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本想先將這具青蛟屍體擡進切屍房,卻見對方立在門口不避不讓,只得先將屍體放下。
這少年名爲羅得全,是高鬆的五師兄,一度被團內各長老看好,被譽爲近年來最有潛力的弟子。
羅得全掃了眼蛟龍屍體,神情微微一變,打量了片刻,臉上厲色再現,道:“這裡誰是房管,來說說高鬆這幾天都做了什麼?”
張房管與李巧狗蛋三人不知高鬆已死,滿臉疑惑,心想高總管這時候在西山修行,你們怎麼來這裡找他?
雲初給張房管使了個眼色,張房管頓了頓,當下會意,道:“回師兄,我是這裡的房管。高總管每天早晚都會來這裡視察一次,其餘時候我就不知道了。”
羅得全目光如電,直視他的眼睛,道:“這幾天你們有沒有見過高鬆有什麼異常?”
張房管等人聽了,均是搖頭,他們除了見高鬆尋找雲初外,確是沒有見過他有什麼異常。
“我前幾天找他領取晶體的時候,見他手裡捧着一個東西,好像是什麼異寶。”
雲初說出這一番話,只是讓高鬆的死有了緣由,這樣一來,對方會將兇手排除在雜工弟子身上。
羅得全嘴角帶着蔑意,嘀咕道:“原來如此,師弟啊師弟,你這一生壞事做盡,也會有被別人盯上的時候,哼……”
雲初看出他對於高鬆的死並無過多情緒,反倒是愛搭不理的樣子。事實上,像他們這種師兄弟間,哪有什麼感情?
雲初道:“高總管下午還會來這裡一趟,他此刻應該在西山修行,不如師兄就在這裡等他回來吧。”
羅得全掃了雲初一眼,老子正是從西山下來的,這傻小子不知道我是誰?本要發作,卻見雲初只是名雜工弟子,哼道:“你們的高總管死都死了,還等什麼?”
張房管等人面色一變,呼道:“高總管死了?”
羅得全點了點頭,眼中精光閃爍,直視雲初,道:“高鬆死了,你不覺得吃驚麼?”
雲初眉心一跳,暗道不妙,他剛纔在思索羅得全與高鬆的關係,全然沒注意他說了什麼,這一下竟是讓對方看出了端倪。
李巧心中七上八下,前幾天,雲初帶他去觀察高鬆日常起居,本以爲雲初是爲了躲避高鬆,這樣一看,難道是雲初殺了高總管?
又想到雲初接連幾天未回切屍房,越來越覺得是這麼回事,李巧深感不可思議。
索性將錯就錯,雲初道:“有什麼可吃驚的?我早就知道他活不久,不過是遲早的事。高總管淨是幹些害人的勾當,我巴不得他早點死。”
羅得全看了雲初一眼,斥道:“當着我面咒罵我師弟,你小子怎麼這麼有種?”
張房管見羅得全面色不善,咬了咬牙,辯解道:“高總管平日欺壓我們,不拿我們當人看,所以大家都不喜歡他。”
李巧與狗蛋互望一眼,應喝道:“是啊,是啊,高總管平日不幹好事,我們都很反感他。”
羅得全呵呵一笑,嘲道:“那隻能怪你們命賤,如若有實力,怎麼還會是雜工弟子?要是成了核心弟子,哪裡還受別人欺辱?”
一旁圍觀的衆雜工弟子聽了,皆是滿臉不滿,心中斥罵,卻無人敢出言反駁。
雲初雖說心性較好,但聽到對方這樣出言侮辱,當下冷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是強者之下的命皆爲賤命,那這世上,還有幾人命不算賤?”
這話的意思是,照你這樣說,在掠魔隊的眼裡,你的命,不也是賤命一條?
此話一出,附近的雜工弟子心中皆是一陣舒適,先前羅得全審問他們的時候,可沒少出言侮辱。
此刻聽得雲初佔了上風,接連幾人低聲叫好,但圍觀的弟子較多,羅得全也不知是哪個在搗亂。
羅得全怒目而視,本欲將氣撒向雲初,卻想:“我要是對這名雜工弟子出手,傳到核心弟子的耳中,恐怕會嘲笑我欺負弱小,這個可惡的小子……”
雲初見羅得全不再提高鬆的事,也是鬆了口氣。
這時站出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只聽這女子嬌笑道:“想不到你這土包子竟是這般伶牙俐齒,給師姐說說,你叫什麼名?”
李巧見這女子出面說話,面色陰晴不定,低聲道:“曉青師兄,她叫劉玉,是團裡出了名的大毒舌,顛倒是非的能力一流……”
衆人瞧這女子的神色也是大不相同,有的眼中陶醉,目光始終不離她飽滿豐碩的胸脯。有的則是滿臉憎惡,對這女子嗤之以鼻。
雲初笑了笑,道:“既是土包子,師姐又問我的名字做什麼?”
劉玉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土的包子,好奇他的名字,就隨口問問。”
雲初皺了皺眉,這女子穿着大膽,體態豐滿,這樣的姿色,也算是頂尖,說話竟是如此刻薄。
劉玉見雲初凝視自己的身體,環視一眼四周,有些不少男弟子窺視自己引以爲傲的部位,內心的滿足感十足,當下舒展自己的身軀,更是瞧得一些男弟子如癡如醉。
只聽劉玉撫媚一笑,道:“師弟,你怎麼不說話了?”
