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又回到聶星宇獻祭靈魂的一刻。
“我……死了嗎……爲什麼……還有知覺?”聶星宇嘗試着睜眼,就在意識裡傳達出睜開眼這個指令時,聶星宇驚愕的發現,眼前是暗無邊際的一片,暗到哪裡是自己的眼也分不清楚。
“怎麼回事?”聶星宇很想開口,卻發不出聲音,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對自己說。聶星宇記得最後雙眼能看見的一刻,兮瀾已經安穩送入了頡珞懷中,至少有活命希望了。
可也在那時,自己獻祭靈魂換來的龐大力量突然暴走,被詭異的嗜殺情緒操控,欲毀滅所有!
而自己要救的就是包括兮瀾在內的四個人,如果這時暴走,那還不讓四人陪葬!那時,聶星宇急了,用最後剩餘的一點微末意識,強制讓自己清醒,而後劈出一斬,令兩股力量相互碰撞,產生出一股消除了毀滅性的餘威,把兮瀾四人送到了安全地帶。
同樣,爲此,聶星宇最後的意識被獻祭換來的強橫力量抹殺。
就這樣,聶星宇以爲自己死了,在無意識的狀態下,不知沉睡了多久,現在卻莫名的清醒過來,此刻,聶星宇忽然生出一種強烈的求生慾望。
在蝕骨妖王的藤蔓洞穿自己與兮瀾的一刻,他知道了兮瀾的心意,她在乎自己,喜歡自己,離不開自己,自己又何嘗不是。
而且,父親楊宇的身世,母親聶小玲的神秘消失,這一切都等着自己去尋找答案,聶星宇不想就這樣死。
所以,現在的聶星宇充滿了希冀,拼命想看清眼前狀況,但,除了自身被一股強橫吸力包裹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感覺,就彷彿失去了身體一樣。
難道自己真的沒有身體了嗎?
聶星宇很疑惑,同時也明白,自己的希冀不過是泡沫而已,一吹就散,從沒聽說過,一個獻祭了靈魂的人還能活過來。
“唉……”聶星宇嘆了口氣,暗道自己太過於執着,死都死了,爲何還想着不可能發生的復活呢,“不知道……這是要去哪裡。”
反正自己也算是死了,縱然執着也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聶星宇經過短暫思考過後,也想猜到自己現在的狀態,應該是靈魂吧。
“難道真有靈魂世界的存在?”聶星宇暗暗想到,想習慣性的一抹鼻頭,可除了能思考,自己還真不能再幹點什麼,“這個習慣,在以後恐怕也只能想想了。”
靈魂世界……真的存在麼……
裹住聶星宇靈魂的怪異吸引力猛地變大,而後彷彿抽離靈魂一般,無邊的痛苦讓聶星宇情不自禁發出一聲慘叫,隨之,眼前一亮,整個人輕鬆下來。
“剛剛……我發出聲音了?”聶星宇似乎還不信,可同樣的,這句話也是通過喉嚨發出的,嘗試着動了動手,真的能摸到自己的鼻頭!
“這是……”聶星宇那黑暗的視線緩緩變得模糊,而後就明瞭了,映入眼前的是一片乾枯,沒有植被,沒有山石的大地。
空曠而荒涼,只有遙遠處一條滄桑河流潺潺流動,環視了一週,彷彿這個陌生的地域並沒存在任何的生命。
低下頭,聶星宇看見了自己的樣子,和死前一樣,身着星魂殿軍部的專屬褐色皮甲,只是身體透明瞭些,這也說明,自己真是死了,而現在的狀態就是一個靈魂。
“小胖子他們應該能救活兮瀾吧。”聶星宇想到和兮瀾在單身節的那一吻,不由露出微笑,那大概算是定情之吻。
不過,那時兮瀾的氣話還真的實現了,聶星宇傻傻一笑,生死或許是註定,要是早知道自己會離世,何必還去挑逗兮瀾,兩個人的情誼放在心中就好。
可現在自己死了,兮瀾必定傷心,自己真是她口中的混蛋,可惜,一切都不能再回去。
嗖!
