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默初等人並不知道的是,那一日海洋原本是打算回仙山五宗養傷,無巖下手幾乎是往死裡打的,完全就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
雖然她撿回了一條命,但也是強弩之末,只不過最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她還是太小看了墨炎天。
聖階高手出手,多麼大的動靜,同在聖坦城內,墨炎天多少能感應到一點動靜,但他向來是個冷漠的人,因此在最初感受到動靜的時候,他並未在意。
之後在無巖不計後果強行提升實力的時候,那樣浩大的聲勢,讓墨炎天想要忽略都不行,尤其是在感覺到那氣息是無巖的氣息,無巖和君默初向來形影不離,因此,墨炎天立即就想到了君默初,當下不再猶豫的連忙趕去。
但終究還是遲了一步,君默初和無巖已經進入到了乾坤袋裡,沒見到人的墨炎天四處搜尋,都沒有找到君默初,卻反而看到了海洋。
海洋突然見到墨炎天,下意識的想逃。
墨炎天雖然不喜歡海洋,但海洋到底是暗界的人,見到她受了這麼重的傷,當下便問她是怎麼回事。
海洋發現墨炎天並不知道剛纔發生的事情,但又害怕君默初和鳳飛等人回來跟他說出真相,因此立刻換成了一副柔弱的樣子,故作害怕的說看到君默初跟一個很厲害的高手爭鬥,她無意中路過,被當成同夥,差點被對方殺了,她好不容易逃出來,準備回去跟他報信,讓他快點去救君默初,卻剛好在半路上遇見了。
在聽到君默初遇上強大的對手時,墨炎天心中一緊,差點就信以爲真,但他並不笨,隨後馬上又想到,默初與海洋之間的矛盾,怎麼可能會讓海洋回來報信?
更何況,默初的身手不弱,而海洋卻沒有武功,如果海洋都能逃出來,默初怎麼會逃不出來?
當下在心中留下了懷疑,巧的是,此時鳳飛回來了。
見到鳳飛,海洋臉色大變,心知再也騙不了墨炎天,當下立即要跑。
但墨炎天又怎會讓她跑,天階高手與聖階之間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即使是沒有受傷的海洋都不是他的對手,現在受了傷,又怎麼可能跑得掉。
尤其是海洋在發現墨炎天已然成爲天階高手的時候,心中複雜驚訝,讓她連要跑的欲|望都消失了。
天階……她在心中苦笑。
一直以來,她就將暗界當成一個目標,不僅是父親的目標,也是她的目標。
墨炎天更是她一直攀比和追逐的人,他什麼時候突破七階,她也會在他突破之後的一月,咬牙努力衝刺,嚴格要求自己,絕對不容許自己跟他之間有絲毫的差距。
不斷的追逐和攀比下,她卻發現自己愛上了他,但是她不擔心,她認爲只有自己才能配得上暗界皇尊。
仙山五宗和暗界,總有一天會統一,既然如此,何不如就在她身上實現呢?
只要他們在一起了,父親的統一的遺願可以實現,自己想要的也得到了,這也正是她一直期待的。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在不知不覺中,墨炎天已經遠遠的超越了她,成爲天階高手,而她……恐怕再沒有那樣的機會去拼搏了。
“啪——”一聲輕響拉回她的思緒,一道修長的身影自外走了進來,簡單青色的長袍鬆懶的掛在身上,顯示着主人的漫不經心。
見到來人,海洋微不可聞的僵了一下。
墨炎天懶洋洋的走進她。
“炎哥哥……”海洋望着他,毫無血色的脣瓣中吐出一句話。
聞言,墨炎天低下頭看她,棱角分明的薄脣帶着笑,卻讓人覺得那比冰雪還要寒冷。
海洋咬脣,後面想說的話,都不由自主的吞了回去,眼神亦一點一點的冰冷下來。
“不說了?”墨炎天懶懶的開口,微笑的看着她,笑意卻不達眼底,“本皇還等着聽你繼續編造,繼續扭曲,或者……繼續演戲?”
海洋咬脣,眸子一瞬不瞬的瞪着他,“我知道你現在很恨我,你大可現在就殺了我。”
“殺了你?”墨炎天蹲下身,與她平視,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言語冰冷淡漠:“你不覺得,那樣太便宜你了?”
海洋心底在一瞬間被冰雪瀰漫,“墨炎天,你想怎麼樣,你不要忘記了我還是海家的人!要是海家突然在暗界消失,你以爲暗界長老還有我爹爹生前的那些所有門生和舊部,會聽見你的一面之詞,就相信我是仙山五宗的人嗎?!”
這是她最大的依仗,她父親之前在暗界的勢力不小,只要她抵死不承認,沒有證據的話,墨炎天就不敢輕易動她,否則他便會落得一個忘恩負義的下場。
“那又如何?”墨炎天俊眉微挑,深黑如墨的眼眸像及了一汪潭水,深不見底,“你以爲,本皇在他們眼中,有多正常?嗯?”
