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別離,怨憎會,撒手西歸,全無是類。不過是滿眼空花,一片虛幻。
晨裡一抹陽光,淡淡籠着一城一山一段年華,時光清淺。
林晚兒喜歡這樣的天氣,一路來彎起嘴角,連眉眼間都蔓上一層淺淺的笑意。
蕭聽風在她身側瞧着她,墨玉般的眸子漸深,瞳孔不經意地微微一縮,眸底有道複雜的光芒閃過。
“聽風哥哥,小心你的眼睛,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蕭聽風身旁的小柿子輕輕拽了拽他的紅綃緋紋袖子,瞪着清澈無害的大眼說道。
林晚兒聞言側身瞥了他二人一眼,蕭聽風被小柿子揭短的有些尷尬,挑起眉聳了聳肩,林晚兒淡淡的收回視線,不在理會二人。
蕭聽風微俯身捏了捏小柿子的臉,微微有些不滿。小柿子轉着眼珠子不明白他說錯了什麼。
林晚兒走在前面心中思緒流轉,她將明月留在生機閣是怕兇手趁她不在,再次動手,她感覺兇手既然下毒毒害王媽媽,也一定也不會放過嫦依。
這種感覺很強烈。
林晚兒眼角略過身旁二人,心中微微嘆息,這個蕭聽風她是甩也甩不開,昨日她提出一人去尋破曉的時候,蕭聽風不顧其他人詫異的目光,拽着她的胳膊,死活不同意,林晚兒無奈,只好答應,還好,小柿子好奇也跟了過來,她實在不願與蕭聽風獨處。
而蕭聽風此行明面上是不放心她一人去尋找破曉,暗地裡卻是在監視她。
林晚兒思及至此眼色一沉,看來,這個蕭聽風肯定知道她不知道的事,比如,那個蒙面女子,究竟是誰?梨若爲何知道美人山茶的秘密,爲何又遭人暗殺?
這其中究竟有何秘密,會不會和十二年前的事有關係?
“晚兒,在想什麼?”
蕭聽風不知不覺走到她身旁,捻着蘭花指輕輕拂了拂她耳畔的碎髮,言笑吟吟的對她說道。
林晚兒不着痕跡的別過頭離了他的手指,斂了神色,霧眉輕軒,淡淡道:“沒什麼,瞧,寺院快到了。”
三人頓足,擡頭看着山間深濃處露出一隅寺宇,雖只是一角卻也氣魄恢宏,莊嚴肅穆。
從嫦依口中得知,破曉是在長清寺修行。
林晚兒雙眉緊鎖,難道破曉對春蟬真的毫無眷戀麼,若無感情又怎會與她有了骨肉,若有感情,又怎麼會放任她一人獨自承受痛苦,以至於被人追趕的窮途末路?
又或者,這殺人兇手就是他?
“我們去看看不就知曉了?”蕭聽風看透林晚兒的思緒,在她耳畔柔聲道。
林晚兒頷首,三人並肩向山中寺院走去,陽光將他們影子拉的很長,兩長一短,卻很溫暖。
三人踩着石階而上,只見長清寺就坐落在這片幽靜林間,大門掩映在幾棵蒼勁的參天菩提樹下,周圍綠樹環抱,花草簇擁,給這座雄偉壯麗的寺廟增添了無限的光彩。
離長清寺越近,聽見那唸經誦佛之聲,深沉悠揚的鐘聲,滌盪的人浮躁的世俗之心,放下浮戾,心中一片寂靜祥和。
三人來到門前,門上“長清寺”三個赤金大字,赫然醒目,大門敞開,裡面香菸繚繞,絡繹不絕的朝拜者趕到這裡,他們雙手合十,對着佛像虔誠的祈禱着。
三人走進寺院,到大院中央,寺院雖年老,卻有一種經久不衰的感覺。
這時一個小和尚走了過來,向三人作揖問好,林晚兒與蕭聽風也向他一拜。
那小僧拂禮後離開,蕭聽風卻突然長袖一拂一把拽住他,那小僧驚的嘴微張,驚道:“施,施主,你要做什麼?”
“帶我去見你們主持。”蕭聽風雙眉一挑,淡淡道。
小僧見蕭聽風口氣不善,結巴道:“住持,住持在……”
“施主找老僧有何事?”這時從後院走來一位年紀稍長的僧人,慈眉善目,一臉和藹之像。
蕭聽風聞言鬆開那小僧,挑眉道:“你就是住持?”
那老僧點點頭,笑道:“三位趕路辛苦不如到內室一坐?”
林晚兒瞧着蕭聽風的無禮,無奈的搖了搖頭,雙手合十,對那老僧輕輕道:“多謝住持好意,不必叨擾,我們來此只想向主持尋一人?”
住持聞言微微頷首,問道:“不知施主尋的是何人?”
林晚兒看了看這青瓦寺院,微微一聲嘆息,低聲道:“破曉。”
那主持聞言雙眸一怔,也是嗟嘆一聲,惋惜道:“原來是爲破曉而來,他是老僧慧根最高的徒弟,天資聰穎精通八卦陣法,可惜,紅塵塵緣未泯……”
林晚兒與蕭聽風對視一眼,連忙問道:“那他現在身在何處?”
那老僧聞言有些濁的雙目卻泛了淚,嘆息道:“四年前,他就還俗了。”
林晚兒與蕭聽風聞言皆是心中一驚,齊聲驚呼道:“他還俗了?”
老僧點了點頭,見二人此狀,疑聲問道:“二位尋他可有何事?”
林晚兒搖了搖頭,輕聲笑道:“沒什麼事,就是有些問題找他一問,既然他已然還俗,我等也不便叨擾,大師請便。”
老僧點了點頭,轉身欲要離去,林晚兒卻突然想起什麼,連忙叫住他,問道:“大師且慢,不知大師可知破曉俗家姓名叫什麼?”
老僧微側身,聞言細細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道:“時間已長,紅塵之外的事貧僧已經不記得,但是依稀記得他的俗家姓氏好像是姓陳。”
林晚兒聞言心中大驚,姓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