就在聶星宇愣神的時候,從遠處忽然竄出一道模糊身影,聶星宇一驚,隨即遙遙一看,只見那道青色身影以一種詭異的姿態移動,僅是一個恍惚的時間,就來到了聶星宇面前。
如兩柄寶劍橫插直上的英氣眉毛,其下一雙銳利眸子、鷹鉤鼻,共同鑲嵌在一張棱角臉上,給人一種無比霸氣的王者感覺,而他一頭披散的灰白長髮卻帶着一種滄桑,一種悲涼。
“好怪異?”聶星宇眉頭微微一皺,面前這人,一看臉,絕對是和曾經見過的幻帝龍淵一樣,滾滾皇者之威撲面而來,而再看他那頭灰白長髮,卻比之街頭乞丐都不如。
太怪異了,明明散發皇者之氣,就落魄到此般模樣,聶星宇看他不透。
“嘿……冰子,快來快來,發現一個新人!一個新人啊!”這個勉強稱爲皇者乞丐的中年男子看着聶星宇,眼中滿是驚喜,那目光就像是在看珍惜星獸一般,聶星宇能夠感覺到,那種發自靈魂的喜悅感。
“他不會就是小胖子口中的龍陽吧!”聶星宇惡寒了一下,可隨即搖搖頭,觀他面相也不是如此另類之人,而後小心的細細打量着他。
“那些圈圈是什麼?”聶星宇眨了眨眼,瞥向環繞在眼前那個中年男子四周的九個黑色圓圈,剛纔二人本就隔了那麼大一段距離,他僅是一個黑色圈圈閃了一陣光,隨即就彷彿穿越了空間一般,緊接着就出現在自己面前。
“新人,你是不是在疑惑我身上這些圈圈是什麼?”男子很是熱情,自從見到聶星宇後,整個就沸騰了,那種感覺,就彷彿數千年沒有看到過一個人那樣。
“嗯。”聶星宇一直在觀察這個人,想看看他是否對自己有敵意,可隨即一想,死都死了,還怕個球啊,於是大大方方的點了點頭。
“這個叫做聖環,想必小兄弟沒聽說過。”說到這裡,男子臉上露出了一絲緬懷的神色,是啊,自己在這個世界裡度過不知多少個世紀,可卻仍沒發現一個故鄉的人。
“對了,忘記自我介紹,我天殤,來至聖盃大陸,被人稱爲殤帝,想來也是虛名一個,呵呵……”名爲天殤的男子自嘲般一笑,當年要不是執着於成就神邸,怎會招惹暗黑龍魔那羣畜生。
如此多狂傲龍獸圍攻而至,哪怕每一個聖環幾乎達到聖盃的程度,且實力最爲接近神邸的自己,也落得個獻祭靈魂,同歸於盡的下場,要不是年輕氣盛,怎會來到這麼個地方!
悔不當初,卻又能如何?
“小兄弟,新人,你來至哪裡,叫什麼名字?”這些事也想得夠多了,來得快,去得也快,一轉眼,昔日重現的皇者風發再次歸於虛無,反而對聶星宇來了興趣,好奇打量着眼前這個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的少年。
他不明白,一個不到二十歲的毛頭小子咋也會來到這個地方。
“小子聶星宇,來至星羅大陸,請前輩多多指教。”聶星宇恭敬道,從天殤眨眼即逝的皇者風範中很容易知道,在那個聖盃大陸,他是個多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對於強者,就應該保持禮貌的敬重。
“都說過那些是虛名,反正大家都死了,身前身後事,哪容得了我們操心。”天殤亦是感嘆,“在這個世界,我們是一樣的,沒有前輩晚輩之分,反倒,對於你一個新人來講,大家都十分喜歡。”
“大家?”聶星宇眉頭微微上揚,剛纔就聽天殤叫嚷着冰子,難道,這裡真有許多人?或者,這裡就是一個靈魂生活的世界?
“新人不新人的,還是叫你小兄弟聽着舒服,哦,對了小兄弟,有什麼好玩有趣的事可要先告訴我喔。”這時候的天殤很明顯是在套近乎。
“額……”這天殤一會兒感嘆,一會兒熱情,怎麼感覺像個神經病?這不,又來套近乎,搞得聶星宇莫名其妙的。
“小兄弟,你別介意。”天殤陪着笑臉,近一步,摟着聶星宇的肩膀,解釋道,“告訴你,每一個來到這個世界的新人,都是國寶。國寶懂吧,超珍貴的存在!”
“嘎!”被天殤摟着肩膀,聶星宇禁不住一陣怪異,你說你都這麼大個人了,還是曾經的聖盃王者,現在怎麼感覺起來像個小孩兒一樣,有什麼好玩有趣,還求第一個分享。
聶星宇真的搞不懂,難道這個靈魂世界有貓膩?
就在聶星宇艱難思考着天殤是哪裡出了問題的時候,遠方一道模糊藍色人影飛快往這邊跑過來,乍一看,就好像是貼在地表滾動的冰球。
“快跑!”聶星宇嚇了一跳,這玩意兒要是撞上自己,還不粉身碎骨啊,得又死一次,等等,又死一次?死了之後還能再死?
這句話這麼想着不對啊。
“別擔心。”天殤給了聶星宇一個安慰的眼神,隨即說道,“我們可以說都是死了的人,難不成還能再死一次?”
“也對,可是,我們這算是什麼狀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聶星宇對天殤問道,目前這個狀態,聶星宇還真不知道算什麼。
“靈魂啊,靈魂在凡人眼裡就是鬼唄。”天鎖撇撇嘴,不爽道,“媽的,剛纔咋就嘴賤,非把冰子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