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兒不放心。”項榮簡單的回答,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他那冷漠的臉上也悄悄閃過一絲暖意。
雖然回答簡單,但是項燕已經明白了,這肯定是項蘭馨用什麼傳書給項榮,因爲不放心紀墨,所以請項榮來接人。
項榮那可是手握重兵的軍界大佬,安東將軍雖然只是三品,但卻是實權派。而且誰都知道那是因爲項威老爺子官居一品,日後項威只要一卸甲歸田,項榮必然是要接上位子的。
要是紀墨御駕親征,項榮自然是要來接的。但紀墨隱姓埋名的僞裝成個小卒,哪裡有資格讓項榮親自來?就算是六部尚書來了,項榮也絕不會擅離駐地半步的。
這全都是因爲滿滿的父愛啊,因爲項榮對項蘭馨的寵溺,所以纔會因爲項蘭馨不放心,而親自率軍千里迢迢趕來接駕。
不過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幸虧項榮及時趕到了,不然後果還真不好說。
項燕聽了想起項蘭馨那小丫頭,也不禁笑了笑,對項榮道:“大哥,昏君這次到咱們常勝軍裡,只怕還會惹來不少麻煩……”
“是皇上!”項榮冷冷打斷了項燕的話,雙目不怒自威的瞪了項燕一眼。他是個十分自律的人,即便也對昏君不滿,卻絕不會像項燕這樣放肆,哪怕不會有別人聽見,只是兄弟倆‘私’底下的閒聊。
“……好吧,皇上在咱們這裡還要一個月,唉,只希望他別惹來什麼大禍,能夠平安回去纔好。”說到這裡,項燕發現自己純粹是剃頭挑子一頭熱,項榮似乎對這個話題根本不感興趣,只好閉上了嘴巴。
短暫的沉默之後,項燕又道:“大哥,以咱們現在的腳程,大概五日之內便能到無量海邊駐地了。對了,這個月的妖‘潮’是什麼時候?”
“十日後。”項榮道。
“哦,差不多,咱們回去還能準備一下……”說到這裡項燕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遠遠的,能夠看到步兵在騎兵後面吃灰的影子:
“糟了,皇上正好趕上!大哥,到時候要不要先派一隊人出去執行任務?”項燕這話說的隱晦,無非就是想讓紀墨躲開妖‘潮’。不然紀墨真駕崩於此,他們兄弟誰也擔不起這責任。
“不!”項榮深深的盯了弟弟一眼:“軍中安排,無人例外!”
“……”項燕無語了,大哥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嗎?他不但是皇上,還是你‘女’婿啊!
但是項燕太瞭解他這個大哥了,不出口還好,若是說出來了,那就一個吐沫一個釘,絕不會更改的。
嘆了口氣,項燕覺得自己真是‘弄’巧成拙了。早知不跟項榮說,自己偷偷安排了不就是了?
不過……對付妖‘潮’是羣體行動,紀墨‘混’在大軍之中,只要不出意外,應該會沒事的吧……
說起來昏君已經有了很大變化呢,雖然有時候還會表現出昏庸的一面,但總體來說還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也不知道這一個月的軍旅能夠給昏君帶來什麼樣的改變……
行軍仍在進行中,預計今日便能到達目的地,無量海畔的斷海關。
在千屍圍城一戰之中,滿編的十人陣亡了兩人,都是鐵腳派的。
這其實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一千名新兵活下來的只有六百餘人,傷亡平均高達四成,紀墨這一什已經爲拉高平均值貢獻力量了。
即便活下來的,也有很多是負傷了的。紀墨這一什裡受傷最重的有兩人,一就是張百畝。
如果不是紀墨貢獻出了皇家特供的金骨膏,張百畝的一雙手臂在千屍圍城的那一戰中便廢了。
幸好紀墨出‘門’之前做好了各種準備,帶了這金骨膏。樑展幫張百畝每日按時上‘藥’,終於在到達斷海關之前,張百畝的雙臂已經初步恢復到能夠端起飯碗拿筷子親自吃飯了。
預計還得再有個十天半月的,才能夠真正痊癒。
另一個重傷號,就是捱了五十軍棍的李剛。這廝到現在走路都還一瘸一拐的呢,紀墨可沒那麼好心給他金骨膏。
張百畝現在已經成了紀墨的忠心狗‘腿’子,經過千屍圍城那一戰,幾乎沒人不服氣紀墨的。
除了捱了五十軍棍跟紀墨結下不解之仇的李剛以外,紀墨這一什堪稱是鐵板一塊。
當然,這只是暫時的。等到了斷海關,會重新組合建制,保證滿編。常勝軍從來沒有吃空餉的先例,但也絕不會少了誰一個銅板。
前幾天的時候,新兵蛋子們還都會翹首以望,希望下一眼便看到斷海關。
那擡頭遠眺的頻率,堪比第一次擁有手機的地球人,每隔幾分鐘就會忍不住掏出來看看,唯恐少接一個電話或漏看一條短信。
要是哪個頑皮的傢伙悄悄喊一聲:“快看!斷海關到了!”