說話間,他那深黑色的眸光隱約閃爍,若有似無的紫光在盤旋,一陣黑,一陣紫在不停的變換。
海洋渾身一僵,下意識退後數步,看着那紫色和黑色不停交換的眼眸,驚疑不定。
她愛他,但這樣妖異的現象她仍然沒辦法立刻適應,她需要時間,需要時間來適應這樣妖異的他。
見到她下意識的動作,墨炎天棱角分明的薄脣微微勾起,微不可聞的冷笑一聲,“害怕了?想起來本皇是個妖怪了?既然如此,本皇要殺你,要毀了整個海家,誰敢說不是?”
這個天下的女人,除了母親,只有小初兒,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他,他有她,就夠了。
“你!”海洋雙手緊握成拳,心中涌出幾分恨意,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你要是殺了我,這天下,永遠也別想有人再知道柳離清的下落!”
墨炎天邪魅一笑,“本皇說過,殺了你,太便宜你了。”他緩緩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猶如看待一隻螻蟻般輕視,“本皇要你看着,你們所有的努力,你們所謂的仙山五宗,一點一點,一寸一寸,爲我所有!”
海洋急促的喘着氣,“不!你不能這麼做!那是爹爹花費多年的心血好不容易得到的!你不可以這麼做!”
爹爹隱姓埋名,忍辱負重,好不容易得到如今的一切,他怎麼可以就這麼毀了?怎麼可以!
墨炎天卻不再看她,懶洋洋的拍了下袍子,往外走去,慢慢走出她的視線,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是。
“你的下場,不過纔剛剛開始。”
他早就提醒過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算計到他的頭上來,甚至傷害母親,傷害小初兒。
這一切的一切,他會讓她十倍償還。
墨炎天走後,四周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海洋急促的呼吸聲,和不安亂跳的心跳聲,她想逃離這裡,想要回仙山五宗去,守護爹爹留下的一切,然後,無論她怎麼努力,仍然一點本源之力都召喚不出來,她一邊咒罵,一邊掙扎,卻終究只是在浪費自己的體力。
門關了又開,她以爲是墨炎天去而復返,連忙擡起頭來,卻不想是鳳飛。
鳳飛自外走了進來。
海洋冷哼一聲,轉過頭去,長長的玄索伴隨着她的動作拉出刺耳的聲音。
鳳飛見她完全不想看到自己的模樣,嘴角扯了扯,漠然的道:“看來海洋小姐還是不願意說出夫人的下落了到底在何處。”
海洋冷笑,“我說了,你們就會放我離開?”
“不可能。”鳳飛想也不想的回答。
別說是他不可能放她離開,即便是主子也不會這麼做。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海洋不屑。
鳳飛不惱不怒,只是緩緩的在她遠處坐了下來,“海洋小姐,你聽,知道外面是什麼聲音麼?”
海洋不語,這幾日來外面一直噪雜混亂不斷,她想離開這個地方,然而墨炎天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困住了她,不僅讓她恢復不了武力,一直處於虛弱的狀態,別說要逃了,恐怕一離開馬上就會被抓回來。
鳳飛也不等海洋的回答,輕聲道:“外面,我暗界大軍,正一片一片的收割着,屬於你們仙山五宗的土地。”
聞言,海洋渾身一僵,猛然回過頭來瞪他。
他說什麼?難道說暗界和仙山五宗又開始……
鳳飛彷彿沒有看到她的震驚一般,緩緩的道:“海洋小姐,鳳飛說些實話,在我心中,在默初小姐還沒有出現的時候,我就認爲,你遲早有一天會成爲主子的妻子,成爲暗界的女主人,海洋小姐從小在暗界長大,對您的品行和爲人,我們都沒有任何的挑剔,之後默初小姐的出現,卻突然讓我覺得,主子的身邊,或許更需要的是一個能夠懂他,與他齊軀並肩的人,所以在你和默初小姐之間,我偏向默初小姐,但不能否認我對你,一直都很敬重的,不僅敬重你,也敬重海家,主子也是如此,因爲我們都知道,若是沒有當初海將軍的捨己相救,就沒有今日的主人,然而,當有一天,我們突然發現過去的一切,都是生活在你的謊言之中的時候,你可曾想過,我們會有怎樣的感受?”
海洋抿脣,困在身上的玄索‘踢踏’兩聲,她忽然笑了起來,“你以爲我不想懂他麼?你以爲,我不想跟炎哥哥齊軀並肩麼,但是,他從來就沒有給過我任何機會,我能怎麼樣?”