雲初道:“說什麼?”
“你剛纔對着師兄指點江山,倒是也給我也指點一二,好嗎?”劉玉見雲初說不出話,沒想到他這麼快認慫,打算羞辱他一番。
“指點江山那是不敢,我不過是想什麼說什麼。”
劉玉哼道:“想不到你這土小子有自知之明,這樣是最好,不過,你這小賊真是色膽包天,你能不能先管好自己的眼睛?”
羅得全常被劉玉迷的神魂顛倒,此刻聽到雲初對她不禮貌,面色寒了下來。
雲初古怪一笑,說道:“師姐這話就不對了,我怎會不管好自己的眼睛?不過是隨意一看,也能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你這樣衣衫不整,也不知給多少人看了去。”
衆雜工弟子聽了,心中皆是嗤笑劉玉,但其目光卻是依舊停留在豔麗的部位。
劉玉覺得好像有很多人在輕薄自己,看了一眼四周,臉上一紅,咬牙切齒的道:“像你們這樣的窮光蛋,也配看我?你們不過是低等的雜工弟子!”
雲初道:“人都是從低級晉升到高級,你哪來的成就感?莫非你有什麼高招?不妨教教這些師弟師妹們?”
劉玉掌心泌汗,她來流金團的確沒當過雜工弟子,其中源由令人不齒,聽到雲初似是在羞辱她,當下惱羞成怒。
只聽劉玉嘶聲道:“像你這樣的窮小子,我看都不會看一眼,想要我教你,那是做夢!”
雲初冷笑道:“對於婦人,我也提不起興致,既然這樣,倒不如誰也別瞧誰了。”
劉玉臉色鐵青,說不出話來,可憐巴巴地望着身後的羅得全,道:“師兄……”
劉玉原以爲羅得全見自己受辱,會替自己解氣,卻沒想到羅得全目光淡然,看都不看自己,沒有絲毫往日的情調,她一時不解其意。
事實上,羅得全見周圍男弟子看劉玉的目光充滿了輕浮,沒有絲毫的愛慕,心中劉玉的形象毀於一旦。
“師弟牙尖嘴利,師姐佩服的很。什麼?你打算送我這具獸屍?嗯……我就勉強收下了。”
劉玉見羅得全不給自己解氣,她又怎肯吃虧,強顏歡笑一番,想要強行帶走這具青蛟屍體,心想:“他要敢阻擋,我就撕了他!”
周圍雜工弟子聽了,這纔將目光轉向青蛟屍體,頓時傳來陣陣唏噓聲,大致就是說這獸屍可是個寶物,眼下只能拱手讓人,太可惜了。
劉玉這話一出,另一名白衣少年嘴角冷笑,與羅得全相視一眼,他們一早就在打青蛟的主意,只聽那人道:“師弟,高師弟的死,怕是與你脫不了關係吧……”
羅得全舔了舔嘴脣,眼中涌現一抹奸詐,這具獸屍,就連他,也是從未見過,也不知是腐地內什麼稀有的妖獸。
只聽羅得全側臉斜睨,笑道:“你勾當了什麼人害死的高師弟,從實招來。”
張房管等人暗罵無恥,狗蛋低聲道:“曉青師兄,不如就讓他們拿去吧……羅得全不好惹……”
雲初掃了一眼羅得全等人,古怪一笑,道:“師兄哪裡的話,高總管可是藍靈高手,我怎會是他的對手?這具獸屍是奇珍異寶,常人享用不得,我大概也是無福了。”
羅得全嘴角微揚,劉玉則是嬌笑一聲,道:“識時務者爲俊傑,師弟如此知進退,也是不容易。”
雲初瞥了她一眼,笑道:“不過,這具獸屍,是秋靈師姐交到我手裡的,你們要是有興趣,就擡走吧。”
聽到秋靈師姐,劉玉的笑容僵了下來,羅得全也是收起了得意的神情。
劉玉故作輕鬆,嬌笑道:“秋靈師姐會理會你這窮小子?還會送你獸屍?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雲初見提到李秋靈,羅得全一行人頓時謹慎起來,暗想就用李秋靈嚇走他們,免得又聊到高鬆的話題。
“秋靈師姐的眼光,豈是你能看明白……”雲初拿出李秋靈的儲物袋,挑在指尖,道:“你可認識這個袋子?”
劉玉瞧見這個儲物袋,從色澤來看就知道不是凡品,面色霎時凝重下來,道:“給我瞧瞧?這是你從哪偷來的?”
雲初手指一勾,將儲物袋收回,道:“這東西,可不是人人都能碰的,你可不能過於貪婪,趕緊擡走這獸屍吧。”
劉玉膛目結舌,這小子怎麼敢這樣跟我講話?他不怕師兄他們麼?
她正要向羅得全訴說一番,表示雲初不將他放在眼裡,卻聽到一陣腳步聲,轉眼一看,羅得全已是離去,狠狠地瞪了眼雲初,斜視一眼蛟龍屍體,跟了上去。