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的血腥殺氣像是火焰一般在蠻伢子身體裡散發出來,有若實質。身上不知多少人的鮮血融進血腥殺氣中,好像添了一把柴火,更加勢不可擋的燃燒起來。
這些血沙馬賊有流民,有西漠的土著,還有北地的各色妖衆,雜亂無比。
知道是要伏擊的人是蠻伢子後,四周血沙馬賊驚慌失措,好像是無數只田鼠被龍威驚嚇,四散奔逃。蠻伢子大吼一聲,這一戰殺的酣暢淋漓,長刀上再無半點殘血與塵沙,星光下雪亮而妖異。長刀當空劈下,心神一晃,逃走稍微慢了一些的蠻子的術士術士雖然險險躲開長刀,身下飛毯卻被長刀劈斷,身子一栽,一聲驚呼掉了下來。
驚呼聲驟然消失,好像是一隻慘叫的飛禽被掐住了脖子,聲音戛然而止。
蠻伢子笑呵呵的看着十妖熔金箭,身上黑色長毛在星光下閃閃發出讓人心悸的光芒。
蠻伢子回手把一個破布袋似的掉在地上的蠻子的術士術士斬碎,看上去殘暴無比。
阿寧緊蹙雙眉,對蠻伢子殺人虐屍的舉動有些不滿。看見最後一個術士逃跑的很遠,超出蠻伢子的攻擊,癟了一肚子的氣。手上火熱的光芒閃爍,一道火光如長龍般卷向半空。
沒了遮天蔽日的塵沙。沒了隱匿在塵沙裡不知會從何處攻擊的刺客,阿寧在血沙馬賊中簡直就是不可戰勝的存在。火光閃耀,飛毯瞬間化成無數灰燼漫天揮灑。一個火人在半空中掉了下來,摔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死去。
蠻伢子哈哈大笑,心中愉悅異常。
“怎麼殺人還要虐屍?”阿寧低聲問道。
蠻伢子一愣,隨後哈哈大笑,也不解釋。指了指方纔在阿寧釋放出去的火焰下變成焦炭的那具屍體。阿寧不解,仔細看了看。
被燒成一截焦炭的屍體居然動了一下!阿寧好像感覺到自己的眼睛花了,擦了擦眼睛,又仔細的看了看。那屍體居然在修復!在回覆生命力!
“這是蠻子的術士,從北地竄逃過去的妖衆。本來低等妖族也沒有這麼頑強的生命,但是變成術士後,不知道修煉了什麼法術。要不斬殺成無數碎肉,總是會再次活過來。”說完,飛身來到術士正在恢復着生命力的屍體前,刀光再次閃爍,漆黑的血肉橫飛後再無動靜。
極遠處,一座小丘上兩個身影在星光下身影有些模糊。遠遠看去,竟然看不見有人在那裡看着這面的血腥沙場。
“血沙馬賊,居然如此不堪一擊。這些個做生意的難道全都是白癡?居然沒有一個人認識赫赫大名的北地浪人蠻伢子?”
“老爺,在北地南面做買賣的行商都是些暴發戶,其實就是一灘爛泥。欺負欺負小行商們倒是在行,沒想到這次踢到鐵板上了。”
“看吧。今晚動手
的不光光是一個人,咱們先看着,要是沒機會出手,寧肯不動手。沒準這些人真是一塊鐵板。”
“老爺英明。”
兩人正說着,忽然大地發出一陣顫抖,好像發生一場大地震一般,就連在這極遠處的小山丘似乎都開始微微顫動。
一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馬上行宮後方百丈遠處,每邁出一步,都跨出十餘丈遠,勢不可擋的衝向馬上行宮。巨大的身影后還跟着上百形狀巨大的稍小一些卻一樣暴躁兇悍的妖衆。
攻擊來的極爲突然,選擇的時機也極爲巧妙。無論是聶秋、白橋,還是蠻伢子、阿寧都在前面追殺血沙馬賊,巨大的身影眼看就要以開山之勢一頭撞在馬上山前。驛站的一角院牆身影面前,好像是紙糊的一般脆弱,撞上去必然會粉身碎骨。衆人也被迫從那驛站之中殺奔出來。
聶秋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出來,坐在後面的牆壁上,眼睛卻沒看着奔馳而來的巨大身影,望着遙遠的天際,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巨大身影愈發逼近,只有不到十丈的距離,一頭碩大無比的兇惡的巨熊面目猙獰,張大嘴,口中涎液被快速的奔跑拉成一條亮晶晶的細絲,兩隻眼睛通紅,佈滿血絲,彷彿失去了理智,只爲了踏碎它身前的一切,除此之外世間再無一事值得自己注意。