立刻就有幾十個腦袋翹起來,就像是烏龜一樣抻長了脖子去望,然後毫無疑問的都是發現被調戲了。
但是過一會兒之後再有人故技重施,仍然免不了許多人上當。
不過幾天之後,他們就漸漸麻木了,他們感覺那無量海畔斷海關簡直就是天涯海角,遙遙無望。
現在也沒人再開那種幼稚的玩笑了,即便有人以影帝級別的演技喊“斷海關到了”,也再沒有一個人會擡起頭來。
日復一日的行軍,而不知疲倦,大概也只有行軍蟻才幹得出來吧?
紀墨也是如此,不過他卻在這完全無需動腦只要機械般行動的行軍之中,找到了一個很‘棒’的新法子。
這個法子還要得益於紀墨讀書時軍訓的經歷,想當初的軍訓期間,練的無非就是稍息、齊步走、正步走、跑步走、向左轉先右轉等等最基礎的東西,而訓練就是枯燥的重複重複又重複,直到整個隊列做到整齊劃一爲止。
最變態的就是踏樂,爲了能夠在最後檢閱的時候應付上峰,學生們要在那循環循環又循環的軍樂中不停的踏步走。
機智的紀總很快就無師自通了在踏步走踏樂的時候,如何一邊機械的完成動作一邊做白日夢。
不止是踏樂,甚至齊步走、正步走、跑步走等等的時候,他都可以走神做夢,而身體機械的行動。
所以在枯燥乏味的行軍之中,紀總輕車熟路的拿出了白日夢大法。
當然不會是白白做夢,生存的壓力讓紀墨把這個天賦用在了《夢幻無常心經》上,也就是繼續他的劈柴大業。
這些日子以來,紀墨的劈柴水平已經是越來越高了,但是距離樵夫老爹的要求還有點遠。
紀墨現在最多能連劈十幾根木柴,但是再多了就開始手忙腳‘亂’了,或者漏劈、或者沒劈開反把柴刀給夾住了。
這已經是進步很大了,要知道當初紀墨可是慘到被飛過來的木柴砸得鼻青臉腫,雖然是在夢裡,不會真的受傷,那痛感可是真真的。
此時紀墨橫刀立馬,雙眼如尋機撲食獵物的猛虎,死死的盯着樵夫老爹手裡掂着的木柴。
現在他已經尋找到了最佳站位姿勢,劈柴和切西瓜所需的力不同,所以更強調站位姿勢,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裡發揮出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力量。
雙手的握姿也是經過千錘百煉調整的,不管木柴從哪個角度丟過來,都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最正確‘精’準的反應。
紀墨決心今天完成一個突破,把劈柴的特訓終結。
“小兔崽子,準備好了嗎?”樵夫老爹眯着眼貌似毫無焦距,只是隨口一問。
“準備好……”紀墨話還沒說完呢,樵夫老爹手裡的柴禾已經“嗖”的一聲飛出來了。
太‘陰’險了!
太卑鄙了!
太無恥了!
樵夫老爹這完全就不是想要紀墨的回答,這句問話真正目的只是分散紀墨的注意力而已。
但是紀墨早就在樵夫老爹的‘陰’險、卑鄙、無恥之中錘鍊出來了,他沒有半點拖泥帶水,直接一刀迎着飛來的柴禾斬去!
“嚓”的一聲輕響,能發出這聲音,表明紀墨這一刀斬去的角度已經到了完美,跟木頭的紋理達到了百分百契合,才能如此輕描淡寫的將柴禾一分爲二。
這不過是開始,樵夫老爹似乎也‘洞’悉了紀墨的想法,雙手連揮,絲毫沒有停滯的將木柴丟向了紀墨。
“嗖嗖嗖……”
樵夫老爹這一刻彷彿化身千手觀音,竟然能夠在極短的時間裡丟出漫天‘花’雨般的木柴。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紀墨一聲大喝,手中柴刀就彷彿是雨點般斬去。
“嚓嚓嚓……”
好聽的輕響連綿不斷響起,細細密密的彷彿雨打芭蕉。
柴刀的鋒刃化作一道白光,在紀墨的手中閃爍跳躍。
紀墨出刀的速度、角度、力度、‘精’準度、靈活度、持續度都在這段時間的特訓之中得到了極大的提高。
在那漫天‘花’雨般飛來的木柴之中,紀墨就像是傳說中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他手中的柴刀亦是使得如行雲流水般,流暢、自如、輕鬆、寫意。
“小兔崽子!”樵夫老爹一邊千手觀音般發着好人卡,哦不,是柴禾,一邊挑釁的語氣叫道:“想不想試試一個打十個?”
“來啊!”紀墨意氣風發的大叫:“我的刀已經飢渴難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