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狂徒擰斷紀墨雙臂之前,紀墨已經把會的全都試過了,沒辦法,被封印了修爲之後,他的逆蓮‘花’神功、天子屠龍刀法、鳳體不滅火、鳳翼天翔訣、萬靈火輪大法、丹鳳朝陽經等等全都使不出來,火狼棘、饕餮吞神劍等等也全都召喚不出來,他現在幾乎是山窮水盡。
但是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紀總終於試驗成功了一次。
李狂徒雙手掐着紀墨的脖子,正要咬紀墨的‘肉’,忽地就感覺自己掐不住了,紀墨的脖子飛快的在變粗、變大,甚至將李狂徒整個人都給帶到了半空中,李狂徒驚得一時沒反應過來,已經距離地面太高,他又不敢跳,只能死死的抓緊紀墨的脖子,然後他忽地發現自己抓着的已經不是人的肌膚了,而是冰冷、堅硬的鱗片!
這鱗片真心太大了,只不過是一片鱗片就已經大如城‘門’,而更讓李狂徒震驚的是那鱗片竟然在漸漸變紅,而後“呼”地一下冒出了火焰。
“啊”李狂徒痛得慘叫一聲,雙手被燒得焦黑,他終於是忍不住疼痛放開了手往下方墜去。
現在距離地面起碼也有幾十丈高,李狂徒這凡人之軀必然會摔死。
但是在他耳邊“呼呼”風響的時候,忽然有一道裹着火焰的長蛇竄過來一下就將他攔腰捲住了!
李狂徒腰上的血‘肉’被燒得焦臭焦臭的,劇痛已經讓他都麻痹了,他定睛一看紀墨變成的龐然大物,真是驚得目瞪口呆。
“蛟……你,你不是人?你,你是蛟?”李狂徒是見過世面的,一下子就認出了紀墨變化的形狀。
紀墨此時已經變成了一條四百丈長的巨大火蛟,只不過因爲雙臂被擰斷所以他一雙前爪也是軟綿綿的不能用,但是仍然不能阻擋他的浩瀚龍威,火光沖天而起,在這黑夜裡就彷彿是太陽升起之處,將天都映紅了。
冷冷的盯着李狂徒,紀墨壓根沒想過留他的‘性’命。只是紀墨在遲疑
究竟是殺了他,還是吃了他。
殺他是肯定的,關鍵是死法。紀墨並沒有心理變態,他不願意去吃同類,可是這或許是唯一能夠破陣而出的法子了。
究竟是爲了活下去吃了李狂徒,還是就這麼殺死他?
紀墨猶豫着,卻似乎讓李狂徒看出了端倪。李狂徒在劇痛之下就像是賭徒心理一般對紀墨瘋狂的大叫着:“吃啊!吃我啊!吃了我你就墮入魔道!吃了我你就壞了道心!來啊!吃啊,哈哈哈哈……”
他還在奢望着紀墨是個慈悲心腸的,沒準就放了他呢。
心裡暗暗嘆了口氣,紀墨終於做出了決定。
這是個人吃人的世界!
慈悲者就只有死路一條!
不吃人就只有被人吃!
不吃人,就永遠都出不去!
外面,還有‘波’多野蜘蛛等着自己的回‘春’丹!
還有藍寶兒身懷六甲,那還沒出世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項蘭馨還在天魔宮中等待自己的十年之約!
屈雪凝這個把自己當成了主心骨的小聖‘女’還在支撐着朝政!
母后已經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了兒子,那樣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而在不遠處的山‘洞’裡,和自己是七世怨侶的邀君憐說不定已經被她的師父下了毒手……
不!