巨熊帶着呼嘯的風聲隨即而至,聶秋依舊沒有轉頭看一眼,只是手臂伸出,一拳砸在巨熊的頭上,沒有金色光芒閃爍,全憑着力量,生生止住了巨熊勢不可擋的衝擊,彷彿那隻巨熊一頭撞到山峰上,彷彿浪花拍在礁石上,只留下呼嘯的風聲拍在馬車上,巨熊被聶秋擊碎,就連那股子不可阻擋的衝擊力也一同被擊碎。
一隻暴熊,在聶秋眼裡並不在意。聶秋注意的是剛纔在遠處小山丘上傳來的一陣淡不可覺的力量波動,雖然就連聶秋都不敢肯定那裡是否有人存在,但那股若有若無的力量和站在遠處窺覷中隱含的敵意卻讓聶秋感覺到威脅。
暴熊被聶秋隨手一擊而碎,血肉橫飛中聶秋站上牆頭,手中出現一柄長弓,電光火石的瞬間,長弓拉滿,一道銀色光芒流星一般射向小丘。
客戰之中的那溫厚中年男子面色忽然一變,手中多了一個銀球。銀球上流光溢彩閃爍,通體鏤空,他沒有絲毫的猶豫,銀球被捏碎,七色光芒爆發,籠罩在中年溫厚男子身上,身影驟然變得模糊,好像只是幻像,籠罩七色光芒之後,身邊空間好像變成一座池塘,蕩起一圈圈漣漪。隨着漣漪氤氳而起,身影變得虛幻無比,隨着氤氳的漣漪漸漸變淡。
但流星一般的光芒劃破空間,還沒等氤氳漣漪如煙而散,便射到溫厚中年男人面前。
一聲悶響,銀色光芒般的流星帶着一絲血色,直接把客戰之中的那溫厚中年男人的手臂射碎,
帶着不可置信的驚駭,氤氳漣漪散去,隨着銀色光芒大作,光芒絞碎了木然立在那裡的身軀,帶走一條鮮活的生命。
“居然有乾坤袋護體,讓你跑了!”聶秋冷笑一聲,不再去理會。
雖然說着話,手卻沒有絲毫的停歇,彎弓搭箭,一場流星雨般,無數銀色光芒閃耀。暴熊所過之處,幾乎無可阻擋,便紛紛栽倒,被那暴熊踩踏成了肉泥。
聶秋一箭射出,對自己控制力量的細緻入微的程度也十分滿意。
血沙馬賊還有一隊騎兵在遠處伺機而動。馬賊中的騎兵和坐着飛毯的術士,隱跡於黃沙中的刺客完全不同。以強弓爲遠攻,駿馬衝擊,手上圓刀鋒利無比。這就是縱橫西漠數百年不衰的依仗,雖然此刻身在北地境內,也還是一般的囂張,肆無忌憚。殺一次就走,就算是在北地各處巡邏的狼騎兵也追不上自己。
但馬賊首領沒想到這次調動了龐大的力量,有四名術士坐鎮,而黃沙竟然這麼快就散去。一地血腥,隱藏在黃沙中的刺客殺手四散奔逃,嘴裡喊着什麼。隱約可以聽見對面好像是蠻伢子。
只是轉念間,空氣中似乎滿是血腥的味道,勾起馬匪們心裡彪悍的殺心。一聲尖利的哨音響起,幾十個馬匪翻身上馬,重甲駿馬,即使在黑暗中也有一股止兒夜啼的兇戾勁頭。馬蹄子下面滾滾黃沙翻滾,一層薄沙籠罩在四周。似乎有什麼法術施加在馬上,能提高戰馬衝擊的速度和防禦力。雖然北地草原上,黃沙類的法術增益效果要比在西漠上小很多,但能把法術增益到每一個士兵身上,這種奇怪的法術聶秋還沒遇到過。
蠻伢子卻沒有一絲意外,也毫無畏懼。
不遠處,一個血紅的身影燃燒起來,好像滴落在身上的鮮血被點燃了一樣,一身悍勇的血腥味道,充斥在馬匪口鼻之間。
“真。。。。。。真是北地。。。。。。北地。。。。。。蠻伢子!”馬匪羣中,一個頭上包裹着白布似乎出身大唐的馬賊看見蠻伢子的身影,驚慌失措的喊道。前面的暗殺已經失敗,蠻伢子看上去隨意的走着,手中長刀不時刺入泥土裡,擡手便是一溜血花。隱藏在地下的刺客本以爲安全無比,卻連手都沒出就糊里糊塗的死去。
“老子就說那幫子傢伙不好用,真要殺人還得看咱們馬快刀利的兄弟,殺!”馬賊首領雖然聽說過蠻伢子的惡名,但一直在西漠綠洲左右燒殺劫掠,沒去過大唐西疆,對蠻伢子只是聞名,卻沒真正見過,此刻見蠻伢子孤身一人,身上血色火焰翻騰,正是一舉搏殺北地浪客的大好機會,高聲獰笑着吼道。
一個人,即便再強,也擋不住滾滾鐵流。這麼多年,多少武者、道者甚至是來自九幽的魔物,就算能逃得過的遮天蔽日的黃沙,到最終卻喪命在唐刀之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