她想靠近他,他卻不讓任何人靠近。
知道他身上有着妖異的兩個人格,她剋制着自己不用怪異的眼光看他,他卻絲毫不領情。
她只有搬出爹爹的名字,因爲,每次只有這樣,他纔會讓自己靠近,讓自己接近。
但僅僅這樣,她就已經很滿足了,因爲她知道除了她外,再沒有任何女子敢靠近他,她也一直都以爲,這份小心h翼翼的感情,能到永遠,永遠。
只要他的身邊永遠只有她,沒有別的女人。
然而,君默初卻出現了。
她做着從未有任何女人對炎哥哥做過的事情,享受着沒有任何女人享受過的片刻溫柔,這讓她如何能甘心,怎麼能夠甘心?
“機會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爭取的。”鳳飛別開眼,望着那小小天窗處照耀進來的微弱光線,“主子之所以會喜歡上默初小姐,不是因爲默初小姐有多厲害,而是因爲她懂得主人的心思,海洋小姐,你打小就認識主人,你知道主人怕什麼嗎?”
聞言,海洋不屑,“炎哥哥身份尊貴,呼風喚雨的暗界之皇,他會怕什麼?”
那樣驕傲和高高在上的男人,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他有什麼好害怕的?
“所以說你不懂主子。”鳳飛回頭看她,沒有說出口的是,主子其實很在意別人的眼光,很在意別人對他的評定和看法,即使他表面上一副冷酷或者是淡漠的樣子,其實心底,只要別人看他的眼神,有絲小小的變化,他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只不過外人都不知道而已。
“何況,得不到的,又何必強求,會珍惜海洋的小姐的,除了皇尊,還有其他人。”鳳飛緩緩的站起身來,看着她,低聲道:“阿輕對你的心意,你不會不知道。”
話音落樓下,風輕的身影突然闖入她的腦海之中,海洋微微一怔,下意識的甩過頭,似乎這樣甩,就能將腦海中的影子甩開一般。
“風輕算什麼?他只不過是炎哥哥的奴才而已。”他怎麼配的上她?
鳳飛眼微微一沉,突的就笑了起來,語氣冰冷,“也是,只有阿輕這樣的笨奴才,纔會你說什麼,他就去做什麼,甚至不惜背棄道義。”
鳳飛轉身,準備離開,對海洋,對曾經一起在暗界裡相識的溫柔可人的女子,他,太失望了。
他要走,海洋只是冷冷的看着,更不會出口挽留。
在鳳飛即將踏出門的那一刻,突然停頓了一下,飄忽不定的聲音從他身前傳來,“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爲你當牛做馬,爲你洗手羹湯,爲你做任何事,你該想想,天下只有一個風輕,而你,已經失去了。”
說罷,他大步離開,關上了重重的玄鐵門。
海洋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望着那厚重的玄鐵門,久久的抿脣不語。
“主子。”高聳的城門之上,鳳飛默默的站在墨炎天身上,輕聲喚了句。
墨炎天回身,望着統領千軍萬馬的夜軒,有四大王將在,他從來不用操太多心,唯獨……唯獨少了兩個。
傅辰的屍首已經找到,風輕還是下落不明。
他負手身後,摒棄心中的情緒,淡淡的道:“如何。”
鳳飛連忙道:“傅加傳來了消息,五宗大亂,據說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五宗的千年底蘊偷盜得一乾二淨。”
說道這,他頓了頓,略帶疑惑的道:“屬下有些不明白的是,五宗上千年時間下來的收藏的寶物這些,肯定不只一點點吧?偷盜之人是如何瞞天過海盜走那些東西的?”
他們暗界,整整一座閣樓,五層聚寶閣,全部都放滿了寶物,五宗建立的時間不比暗界遲,又怎麼可能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呢。
更何況,五宗高手衆多,想要悄無聲息的帶走那數不盡的寶物,也是不可能的吧?
聞言,墨炎天勾脣一笑,眸心溢滿了寵溺,能做到這些的,還能有誰?
由記得當初她只是手一揮,就把好幾箱的金條全部收得一乾二淨,有這麼厲害的空間法寶在身上,這世界上,又還能有誰,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
“主子,你笑什麼?”鳳飛疑惑的看着他笑,有些莫名奇妙。
“你說呢?”墨炎天俊眼微挑,笑眯眯的看着他。
腦中一記靈光閃過,鳳飛瞪大了眼珠子,“難道說是……默初小姐乾的?”他猛然頓悟,對了,那個空間法寶!連人都可以收,那麼大一個世界,別說裝寶物了,就算把整個五宗大殿收進去都綽綽有餘!
把五宗大殿收進去?鳳飛頭上滴下一滴冷汗,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太離譜了,默初小姐想做也做不到吧。
孰不知在日後發現五宗大殿消失不見的時候,鳳飛才明白,自己真是太真了。
墨炎天笑眯眯的拍了下他的肩膀道:“這裡就交給你和夜軒統帥,本皇……”他望向不遠處的仙山五宗,脣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聽說君塵笑也在這裡呢,跟未來的大舅子,還有岳父岳母溝通溝通下感情這麼重大的事情……”
怎麼,也不能錯過,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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