息,定下時日處決這兩人,王通一定會按奈不住出面援救,屆時便可以將之輕鬆擒下。”
這番話說出來,便是王通自己都暗暗感到心驚,倘若自己不是這洪潼府十護法,沒有另外一重身份存在,面對這種情況,也是必死之局!
果然,王通的話明顯起了效果,在場的幾人都是一臉深思。
沉吟了片刻,焚門門主焚無忌緩聲道:“可不可以只放出一個人的消息?畢竟將人帶出地牢便多了一重風險,倘若留下一個人來也可以作爲後手。”
“好毒啊!”王通心頭一聲暗歎,這個焚無忌果然是老奸巨猾之輩,便是自己聽了他這幾句話都直覺得脊背發涼。倘若本公子沒有一個掩人耳目的十護法,豈不是要被你們這羣老狐狸玩兒死?竟然是比我都狠!
沉下心來,王通搖頭道:“不可,即便是兩個人,同王通的關係也一定能分得出主次。機會只有一次,王通也不是傻子,如果只有可能救出一個人來,他一定會選擇哪個對自己最重要的,而另一個就必然是身死的下場。”
“王遠飛和王開山,誰同王通的感情更深厚一些?我們並不知道,如果要處決的那個人恰好在他心中居次席,他也很有可能選擇不救。那個時候已經放出了消息,如果殺了勞而無功,如果不殺又會被天下人恥笑,進退兩難,只會淪爲被動。”
“所以,必須要兩個人一同處決,這樣才能將王通逼到死角,毫無退路。”
這番話天衣無縫,說完之後,連王通都不由在心底佩服起自己來。
“十護法說的有理。”大公子焚毅連連點頭,滿臉欽佩之色,擡起頭看向了焚門門主焚無忌,“如此一來,化被動爲主動,王通將插翅難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