我還要守護她們,如果要她們能生活在天堂裡就必須有一個人要下地獄的話,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嘶”沒有血淋淋的撕咬血‘肉’,如此龐大的火蛟需要做的其實只是深吸一口氣而已。
那還在狂叫着的李狂徒便被一陣無法抗拒的狂風倒捲入火蛟口中,其實紀墨倒是白做了那麼多思想準備了,他壓根沒感覺到什麼口感,對於他四百丈的龐大身軀而言,李狂徒真心不夠塞牙縫的。
就好像是一個人,在張嘴時吸入的微塵顆粒一樣……
重新化作人形,紀墨瞬間感覺自己的元神在飛快的變強,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什麼要把他的五臟六腑都脹破了一樣,紀墨知道那是因爲李狂徒的元神太強了,堪比罡煞境的元神啊,紀墨也就是化蛟之後能夠吞了李狂徒的元神,換做人形時根本做不到。
修爲被封印的紀墨沒有辦法,他能做的只有拼命奔跑,用這種最原始的辦法來發泄膨脹感。
這是因爲紀墨自身元神弱小了,如果他的元神比李狂徒強,就不會有這種難過的煎熬。
事實上如果不是紀墨的元神乃是融合龍魂,他的元神已經被撐爆了。
之所以能夠化蛟,便是因爲紀墨的身體現在是鳳骨、龍魂。說起來還是要拜謝老祖宗紀夢龍,如果不是紀夢龍將龍魂與紀墨融合,紀墨未必能煉成龍皇變,而這個時候也就必然死在李狂徒的嘴裡了。
紀墨感覺自己的元神已經暴漲到了第五重天神通境的水準,這種元神融合並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如果紀墨本身是神通境元神,那現在必然會被提升到罡煞境。但因爲紀墨本來只是涅境的元神,起點太低,所以在吞噬了李狂徒的元神之後,紀墨現在的元神只能升到神通境。
但這已經是莫大的造化了,如果是在通明界裡,能夠元神超過‘肉’身這麼多的,整個修真史上也是寥寥無幾的。
吞噬元神還有個好處,就是修復元神。
實際上紀墨的胳膊被李狂徒擰斷,等於是傷到了元神。而吞噬了李狂徒元神之後,不但讓紀墨的元神上升,同時也修復了他的傷勢,現在紀墨已經恢復如常了,若不是如此,紀墨去救邀君憐還真沒什麼把握。
拖了這麼久,也不知道那風娘子有沒有對邀君憐下毒手。紀墨飛快的往來時那山‘洞’跑去,雖然他暫時還不知道神識超脫‘肉’身對自己有什麼樣的好處,但至少現在他發現自己變得強壯了、矯健了,連速度也是快了許多。
紀墨一路衝到了那山‘洞’裡,一看那石板還掩着內‘洞’入口的。他直接飛起一腳踹在石板上,本以爲可能一下踹不開,沒想到他現在元神變強之後,一腳便把石板給踹倒了。
“邀君憐!”紀墨大叫一聲衝了進去,然後瞬間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衝進來之前他還心裡揪着揪着的難受,因爲很可能耽擱了這麼一會兒,邀君憐就被她視爲母親的師父給活生生一口口撕咬着吃了。
但是紀墨完全沒想到,看到的一幕竟然會是這樣
邀君憐被草繩綁起來的,這並沒有讓紀墨驚訝,邀君憐‘胸’前有鮮血,這也很正常。
但是,邀君憐卻並沒有死,而是在無聲的流淚,她的下巴被卸掉了看着有些可笑,而在她的嘴角還在流淌着鮮血。
在她的前面,倒着一個人。
說是一個人都太擡舉她了,因爲她渾身是血,大半個身子都是‘露’出了森森白骨!
那正是風娘子,她此時雖然未死,但也已經是氣若游絲了。她斜躺在地上,癡癡地看着邀君憐,唯一完好的右手中攥着一把骨刀,骨刀上沾滿了鮮血,是她自己的血。
紀墨一瞬間便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風娘子竟然是自己割下自己的‘肉’強行餵給邀君憐吃,怕邀君憐不吃還把她綁起來下巴卸掉,直接把自己的‘肉’往邀君憐嘴裡塞。
這是元神,‘肉’當然不需要咀嚼消化,事實上是入口即化的。
風娘子已經把自己的半個身子的‘肉’都餵給邀君憐了,而在紀墨進來之前,風娘子把自己的心臟也挖出來餵給了邀君憐這是元神,當然不至於挖出心來馬上就死,只是現在風娘子也已經比死多一口氣了。
看到紀墨來救邀君憐,風娘子對邀君憐欣慰的‘露’出笑容:“憐兒……他,很不錯……你一定要……活着出去……別再……那麼輕易相信人了……師父,不能再保……”
話還沒有說完,風娘子終於是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她那大半邊白骨的身子消散了,化作的白‘色’光芒都少的可憐,顯然大部分都是補益給了邀君憐。
當那些白‘色’光芒完全消散在空氣中之後,邀君憐“嗚咽”一聲,傷心‘欲’絕到昏了過去。
怎麼會是這樣……紀墨呆呆的看着風娘子完全消失在空氣中,心裡五感雜陳。
第一次看到風娘子的時候,紀墨就覺得風娘子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肯定是修‘欲’道的,所以對風娘子完全非好感。
後來見風娘子和邀君憐那般親熱,紀墨也是心裡嘀咕着肯定其中有詐。
當李狂徒對紀墨‘露’出他猙獰的獠牙時,紀墨心中也把風娘子認定了是個喪盡人‘性’的禽獸。
可是卻沒想到,風娘子竟然做出了這就算是親生母親也未必能做出來的事情。
傳說佛祖割‘肉’飼鷹,那只是傳說而已。
但今天紀墨是真的親眼看到了割‘肉’喂‘女’的,就像邀君憐真的把風娘子當成母親一樣看待,風娘子大概也是真的把邀君憐當成了她最疼愛的‘女’兒了吧……
紀墨回想起了當風娘子和邀君憐重逢的時候,風娘子當時就說邀君憐是她最心愛的弟子,紀墨還覺得她好虛僞,但現在……紀墨在心裡真誠的向風娘子道歉,她絕對是個最偉大的師父!也是個最偉大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