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清輝,若明若暗。
‘受了傷’的海洋被柳離清命人夫了下去。
至於是不是真的受傷,君默初完全不予理會,酒也喝了,氣也出了,她有模有樣的向柳離清行了個禮,便轉身身離開了去。
沒有人攔她。
在他們的皇尊放下那樣的話來,他們自然是不敢再攔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離開。
即使心中堆滿了怒火,即使心中萬分的不甘願,依然能隱忍下來。
梵塵亦起身,微笑拜別,素白聖潔的長衫在月下劃過清清冷冷的餘暉,更是沒有人敢攔他。
開玩笑,梵塵大師是什麼人,那可是全大陸信仰的聖僧。
梵塵與君默初離開後,少了主角海洋的歡迎宴席,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偏生柳離清似乎神經還大條得狠,裝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大咧咧的繼續跟羣臣們開玩笑,活絡氣氛。
是迷糊還是心細?
恐怕也只有本人才能夠清楚。
“啊哈沒事了沒事了,大家還是該吃吃該喝喝,這些東西可是本夫人精挑細選親自準備,各位可要賞臉給本夫人啊。”
邊說邊朝墨炎天所在的方向睇了個眼神過去。
墨炎天會意,他們母子二人的默契早已經建立得無可厚非。
微不可聞的點了下頭,旋即也轉身離開。
整個宴席都蔓延着一股詭異的氣氛,衆人只能埋頭苦吃,既然夫人都吩咐了,他們不敢不賞臉,若是不按照吩咐來,天知道這向來不按牌裡出牌的夫人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柳離清笑眯眯的笑,嘴角的笑容不斷的擴大,那樣的笑,看在衆人的眼裡,卻是讓人不由覺得頭皮發麻。
沒事?
這還叫沒事?
你未來的兒媳婦被人打了,這還叫沒事?
衆人微不可聞的抽了下嘴角,然而,心底卻也隱約明白,看來夫人竟也是站在君默初那一邊的。
這一項認知讓曾經海家門下的舊部等人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
想當初海將軍爲了暗界鞠躬盡瘁,爲了甚至還丟下了性命,從此海家一蹶不振。
原本以爲只要海洋小姐跟皇尊大人成婚了,海家能保持住當初在暗界中的地位,卻不想如今這親事還沒結,反倒橫生枝節,跑出那麼一個女人來。
偏偏這女人還不是他們能輕舉妄動的。
其實他們都明白,即使皇尊不出面維護這個女人,有梵塵大師在,他們也不可能真的有機會殺了君默初。
只是一想到皇尊大人居然這麼不分青紅皁白的袒護君默初,他們心中便是不甘願。
墨香閣內每個人的心中都有着各樣各樣的想法和懷疑。
墨香閣外,梵塵與君默初已經走得老遠。
清冷的月輝洋洋灑灑的鋪滿地面,遠處的池塘波光粼粼被映照得碧波盪漾。
“方纔,多謝你出手。”君默初不動聲色的望了一眼走在身邊的梵塵,突然道。
事情一過,冷靜下來的她也明白,如果當時真的殺了那個人的話,暗界就真的呆不下去了,雖然她可以離開再也不來暗界,但是,到時候恐怕能不能離開就是個問題了。
暗界不缺乏高手,她雖然對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但雙手難敵數掌,以一敵百的事情她從未想過,腳踏實地的成長變強纔是最實際的道理。
她不做夢,更不託大。
如果真的殺了那個人,引起暗界衆怒,那或許就不是簡單的以一敵百,到時候恐怕就是以一敵千了,她可沒那麼牛叉。
聞言,梵塵緩慢走腳步微微停頓了下,旋即微微笑了,“年輕,性急。”
她年紀尚輕,又身懷實力,難免會有心生驕傲性子氣躁,遇見不喜之事自然敢愛敢恨,之所以傳她無上心法,爲的便是讓她在驕傲焦躁之於,給她片刻的清心與寧靜。
他相信,往後她會做的更好,走的……更遠。
梵塵輕笑着,目光透過暗青色的天幕,在遙遙的月光下,投向了遠方。
似乎瞧見了那一方天際,那來自異世之魂的個性女子,不斷的掙扎,奔走,涅槃,一步一步堅定的走向九重仙境,睥睨天下。
聽得梵塵的話,今晚心情極好的君默初,難得在心中涌起幾分戲謔大神的心思,一邊一本正經的道:“大神,這話你就說錯了,我雖然年輕,但……絕對一點都不‘性急’。”
頓了頓,她面無表情,極爲認真的看着大神完美的側臉,誠誠懇懇的道:“至少,我能肯定我看了春宮冊,是一點反映都沒有的。”
她真的一點都不‘性急’。
聞言,梵塵表情一詫,旋即想到了什麼,臉上瞬間飛上了兩朵紅雲,就連腳步都亂了起來。
他回頭,似責怪又似無奈的瞪了她一眼,“女兒家,盡是胡言。”此性急非彼性急。
梵塵當然知道君默初在故意曲解他話裡的意思,然而在他這麼多年的人生當中,從未有人這麼跟他說這些……露骨的話。
梵塵一時間覺得,跟君默初相處,真是……壓力山大。
君默初一笑,星眸閃亮直勾勾的望着他,“大神,有沒有人說過你害羞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一代聖僧的嘴角,瞬間抽搐了。
旋即,不再理會君默初,甩着袖子生氣,自顧自的走了。
君默初摸摸鼻子,好吧,事實證明,聖人也是會生氣的。
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間,進了屋,還未點燈,身後一道極爲壓迫性的氣息逼近。
君默初一愣,感覺的到熟悉的清香,擡頭望去,“墨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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